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4燕爾
2024-05-14 11:58:33
作者: 天泠
確實是筆很大的開支了!
慕炎驚訝地挑了挑眉,一手圈著端木緋纖細的腰身,另一手隨手從果盆里摸了兩顆櫻桃,給端木緋餵一顆,再給自己嘴裡也塞一顆。
現在正是吃櫻桃的季節,櫻桃酸甜多汁,果香濃郁。
端木緋一邊吃著櫻桃,一邊捏著一本帳冊發愁地說道:「銀子不夠花啊。」
說到銀子,慕炎精神一振,又給端木緋餵了一顆櫻桃,表忠心道:「以後我的私庫都歸你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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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私庫就是內庫,這內庫雖不比國庫,但也是富得流油。
慕炎說著來勁了,提議道:「蓁蓁,要不要去看看我的私庫?」
端木緋閒得無聊,就應了。
話音未落,她腰身一緊,就被慕炎攔腰抱了起來。
她低呼一聲,下意識地抱住了慕炎的脖頸。
慕炎樂了,抱著她從窗口跳了出去,落地時悄無聲息,但饒是如此,還是驚動了正在一把石凳上閉目養神的小狐狸。
小狐狸懶懶地看了他們一眼,懶得理會他們。
端木緋雖然不是第一次別慕炎這般抱著飛檐走壁,但以前都是偷偷摸摸避著人,這偌大的宮廷這麼多雙眼睛,他們這一路去私庫怎麼可能避得過人!
端木緋拍了拍慕炎的胳膊,示意他放她下來。
慕炎知道她臉皮薄,也就是逗她一下,立即從善如流地把她放下了。
外面天空半明半晦,夜幕就快要降臨了,一盞盞燈籠如漫天繁星被點亮了。
兩人手牽著手往前走。
夜晚的宮廷比白天還要空曠靜謐。
端木緋一邊走,一邊與他閒聊:「阿炎,反正宮裡就我們兩個人,宮女可以放出去一批。」
「按規矩,宮女要二十八歲才能被放出宮,我們可以把年紀改到二十五歲,這樣一來,能放出去一千多人。」
對於女子而言,二十五歲雖然年紀略大了一些,但是也還在芳華,若是想出嫁,想要找合適的人家應該也不難,比如這軍營里光棍就不少。
端木緋心裡已經琢磨起來,要不要找兵部尚書談一談,也許可以給大齡的宮女和那些士兵們安排一個大型的相親會。
慕炎隨口應了:「那就連千雅園那邊的宮女也一併放出去。」
他一邊說,還一邊隨手從路邊摘了朵大紅的石榴花,給端木緋簪上。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端木緋也摘了朵石榴花,也給慕炎夾在了耳畔,腦子裡還在想著精簡人員的事,「至於那些年紀大的姑姑、嬤嬤,還有那些個無家可歸的宮女,就不用強行趕出去了。若她們願意出宮,給一些銀子讓她們安度餘生,不然,留著也無妨。」
無論端木緋說什麼,慕炎一律應好,在他看,這些都是小事,而且這皇宮裡的人也確實太多了些。
兩人說著說著,就來到了內承運庫。
內承運庫是皇帝的私庫,不止貯金銀,而且也有綢緞、珠玉、器皿、齒角、印料、瑪瑙、寶石、珊瑚等等,應有盡有。
內承運庫從太祖皇帝建國時,就存在,是歷代皇帝一代代留下來,還有每年的賦稅按例要撥一部分到內承運庫,再是各國各地的進貢、上禮等等。
