番外010要抄
2024-05-14 11:58:45
作者: 天泠
不但是興王妃,此刻身在怡親王府正廳的怡親王妃也是驚了。
「皇后娘娘到底想幹什麼?!」
怡親王妃怒氣沖沖地對著來人說道。
若是端木緋現在在這裡,怡親王妃已經衝上去與她理論了。
廳堂里氣氛微凝,空氣沉甸甸的,連窗外的烈日都被雲層擋住了,天空中陰沉沉的。
旁邊的那些嬤嬤和丫鬟們面面相看,一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
怡親王妃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重重地拍了一下手邊的案幾,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再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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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是怡親王府,可不是他們能隨意撒野的地方!
怡親王妃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怒意翻湧,心道:皇后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岑隱現在不在京,她這麼亂來,就不怕沒人撐腰把她自己的後位給弄沒了嗎?!
面對火冒三丈的怡親王妃,總管太監與金吾衛副指揮使依舊氣定神閒。
總管太監笑呵呵地說道:「還望王妃莫要冥頑不靈,執迷不悟,只要王妃把那梳子還了,皇后娘娘一向大度,不會怪罪王妃的。」
總管太監說起話來,一派冠冕堂皇的樣子。
誰偷皇后的梳子了!怡親王妃差點沒嘔出一口血來。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個小丫鬟的行禮聲:「王爺。」
怡親王妃聞言,精神一振,激動地朝廳外望去。
廳外的庭院中,一個三十五六歲、著寶藍色直裰的男子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面容威儀,渾身釋放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你們好大的膽子,貿貿然闖到本王的府中!」怡親王一邊喝斥,一邊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眉宇緊鎖,「到底是誰在皇后面前挑撥?」
怡親王說話也算是留了一分,沒直接把責任推到皇后的身上。
有了怡親王在,怡親王妃的底氣就足了,原本還勉強壓抑了幾分的怒火爆發出來,對著嬤嬤吩咐道:「李嬤嬤,把那把梳子取來!」
小丫鬟早就取來了那個裝梳子的木匣子,李嬤嬤接過匣子打開了蓋子,露出匣子中一把雕刻著三隻貓兒的桃木梳。
怡親王妃指著匣子裡的那把桃木梳,看也沒看一眼,冷聲道:「這是早上皇后娘娘賞的!」
頓了一下後,她又嘲諷地加了一句:「皇后娘娘要是後悔了,就拿回去好了!」
怡親王妃心裡不屑,覺得虧端木緋還是堂堂皇后,真沒見過世面,就這麼一把破梳子當成寶,明明當眾賞了出去,竟然又不認了,還要巴巴地派人興師動眾地來討!
莫不是以為自己稀罕這梳子會不肯還不成?!可笑,真真可笑!
怡親王的目光朝那木匣子看去,心裡咯噔一下,隱約有種不妙的感覺。皇后讓金吾衛出動,甚至不惜把王府圍起來,鬧得這麼大,僅僅只是為了一把梳子?
這時,李嬤嬤把那裝梳子的木匣子呈到了總管太監與金吾衛副指揮使跟前。
總管太監目光淡淡地掃了那木匣子一眼,幽幽嘆道:「王妃,您別開玩笑了!皇后娘娘丟的是一把王慶仁親手所制的梳子,這把破梳子又豈是那王慶仁所制!!」
怡親王妃瞪大了眼,覺得對方簡直厚顏無恥。
她憤然地指著那匣子道:「這把梳子就是皇后娘娘所賜,當時慶王妃、興王妃她們都在,她們都可以為本王妃作證!」
怡親王妃活到這把年紀,還從未遇到過這種荒謬的事。這一刻,她真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總管太監還是笑呵呵的,又道:「王妃,咱家也不是空口說白話。有帳冊為證,當時皇后娘娘賜的是王慶仁制的桃木梳,這把梳子雖然是桃木的,可是雕工平平,怕是市集上隨處可以買的,可不是王慶仁制的。」
「你這是睜眼說瞎話!」怡親王妃簡直要瘋了,一張保養得當的面龐漲得通紅。
怡親王遠比怡親王妃要敏銳多了,眉心微微蹙起,思緒轉得飛快:不對勁,皇后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鬧這麼一出的……
怡親王的臉色更凝重了,就聽總管太監慢條斯理地又道:「既然王妃不認,那就好好查查便是了,看看這王慶仁制的梳子到底在不在府上。」
金吾衛副指揮使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抬起了右臂……
猶如一道驚雷驟然划過,怡親王心頭一亮,瞬間明白了。
原來如此!
