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3佳話
2024-05-14 11:58:31
作者: 天泠
馬車載著端木緋與慕炎駛離了沐國公府。
端木緋直到看不到後方的端木紜,這才放下了窗簾,小臉上還是依依不捨,恨不得讓馬車回頭把端木紜也捎上。
慕炎自然看得出來她的傷感,他更知道端木緋是真的把端木紜當作了她的姐姐、她的親人。
慕炎動作輕柔地把端木緋攬在了懷中,聲音放柔,道:「蓁蓁,以後你想見誰就見誰,想回娘家就儘管回來……」
他眨了下漂亮的鳳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只要別樂不思蜀就好。」
只要她別忘記,他還在家裡等著她呢!慕炎唇角含著笑,他娶她是為了讓她展顏,可不是為了讓她愁眉苦臉的。
端木緋被他逗笑了,笑容璀璨,之前的那丁點傷感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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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甜甜地應了一聲,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慵懶閒適地依偎在他身上,「我記性很好的!」
慕炎玩著她白皙的手指,她的手指真是好看,與他的手迥然不同。
她的柔軟,他的剛硬;
她的靈巧,他的有力;
她的細膩,他的粗獷。
可是當兩人的手指十指交纏,卻是說不出的和諧。
慕炎愛憐地親了親她的手指,又道:「蓁蓁,明天我再陪你去李家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
「後天再去楚家……」停頓了一下,慕炎繼續道,「看看楚老太爺,楚老太爺最近痛風發作了,小天前幾天來找我要過虎骨,說是從晉州得了一個虎骨酒的方子專治痛風的。」
「嗯。」端木緋點了下頭,笑容甜甜。有了弟弟照顧楚家祖父祖母,她自然是放心的。
放心歸放心,端木緋已經在心裡琢磨起哪天要設法去尋些治療痛風的醫書,看看能不能和太醫再研究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好法子可以治療痛風。
「蓁蓁,待會我們去御花園泛舟好不好?」慕炎又在她柔嫩的掌心親了一下。
「嗯。」端木緋又點了下頭,然後道,「也帶上糰子吧!」
「……」慕炎傻眼了,他是想和她泛舟,兩個人說說話,玩玩水,帶一隻蠢狐狸幹嘛!
端木緋的思緒已經跑到小狐狸身上去了,忍俊不禁地說道:「碧蟬說,糰子最近鬧得很,老是去追宮裡的貓兒、鳥兒……」
端木緋以前覺得小狐狸相比較小八哥是個乖的,很少主動逗貓惹狗,沒想到跟著她進了宮後,倒是皮了起來,這才兩個晚上,據說它已經神出鬼沒地把皇宮跑了個遍,還把守夜的宮人嚇得差點以為自己見鬼了。
端木緋越想越樂,在慕炎的懷中捂嘴笑個不停。
慕炎摟著她,滿足地嗅著她身上的馨香,暗道:算了。怎麼說也是蓁蓁的「陪嫁」,他忍!
馬車一路通暢,很快就到了宮門處,此時,那些個禮部官員與旗手衛早就散去了,等在那裡是的是聞訊而來的禮部尚書范培中。
「皇上,您以後能不能和臣商量一下?」范培中欲哭無淚地看著年輕的帝後,揖了揖手。
范培中很確信,這一定是新帝的主意!
皇后一向是個守禮的,偏偏新帝的花樣委實多,生生把皇后也給帶壞了!
范培中突然有些擔心未來的太子了,以新帝的性格,怕是會把太子的性子也給帶歪了。不行,以後皇后誕下太子後,他必須跟首輔提議要給太子擇一個靠譜的太師才行!
范培中一不小心思緒就跑偏了。
對於甩掉了范培中等禮部官員,慕炎毫無愧疚之心,義正言辭地說道:「范培中,朕是娶媳婦,又不是去岳家擺架子的,跟那麼多人像什麼樣!」
「……」范培中嘴巴張張合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們這位新帝一向歪理多,一套一套的!