慕建銘奢靡無度,但是,他在位十九年花費的大多是國庫的銀子,而且他還把江南的鹽稅也撥入內承運庫,這麼多年來,內承運庫攢下來的還是相當豐厚的,再加上以前歷代皇帝的積攢,內庫相當可觀。
自慕炎登基後,已經把鹽稅這一塊的收入又劃到了國庫中。
帝後的到來讓內承運庫都驚了,那些小內侍以最快的速度跑去通稟了掌印太監。
掌印太監急匆匆地跑來迎接聖駕。
「皇上,四……」掌印太監硬生生地把四姑娘改了口,樂呵呵地伸手做請狀,「皇后娘娘,裡邊請。」
掌印太監殷勤地給兩人帶路,如數家珍地介紹起來。
內承運庫可不僅僅是一間庫房,而是一個總稱,分天字號和地字號,下面又各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間庫房,每間庫房內都藏著各種奇珍異寶。
這些連慕炎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向懶得打理這些。
掌印太監一路走,一路說:「娘娘,這一間庫房放的是玉石,貓兒睛、羊脂玉、祖母綠、紅寶石、金剛鑽、和田黃玉、瑪瑙、珊瑚……」
「這兩間都是各種錦緞,紗羅、紵絲、織金閃色綿絨……」
「這一間是齒角,比如象牙、犀牛角、鹿茸、羚羊角……」
「這間是天字戊號房,這裡存放的都是各種樂器,琴、箏、簫、笛、瑟、琵琶、胡……」
端木緋前面都意興闌珊,直到走入這間庫房中,才生出幾分興趣來。
幾個小內侍提著燈籠,照得周圍燈火通明。
掌印太監是個機靈的,瞧出端木緋有些興致,急忙用手勢示意下頭的小內侍打開那些盒子、箱子,露出存放在其中的各式樂器。
端木緋偶爾拿起一支簫把玩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這……」端木緋的腳步在一個琴盒前停下了,盯著其中的一張琴,「這琴莫非是『春雷』?」
掌印太監對於每間庫房只了解個大概,眼角的餘光朝身旁的一個內侍看去,那內侍連忙道:「娘娘,好眼光!此琴正是『春雷』。」
「此琴乃是十五年前……豫州布政使上貢給戾王的生辰綱。」
也就是說,這琴在內庫中已經放了十五年了!
端木緋伸指隨意地在琴弦上撥了一下,琴聲清越,如水淌過。
端木緋含笑贊道:「阿炎,『春雷』曾被前朝太宗皇帝所收藏,贊其為諸琴之冠,天地間尤物也!」
「這麼好的琴,放在庫房裡,真是暴殄天物!」
慕炎深以為然地頻頻點頭,一副小跟班的樣子,大臂一揮,「帶走!」
掌印太監連忙讓下頭的人把琴盒搬去重華宮。
從天字戊號房出來後,兩人繼續跟著掌印太監往裡面逛。
又草草地看了存放獸皮、印料、擺設等等的庫房,他們來到了天字辛號房。
「娘娘,這裡都是存放各種字畫古董的。」掌印太監解釋道。
庫房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個個百寶格,每個格子裡都放著各種畫筒或長盒等。
這些個字畫嬌貴得很,需要細心呵護,不喜潮濕,又怕蟲蟻,更不可以長期懸掛,風吹日久,易使紙質發脆,甚至畫面黯然失色。
看守這些書畫的內侍們那都是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伺候這些字畫,試想一旦字畫受潮發霉或者遭鼠咬蟲蛀,怕是賠上半條命也賠不起!