一定是皇后看出來了那些貢梳不對,所以才故意把它賞賜給妻子,再借著這個由頭鬧事,才好搜查王府!
他們這位皇后倒是會來事!
怡親王眯了眯一雙銳眼,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連忙對著總管太監拱了拱手道:「程公公,是賤內不懂事,公公莫要與她計較!」
程公公悠閒地甩了下手裡的拂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還是王爺明理!」他還故意斜了怡親王妃一眼。
該死的閹人!怡親王妃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面沉如水。
這些年來,怡親王妃一直過得順風順水,怡親王也對她敬重有加,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但她終究還是忍下了,沒敢當著外人駁了怡親王的面子。
怡親王客客氣氣地請二人坐下了:「程公公,張副指揮使,還請坐下說話。」
程公公二人坐下後,又有丫鬟給正廳里的眾人上了茶。
氣氛看著緩和了些許,但其實還是暗潮洶湧。
怡親王裝模作樣地抿了口茶,這才問道:「敢問公公,皇后娘娘丟的那把梳子是何樣子?」
程公公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接過了旁邊一個小內侍遞來的冊子,翻到了其中一頁,道:「王爺請看,這帳冊上對宮中的物件都是有明確記載的,何時進,何時出,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梳子是上個月內廷司進獻的,上面有詳細的記錄。」
於是,小內侍又把那本帳冊遞到了怡親王跟前。
怡親王隨意地掃了帳冊一眼,目光落在了「姜州」這兩個字上,雙眸微張,驀地記了起來。
上個月底,姜州楦城進貢來這套梳子的時候,因為妻子看中了,說想拿來打賞下人,他就讓人去市集裡隨便採買了幾把做工還算精細的梳子替代了送進宮去。
怡親王手掌內廷司十幾年,這種類似的事平日裡也沒少干,更別說那天進貢的不過是區區一匣子梳子罷了,他也壓根不在意。
反正進貢的這些東西十有八九都會放到庫房蒙塵,就算是哪日被皇帝拿去賞人了,有人看出不對,難道他們還能跟人說,皇帝賞了一個贗品給他們?!
所以,怡親王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件事。
結果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一年又一年,他在內廷司總管大臣的位置上安然無事地坐了十四年!
直到今日……
怡親王眸光微閃,拳頭握了握。
他年少就上戰場,從父皇在位時,到現在侄子慕炎登基,可以說經歷了四朝,幾十年來,什麼風浪沒見過,自然也不至於為了這麼點事就慌得亂了神。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怡親王在拇指上的玉扳指上摩挲了兩下,對著一旁的大管事使了一個眼色,笑著又道:「程公公,這梳子定是讓哪個膽大妄為的下人偷偷調換了!本王讓王妃再找找。」
怡親王妃心裡憋屈得很,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那大管事立刻就意會了怡親王的意思,匆匆退出了正廳。
程公公自然也看到了,但是沒理會,笑道:「王爺請自便。」
大管事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儀門,他坐上一輛馬車離開了怡親王府,吩咐馬車一路西行,趕去了岑府——也是原司禮監掌印太監岑振興的府邸。
這十幾年來,怡親王能夠穩穩地拿著內廷司沒出一點差池,憑的也並非是當年鎮守遼東的那點戰功,他在朝中還是有些門路的。
比如,怡親王和岑振興就有多年的交情。
岑振興曾任司禮監掌印太監與東西廠廠督,權傾一時,又安然而退,只這一點已經十分難得。
岑振興又是岑隱的義父,眾人皆知岑隱對他很是敬重,這些年凡逢年過節,都會親自登門拜訪,京中各府也都是看在眼裡的。
因此,岑振興雖然退下了,但是這些年,他在朝上的地位還是有些超然的。
大管事一見到岑振興,就喋喋不休地告起狀來:
「岑公,皇后娘娘實在是欺人太甚!」
「明明是她賞賜了王妃一把梳子,現在卻反過來栽贓嫁禍,誣陷王妃,非說王妃從鳳鸞宮偷了貢梳!」