范培中決定待會兒要跑一趟沐國公府找首輔,他們禮部實在是太難了,得讓首輔勸勸新帝,不能再由著新帝的性子了……
慕炎還想著要和端木緋去泛舟,懶得在范培中這裡耽誤時間,他拉著端木緋就往宮裡的方向走。
迎面的微風送來他們的對話,傳入范培中的耳中:
「蓁蓁,待會泛舟時,我們摘幾片荷葉,晚上我烤叫花雞給你吃好不好?」
「嗯。叫花雞配上一壺花雕酒,那可是絕配!」
「可惜了。宮裡的花雕酒比起江南的,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那就喝我釀的桃花酒吧。」
「……」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漸漸地,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范培中撇了撇嘴角,轉過身,負手慢悠悠地朝自家馬車的方向走去,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地心道:明天皇帝的婚假就結束了,這三天的逍遙日子也就到頭了,又要上早朝啦。
范培中隨意地撣了下袍子上的一片殘葉,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范培中走了,宮門處也恢復了平靜。
因著大婚,慕炎自己給自己放了三天大假。
到了次日也就是三月二十三日,他終於還是要上朝了。
這才雞鳴,慕炎就早早地起身了。
端木緋迷迷糊糊間也感受到了身邊的動靜,眼皮微微顫了顫。慕炎生怕吵醒了她,趕緊放輕了動作,給她掖好了被子。
走之前,他還戀戀不捨地盯著她安詳的睡顏好一會兒。
慕炎深刻地覺得這上朝的時辰還是太早了,得改改……沒錯,必須得改改。晚一個時辰開始就怎麼了,不就是再晚一個時辰結束嗎?
又不是君王從此不早朝!
慕炎一邊在心裡嘟囔,一邊還順手抄走了就睡在榻邊的狐狸窩裡的小狐狸,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重華宮,還記得吩咐外面的碧蟬幾個絕對不許打擾端木緋。
整整三天沒有開早朝,某些朝臣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盼啊盼,總算判來了早朝。
君臣剛上一朝,就有以古板著稱的老御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正氣凜然地發出了彈劾:
「皇上,漢有椒房宮,周有北宮,前朝亦分乾清與坤寧二宮,帝為乾,後為坤。這自古以來,都沒有皇后住在皇帝寢宮的道理,便是臣等,夫婦也是各有住處。」
「皇上與皇后共居重華宮,實在是有違綱常,壞了祖宗規矩!」
「此事傳揚出去,只會為世人非議,壞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聲譽。」
老御史說起話來,咬文嚼字,知乎者也,但是也不敢說「若是以後皇上納妃,要怎麼辦」的這種話。
一部分古板的文官也是微微點頭,深有同感。
自古以來,帝後都有自己的宮殿。
這座皇宮是前朝留下的,在前朝,皇帝就住在乾清宮,皇后則住在坤寧宮,到了本朝,規矩才有所改變,帝後唯有在新婚三日才會住在坤寧宮,之後皇后就會移居鳳鸞宮。
這是大盛朝幾代下來的規矩,前面的皇帝們也都是這麼做的,偏生到了慕炎,他只與端木緋在新婚之夜入住了坤寧宮,之後慕炎就把端木緋拉去他自己的重華宮住了。
宮裡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這種事自然是瞞不過人的,一下子就傳入了這些御史耳中。
老御史鄭重地對著慕炎作揖:「皇上,帝後應為天下人之表率,還請皇上三思。」
端木憲也在金鑾殿上,心裡簡直有潑老御史一頭茶水的衝動了。
韓呂昌這個老東西,身為御史,不盯著那些貪官污吏、冤案錯案,非要盯著皇帝的後宮之事,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既然韓呂昌這麼空閒,那自己是該給他找點正經差事才是!端木憲心中暗道。
慕炎挑了挑眉,閒適地靠在了金鑾寶座的椅背上。
他正好心情不好呢,本來每天雞鳴就要起來就很討厭了,還碰上這麼個不懂眼色的御使,莫非老虎不發威把他當病貓嗎?
原本蜷縮在慕炎腳邊睡覺的小狐狸敏銳地感受到了某種殺氣,警覺地睜開了冰藍色的眼眸。
它敏捷地跳上了金鑾寶座的扶手,蹲在扶手上,歪著小腦袋看了看慕炎。
「哦。」慕炎淡淡地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提議道,「既然這樣,那朕就下一道聖旨,以後,凡是在朝為官之人,必須和妻子同住,不然,一律罷官。」
「???」
「!!!」
不僅是韓呂昌,連在場的其他文武百官都呆住了。
這是什麼路數?!
「……」范培中的嘴角抽了抽。
相比於其他臣子,范培中冷靜多了,心裡對這位新帝「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啊,總在自己以為他再也折騰不出新花樣時,又折騰出新的高度!
另一方面,范培中的心裡又有種很微妙的暢快感。
這幾個月來,他為新帝登基與立後的事操碎了心又白了頭,他與人抱怨時,旁人只會說風涼話,活似他這個禮部尚書只是動動嘴皮子似的。
這下可好了,也讓這些人都見識一下新帝不按理出牌的本事!