看守這間庫房的中年內侍了如指掌地給端木緋介紹起這些字畫,也不用打開,只看畫筒、盒子,他就知道這是哪幅字哪幅畫。
「娘娘,這一幅是本朝的書畫大師青雲居士的畫——《牡丹園》。」
「這一幅是前朝的書法大師王書韞的字。」
「……」
「還有這一幅是畫聖齊道之的畫——《蓮臥觀音圖》。」
一聽是齊道之的話,端木緋被挑起了興致,眼睛一亮,接過了那幅《蓮臥觀音圖》。
齊道之尤精於人物和佛道的繪製,而且從不重複繪製同一題材,他畫蓮臥觀音,就只會畫這一幅。
端木緋將這幅畫展開,細細地看著。
這幅《蓮臥觀音圖》確是精品,觀音面相端莊,容姿華貴,神態慈悲安詳而又不失大氣,從飾品、衣裳到坐蓮無一不是流暢細緻。
然而——
端木緋卻是微微蹙眉,搖頭道:「可惜了,這幅畫畫得是不錯,不過是假的。」
這幅畫畫得是挺真,乍一看,得了齊道之七八分精髓,只可惜字寫得差了點,落款一看就筆力不足,而齊道之的字那可是師從書法大家,下過一番苦功夫的。
「……」
「……」
「……」
什麼?!包括掌印太監在內的內侍們都傻眼了,這可是皇帝的私庫,裡面要是有贗品,要麼就是上貢的人送了贗品,再要麼那就是正品在內承運庫被調包了。
只是想想這種可能性,那些內侍就是一陣心驚肉跳,背後的中衣都被汗液給浸濕了,簡直都快要跪下去了。
掌印太監接過了那中年內侍遞來的一本冊子,翻了翻後,說道:「這幅字畫是隆治十年,戾王下江南時,由一名江南鹽商所貢。返京後,內廷司送來上的。」
端木緋對於贗品就興趣缺缺了,隨手把這幅畫交還給那中年內侍,又繼續往前走。
見她沒追究,掌印太監等人心裡還是有些沒底,七上八下的,只能跟了上去。
中年內侍繼續介紹著這裡收藏的字畫,只是語氣明顯比之前僵硬了三分。
端木緋在庫房逛了大半圈,興致勃勃地又挑了好幾幅字畫,樂呵呵地吩咐內侍全部搬走。
這整個內承運庫的東西都是皇帝的,歷朝歷代,就是皇后想要什麼,也是要皇帝賞賜才行。
可此時此刻,掌印太監等內侍們卻絲毫沒覺得不對,端木緋讓搬啥,他們就搬啥,根本就沒人問慕炎的意思。
掌印太監在心裡回想著剛剛端木緋拿了些什麼,又有哪些是她多看了幾眼的,以此琢磨著她的喜好。
他管內庫整整十六年了,內庫里有什麼他一清二楚,四姑娘……咳,皇后喜歡琴棋書畫,那麼那些個稀罕的字帖棋譜孤本,還有他記得天字癸號房還有幾副不錯的棋盤棋子……這一些,四姑娘肯定喜歡!
從天字辛號房出來後,端木緋就沒再往下逛,反正內庫就在這裡,什麼時候來逛都是一樣。
看來短時間內她是不會無聊了。
端木緋美滋滋地想著,拉著慕炎就往回走,「我們回去吧。」
端木緋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好好布置一下重華宮了。
之前慕炎和端木緋是跳窗出去的,平日裡他們兩人獨處時,綠蘿等人也不敢去打攪,是以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兩個主子是何時離開的,只驚訝地看著他們帶著一箱箱的東西浩浩蕩蕩地回來了。
驚訝也只是一閃而過,綠蘿、碧蟬幾人早就見怪不怪了,以前在端木府時,姑爺沒少偷偷帶姑娘出去玩。
「來,這幅畫給我掛在這邊!」
「這把琴就放那邊。」
「還有這個盆景……嗯,要不放這裡。」
端木緋興沖沖地指揮著慕炎幫她擺設、布置。
慕炎一邊給她當苦力,一邊給她出主意:「蓁蓁,我看這珊瑚盆景放在這個花瓶旁邊也不錯!」
端木緋默默地在大紅色的珊瑚盆景與旁邊的粉彩百花雙龍耳瓶上來回掃視了一番,心道:阿炎的眼光還是那麼「喜慶」。
端木緋大手一揮,吩咐道:「把這個花瓶搬走!」
於是那個大花瓶被搬走了,擺上了一個高腳花幾,至於那珊瑚盆景則被擺到了高腳花几上。
結果是,端木緋滿意了,慕炎也滿意了,心道:嗯,蓁蓁好歹採納了他一半的建議!