「方才,她還派了程公公跟金吾衛把王府團團圍了起來!」
大管事昂著下巴,越說越是憤憤,口沫橫飛。
這大管事是怡親王的心腹,跟著怡親王也快二十年了,對王府的事自是一清二楚,也包括怡親王與岑振興的交情。
岑振興在十八年前曾經奉旨去遼東監軍,彼時,怡親王曾經救過岑振興的命,否則岑振興怕是早就命喪遼東了。這可是過命的交情,因此後來怡親王從遼東返京,坐上內廷司總管大臣的位置後,岑振興給他提供了不少幫助。
即便後來岑振興退了下來,兩人之間依舊來往密切,沒有因此而生疏了。
平日裡,大管事也時常替怡親王拜訪岑振興,或是問安,或是替怡親王傳口訊,或是送上節禮。
此刻,著一襲灰色直裰的岑振興就坐在窗邊,白面無須,滿頭銀髮,年過六旬卻不見一絲老態,一雙銳目依舊炯炯有神。
岑振興慢慢地喝著茶,眼眸幽深,沒說話。
大管事還在義憤填膺地說著:「岑公,您是沒看到啊,那些金吾衛一個個橫衝直撞的,如入無人之境!」
「您可要為我們王爺、王妃主持公道啊!」
岑振興放下了手裡的茶盅,突然打斷了大管事:「你讓你們王爺也收斂些,新帝不是戾王。」
岑振興的最後半句話故意放慢了速度,帶著幾分警告,幾分訓誡。
這要是其他人敢用這種語氣談論怡親王,大管事早就甩袖走人了,但是眼前這個人可是岑振興,曾經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人物,而且到現在他在朝堂上還有一定的影響力。
大管事深吸兩口氣,定了定神,客客氣氣地說道:「岑公,王爺一向是很懂分寸的。」
他的話說得委婉,意思就是說,根本是皇后在沒事找事。
岑振興淡淡地瞥了大管事一眼,那銳利的眸光似乎能直射到人內心,看得大管事有些心虛,頸後滲出些許冷汗。
岑振興轉頭吩咐旁邊的一個小內侍道:「你去一趟司禮監把施公公叫來。」
大管事神色一凜。
他當然知道誰是施公公,那可是現任司禮監秉筆太監,內廷十二監的第二號人物,也是岑隱留在京中的管事人。
大管事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既然岑振興讓施公公過來,那這件事應該就十拿九穩了。
在岑振興面前,自是沒有大管事坐的位置,他垂手恭立在一旁,眼觀鼻,鼻關心。
岑振興也沒理會他,拿起手邊的一本棋譜,繼續對著棋譜擺起棋來。
屋子裡,只剩下了棋子與棋子的碰撞聲以及那一下下清脆的落子聲不時響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間隱約傳來一陣輕巧的步履聲,大管事立刻微微睜眼,急切地朝門帘方向看去。
門帘被人從外面打起,一個三十來歲、相貌平平的青衣太監步履矯健地走了進來,唇角含著笑。
正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施懷能。
「岑公。」施懷能恭恭敬敬地給岑振興行了揖禮,看也沒看大管事一眼,
岑振興將拈在右手指尖的黑子落下,抬頭看向了施懷能,淡淡道:「懷能,你讓程公公回去吧,回頭和皇后娘娘說一聲,這事怕是個誤會。」岑振興顯然是打算和稀泥。
岑振興開了口,大管事就放心了,唇角微微揚了揚,又不動聲色地按下了,眸底掠過一抹異彩,暗道:這事成了!
哼,皇后又怎麼樣?!
他們王爺可不是皇后能隨便動的。
這次皇后不惜動用金吾衛圍了王府,如此興師動眾,肯定被京城各府都看在了眼裡。
這件事皇后要是辦成了,那是立威;可今日金吾衛要是鎩羽而歸,那殺的就是皇后的威風,別人只會覺得是皇后胡鬧,誣陷他們王妃,必然會有損皇后的鳳儀!
哎,這也是皇后自作自受,也該讓她吃點苦頭,免得以為她是皇后就能上天了!
即便是天子,那也不得不受條條框框的限制,不可能隨心所欲,更何況是皇后了。
堂堂皇后竟然睜眼說瞎話,那簡直就跟流氓無賴沒兩樣!
大管事想著王府此刻污糟的樣子,就忍不住怒上心來,再次告狀道:「岑公,虧得您明察秋毫,給我們王妃做主,我們王妃真的是無辜的……」
大管事的話沒說完,就被施懷能打斷了:「岑公,皇后娘娘說要查,自然得查。」
施懷能的這句話話是對著岑振興說的,神色間仍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語氣卻十分堅定。
大管事嘴巴微張,驚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會這樣呢?!
由岑振興出面,施懷能居然完全不給一點面子!