今天他就負責看好戲好了!范培中氣定神閒地垂手而立。
殿上的眾臣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只差沒失態地掐自己一把了。
小狐狸往下掃視了群臣一圈,等了又等,也沒等到他們打起來,無趣地趴在了扶手上,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慕炎一手成拳托著臉頰,閒適地說道:「既然韓御使說什麼不合規矩,那麼乾脆大家一起改了,以後這就是新規矩。」
他是皇帝,規矩當然是由他來立了。
他是皇帝,要是連立規矩的權力也沒用當這個皇帝幹嘛?!
慕炎理所當然地俯視眾臣。
「……」韓呂昌完全不知道該從何反駁起,眼角一抽一抽的。他預想過很多種新帝會有的反應,甚至是甩袖而去,卻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至於下方的那些個勛貴大臣簡直要瘋了,心口全都憋在一口氣。
新帝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自己才剛剛大婚,只有皇后,沒有三宮六院,才說得出這種話,但他們家裡可都有如花似玉的小妾的,他們不摟小妾,幹嘛非要回正房和黃臉婆住?
某些大臣目露期待地看向了首輔端木憲,指望他能站出來勸新帝幾句。
然而,端木憲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半閉著眼眸,不置可否。
慕炎輕輕撫掌,笑眯眯地又道:「韓御史說得有理,朕應當為天下人之表率。同理,你們這些為官者,也當為百姓之表率,如此就對了。」
「上行下效,實乃一則佳話!」
慕炎樂呵呵地自說自話,下頭一片啞然無聲。
幾乎是滿殿的文武大臣心頭都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見鬼的佳話!
那些大臣惡狠狠的目光全數射向了韓呂昌,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這韓呂昌是老糊塗了吧!
連人話都不會說了,他自己要盯著皇帝的後宮,把他們牽扯進去幹嘛?沒事找事!
新帝愛和皇后住一宮,就住去唄,他又不是荒淫無度,又不是暴虐無道,更不是禍國殃民,韓呂昌的手未免也太長了,管這閒事做什麼?!
「……」韓呂昌冷汗涔涔而下,他真不是這個意思啊!
慕炎覺得就像是打了一套拳似的,渾身都舒坦了,笑吟吟地問道:「各位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慕炎因為大婚休息了三天,這三天,就算有天大的事,百官也沒敢去叨擾他,朝堂上委實積壓了不少事情,但是此時此刻,在場的百官都是懵的,大部分人都還沒回過神。
他們都覺得遭了無妄之災,心裡憋屈得差點沒嘔出一口老血來。
端木憲不動聲色地環視了殿內半圈,心裡覺得這些人活該。
他整了整衣袖,出列,正色奏稟道:「皇上,近來黃河水位上升,豫州布政使上奏修高鞏固堤壩,疏南道,塞北道……」
黃河水患千百年來都是一個令諸朝為難的難題。
端木憲一提,立刻引來其他大臣的注意力。
「皇上,臣以為除鞏固堤壩外,不如縮窄河道以加快水速以沖走河沙。」
「皇上,臣以為還當修築分洪區。」
「……」
不少大臣也你一言、我一語地對這件事發表起自己的看法了,朝堂上的氣氛又熱鬧了起來,眾臣各抒己見。
金鑾殿上說得熱鬧,而重華宮內卻是一片寂靜,宮人們都知道皇后還歇著,一個個都是走路無聲,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驚動了貴人。
端木緋一覺睡到了巳時過半才睜開了眼,慕炎還沒有回來。
她發著呆,由著碧蟬、綠蘿幾個侍候她起身穿衣,然後吃了些早膳,又繼續發著呆。
等到了午膳的時候,一個小內侍抱著小狐狸來了,稟說:「皇后娘娘,皇上還在御書房召見大臣,請娘娘自己用膳。」
端木緋這才發現小狐狸此前是被慕炎帶走了,她打發了那小內侍,又吩咐宮人給小狐狸也備了午膳,一人一狐各自用了膳。
午膳後,她抱著小狐狸,一邊擼毛,一邊發呆,後來還是西洋鐘的唱報聲把她喚醒,她一看鐘面,才意識到自己發了半個時辰的呆。
端木緋對於自己的虛度時光反省了一番,心道:阿炎都這麼忙了,她好像不應該整天這麼閒。
端木緋撐起了精神,對著綠蘿吩咐道:「你讓人把宮裡的花名冊和帳冊都拿來。」她也得開始打點宮務了。
自打大婚次日被新帝打發後,總管太監就沒敢用這些「小事」來打擾皇后,直到今天皇后問起,他趕緊就吩咐了下去。
不消一炷香功夫,那些個花名冊和帳冊全都送了過來,一箱又一箱,全都裝得沉甸甸的,這麼多箱子堆在東暖閣里,顯得亂糟糟的。