慕炎又繼續給她出主意:「蓁蓁,剛剛那個花瓶擺到你的小書房去好不好?」
「……」端木緋眼角抽了抽,他怎麼非要跟那個花瓶槓上了呢。
最後的結局是,那個「花枝招展」的粉彩百花雙龍耳瓶被送去了慕炎的御書房。
小夫妻倆又都滿意了。
對於慕炎來說,這是有生以來最美好的日子,只除了每天天不亮,他就得上早朝。
不過,最近朝臣們都乖覺,朝中也沒有什麼大事,慕炎比起剛登基那會兒還是空閒了不少,終於可以不用天天加班了。
端木緋的日子過得比慕炎要舒坦多了,她依然過著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和閨中沒什麼兩樣。
整個宮裡,也沒人敢給她找麻煩,每天都有新奇的東西遞到面前,御膳房變著花樣的做好吃的,御花園裡還有各種新奇的花啊、鳥啊、魚啊什麼的。
這天巳時末,她用完了早膳就去了御花園,散散步,喂喂魚,翻翻帳冊。
突然,御馬監的掌印太監徐公公就來了,不僅是他來了,還帶來了一匹紅馬。
這匹紅馬也引來了周圍不少宮女和內侍好奇的目光。
這裡是皇宮,規矩森嚴,這些宮人再好好奇,那也不敢湊過來看熱鬧,只敢遠遠地往這邊張望著。
端木緋放下了手裡的帳冊,朝那匹甩著馬尾的紅馬看去,心道:她不缺馬啊!
一旁的碧蟬與綠蘿也都是一頭霧水。
這自然是一匹好馬,高大挺拔,四肢強而有力,渾身的紅毛在陽光下油光水滑,像是發光的紅絲綢似的。
「皇后娘娘,」徐公公笑呵呵地對端木緋說道,「奴才看娘娘養的那隻狐狸喜歡和這匹馬玩,所以就把它送來了。」
「……」碧蟬與綠蘿不由面面相看。敢情這匹馬是送給糰子的!
兩個丫鬟突然就明白什麼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端木緋挑了挑眉,同樣也露出了驚訝之色。據她所知,她家的糰子與飛翩、小八一向都玩不到一塊兒去。
自打跟著端木緋陪嫁進宮後,許是因為能活動的空間變大了,小狐狸那每天有大半時間都是見不著影的,端木緋主僕幾個根本就不知道它每天都跑哪兒去玩了。她們也不擔心,畢竟這宮中上下誰不知道端木緋養一匹馬與一隻白狐狸,是皇帝也默許它們在宮裡橫著走的。
徐公公帶來的小內侍在一旁湊趣地補充道:「娘娘,您養的那隻白狐狸可聰明可機靈了,會認人,這生人給的食物,那是一口也不吃。」
「前些日子,它第一次去馬場那邊玩時,奴才怕馬驚到它,就想用兔肉把它引走,可它根本就不理會奴才。」
「它跑得也快,那些馬根本就追不上它。這匹紅馬與它投緣極了,每天都載著它到處跑。」
碧蟬與綠蘿再次互看了一眼,總覺得沒什麼真實感。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在她們眼前如閃電般躥過,下一瞬,她們就看到那批紅馬的馬首上多了一隻白狐狸,白狐狸嫻熟地往上面一趴,仿佛給紅馬戴了頂白帽子似的。
「噗嗤!」
端木緋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笑聲清脆似清泉淌過。
小狐狸根本就不知道她在笑些什麼,用那冰藍色的狐狸眼慵懶地斜了她一眼。
端木緋更樂了,臉頰上梨渦淺淺,笑靨如花,問道:「這匹馬有名字嗎?」
只這一句簡單的問話,徐公公就心裡有數了,知道他這次的禮送對了!