「……」岑振興動了動眉梢,也有些意外。
他雖然退了下來,但不是被罷黜,是榮退,不至於連這點臉面都沒有。
再者,他畢竟是岑隱的義父,這些年來他與岑隱也不曾生疏過,也因此,內廷十二監依舊敬他幾分,從前他們從來沒有這樣駁過他的面子。
岑振興放下了左手的棋譜,眯眼看著幾步外的施懷能。
他畢竟曾久居高位,曾呼風喚雨,這些年也不過是韜光養晦,當他板起臉時,渾身就釋放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儀。
微風自窗口吹來,拂動窗外的樹枝,樹影也隨之搖曳,伴著那沙沙的聲響。
時間似乎停滯了。
施懷能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他能夠被岑隱看重,提拔到現在這個位置,自有其過人之處。
「岑公,皇后娘娘不會有錯。」施懷能一瞬不瞬地與岑振興對視,神色坦然而堅定。
施懷能現在是內廷十二監的主事者,內廷有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耳目,尤其是事關皇后,那些太監早就把內廷司整出的那些么蛾子一一都稟報了。
施懷能正琢磨著要怎麼給內廷司一個教訓,誰想今天就聽聞了怡親王府的事,心中不禁感慨:皇后出手比他快、狠多了!
在施懷能看來,怡親王夫婦是自作主受!
皇后這才剛嫁進宮裡,內廷司就出這種夭娥子,分明就是在故意欺負皇后年紀小、臉嫩。
哼,內庫現在可是皇后的內庫,內庫里堆了一堆贗品,那豈不是說皇后眼光不好?!
這怡親王絕對不能放過,內廷司也不能放過!
也免得別人以為他們內廷十二監沒人,什麼阿貓阿狗看督主不在京,都敢欺負到皇后頭上。
「娘娘既然要查,定是怡親王妃『拿』了娘娘的梳子,自是不能姑息。」施懷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就差說:皇后說的都是對的,不對也是對的。
說著,他漫不經心地撣了下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既然怡親王自己找死非要往槍口上撞,施懷能覺得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殺一儆百。
「殺」一個怡親王的威風,就可以讓滿朝文武都看到他們內廷十二監的態度,看以後誰還敢再犯!!
施懷能的臉上始終掛著笑,看著岑振興的眼神卻是銳利如劍,無聲地宣示著他的態度。
他對岑振興自是有幾分敬意的,若非事關皇后,他也樂於給岑振興幾分面子。
不過,有道是,事有輕重緩急之別,人有親疏遠近之分。
皇后娘娘要緊,岑振興也得靠邊站!
大管事一會兒看看施懷能,一會兒看看岑振興,眼睛瞪得更大了,就像是渾身被破了一桶冷水似的,四肢發涼。
岑振興又凝視了施懷能片刻,再道:「懷能,怡親王妃是皇上的嬸母,有什麼誤會,私下裡說清楚就是了。」
沒錯!大管事頻頻點頭,心裡還抱著一線希望。
可惜——
「岑公,這件事咱家真的做不了主。」施懷能笑眯眯地推脫了。
岑振興又靜默了,隨手從漆黑里拈起了一枚白子,眸光微閃。
他知道施懷能的態度就代表著岑隱的態度。
這一回,自己說了也沒用了。
對於岑隱在幾年前認了現在的皇后為義妹的事,岑振興也是知道的,但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宮中的宦臣常有認義父、義母、義子、義妹之類的事,再尋常不過。
岑振興沒想到的是,這個義妹的份量有這麼重。
自他數年前退出朝堂後,很少再理朝中的事了,可是從前,但凡他開口,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人不軟不硬地給推了的,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岑振興鬆開了手,指間的白子又落入棋盒中,卻是不慎落入了黑子的棋盒中。
棋子與棋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一盒黑子中多了一枚白子,顯得分外突兀。
施懷能也不欲多留,笑道:「岑公,要是沒別的事,咱家就先走了。」
頓了一下後,他意味深長地又道:「咱家還得找人盯著,若是找不到皇后娘娘要的梳子,還得讓東廠去一趟。」
東廠?!大管事臉上的血色急速褪去,這要是讓東廠去了王府,那可就是抄家了!
施懷能搖頭又嘆氣,輕聲嘟囔著:「金吾衛那些人,也不知道辦事牢不牢靠,別誤了娘娘的事。」
「……」大管事的嘴巴張張合合,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想留住施懷能,但又不敢,岑振興與施懷能跟前哪裡有他一個管事說話的地!
又或者說,連岑振興都勸不住施懷能,他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施懷能從頭到尾根本就沒看大管事一眼,對著岑振興作了個長揖,就轉身離開了。
「……」岑振興看著施懷能的背影,眸子明明暗暗地變化不已,終究沒有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