慈眉善目的總管太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對著端木緋好一陣奉承,「皇后娘娘,花名冊和帳冊都在這裡了,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奴才。」
「娘娘,東西都在這裡,您慢慢看,不著急。」
總管太監生怕端木緋把自己累著了,特意強調了一句。
端木緋隨口就把總管太監給打發了,吩咐宮女們打開了那些箱子,屋子裡瀰漫起一股濃濃的「書香味」。
小狐狸好奇極了,在每個箱子裡都鑽了一遍,又聞了一遍,最後覺得無趣,就從窗口跑到庭院裡撒歡去了。
端木緋則窩在窗邊翻起那些帳冊來。
她才草草翻了一兩本,飛快地心算了一番,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幾本帳冊都是前年的帳冊。
廢帝慕建銘在位時,這宮裡的支出實在太過奢靡了。
宮裡有宮女九千人,內侍達一萬人,相當於一座小城鎮的人口了,而這些人只是為了伺候慕建銘以及一干妃嬪。
一般的宮女每月可以拿到二三兩銀子,內侍比宮女再多兩三斗米,除俸祿外,他們每年還有節賞、壽賞、加班賞等各種各樣的賞賜,另外還有四季的衣裳、嚼用、冰炭等等,算下來,只是這些宮女內侍一整年的支出都是一筆非常龐大的數目。
此外,廢帝的後宮裡有名分沒名分的妃嬪有近百人,這些人每個月按著品級也是有月俸的,還有各種定例。
再此外,宮中每年都有各種修繕,也是一筆支出。
……
端木緋隨意地翻著那些帳冊,每一頁都是掃兩眼,就翻過,因此看得也快。
她一邊看,一邊慢悠悠地喝著茶,吃著點心,偶爾摸一把狐狸毛,不知道時間流逝。
夕陽下墜,把天空染成了一片如織似錦的橘紅色。
端木緋全然沒意識到東暖閣里不知何時點起了燈籠,也沒注意自己到底看了多少帳冊……直到眼前一暗,一道陰影投在自己的臉上。
端木緋下意識地從帳冊里抬起頭來,慕炎俊美的面龐映入眼帘。
端木緋立刻就把手裡的帳冊給丟了,愉快地拉住了慕炎的手,她本來是想拉慕炎在旁邊坐下,結果反而覺得胳膊一緊,被慕炎拉了過去,然後一朕天旋地轉,她就發現慕炎坐在了她原本坐的的高背大椅上,而她則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對於這個坐姿,兩人都十分滿意。
一個覺得軟玉在懷,一個覺得椅子也不硌人了。
端木緋愉悅地仰首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記,「阿炎,你回來了啊。」
慕炎蹙眉掃視著這一屋子的狼藉,想說她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忙的,這皇宮裡又不缺人,養著那麼多人就是為了給主子分憂。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說。
要是什麼都不讓她干,肯定又要有些人要嘀咕皇后之所以「不為」是因為權力被自己架空什麼的,然後三人成虎,又有人要生出什麼心思來,瞎折騰一番。
慕炎隨口問她:「午膳吃什麼了?」
端木緋吃午膳時心不在焉,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吃了些什麼,轉頭想問丫鬟,可是東暖閣里空蕩蕩的,碧蟬和綠蘿見慕炎歸來,早就識趣得退了出去。
端木緋頗有種「人到用時方恨少」的無奈。
窗外的小狐狸看到屋子裡多了一個人,「嗷嗚」了一聲,在一叢月季花間躥過,尾巴拂過花叢,花枝簌簌作響。
端木緋眼睛一亮,想起了小狐狸的午膳,脫口道:「烤雞!」
緊接著,她又甜甜地補了一句:「沒你烤的雞好吃!」
端木緋笑得十分真摯,眸子亮晶晶的。
慕炎的尾巴登時就高高地翹了起來,得意洋洋,「那是!」
端木緋生怕慕炎問她還吃了什麼,從邊上拿了塊馬蹄糕塞住了慕炎的嘴,然後指著那些帳冊轉移了話題:「阿炎,我瞧這宮裡的支出真嚇人。」
慕炎含糊地應了一聲。
他登基才四個月,朝堂上的事且忙不過來,這段時日根本沒空理會皇宮中的瑣事,他還沒查過宮裡的支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嚇人」,但是可以想像,就憑慕建銘的奢侈無度,這支出少不到哪裡去。
慕炎吃著端木緋投餵的馬蹄糕,美滋滋的,覺得比他在御書房裡吃得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端木緋掰著手指跟他算了起來:「這後宮裡有宮女九千人,內侍達一萬……」
「還有移居千雅園的那些人。」
「……」
「這麼算來下,現在每個月的支出要四五十萬兩銀子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