徐公公連忙道:「娘娘,這匹馬叫石榴。」
徐公公心中得意極了,虧他反應快,找到了機會在四姑娘面前露臉了。
紅馬似乎聽懂了自己的名字,愉悅地摔了下長長的尾巴,發出「恢恢」的聲音,小狐狸依舊穩穩地趴在紅馬的頭頂上。
送了馬後,徐公公就沒再叨擾端木緋,樂呵呵地帶著小內侍走了,步履輕盈得簡直要飛起來了。
碧蟬與綠蘿圍著那匹紅馬與小狐狸,也都樂極了,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這匹馬居然和狐狸處得來!」
「我瞧著它脾氣肯定好,要是糰子這麼趴在飛翩頭頂上,飛翩肯定非把糰子顛下來不可!」
「是啊。飛翩一向不服輸,脾氣比小八還大!」
端木緋也沒心思看帳冊了,加入了她們的對話:「小八就是愛叫,其實它的脾氣比糰子、飛翩好多了。」
主僕幾個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家中的愛寵全都點評了一番。
端木緋悠哉悠哉地過了幾天,到了四月二十八日,她一大早就換上常服出宮去了。
她只帶了飛翩,其他什麼也沒帶。
端木紜就在宮門外等她,「蓁蓁!」她騎在霜紈的背上,愉悅地對著端木緋揮了揮手。
看到妹妹容光煥發的樣子,端木紜的心情更好了。
姐妹倆是早就約好今天上午一起出門的,李家人就要回閩州去了。
閩州關係著大盛的海防,李羲對於閩州一帶而言,猶如定海神針般,他不能在京中久離。
端木緋今天是去給外祖父一家送行。
李家出行的行李以及各家送的特產等等早就都收拾好了,足足裝了十來輛馬車,此刻,庭院裡一片狼藉,還有不少箱子沒搬上車。
這一次,不僅是李羲要走,李太夫人也會跟著回去。
誰都沒想到端木緋會來。
「緋兒,你怎麼來了?」李太夫人驚訝了,目光複雜地看著小外孫女。
端木緋今天穿了一身青蓮色騎裝,英氣勃勃的,與以前一樣嬌俏可愛,天真爛漫,與以前一般無二,只除了她如今梳了婦人的髮式。
這個髮式提醒著李太夫人自家小外孫女已經出嫁了。
「我來送送您和外祖父啊。」端木緋理所當然地說道。
端木紜微微地笑著,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李太夫人慾言又止。
哪有皇后像她這樣隨隨便便出宮的!
這歷朝歷代,皇后出宮的次數那都是屈指可數,比如原來那位謝皇后,一年最多也就是出宮一兩趟,要麼是陪廢帝去行宮,要麼去狩獵,要麼太廟祭祀……每一次出行,那都是有理有據,可以記入起居注的。
平平是皇后,自家小外孫女就成了另一種畫風,不帶內侍、不帶侍衛、不帶宮女,她居然就這麼直接地一個人跑出宮來了,日子過得比嫁進普通官宦人家都自由。
李太夫人心裡不禁有幾分感慨:新帝對她是真好。
感慨歸感慨,想著自己馬上要離京,李太夫人還是不放心,試探地問了一些他們婚後的瑣事,比如——
「緋兒,皇上最近很忙吧?他要是沒時間陪你,你就多叫你姐姐進宮陪你說說話。」
「緋兒,你在宮裡每天都幹什麼?不會無聊吧?」
李太夫人問得委婉,端木緋則答得隨意,連自己睡到日上三竿以及御馬監給小狐狸送馬的事都拿來說,聽得李太夫人目瞪口呆。
她看著端木緋的眼神更微妙了。
這小丫頭在宮裡是被當祖宗供著了吧!
李太夫人敢發誓,歷朝歷代可沒有哪個皇后像小外孫女這樣隨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