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最後的戰場

  人在神馬時候，往日的回憶會像走馬燈一樣快速閃過？

  或許是傳說中人即將要死的時候。

  也可以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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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這種生物啊，只有很短一段時間會覺得自己什麼都做得到，有著無限可能。這種『大無限』的時間，很可能就是大學畢業剛出社會的那一小段，也可能壓根就沒降臨過。

  就算自己這些年一事無成，也可以是：

  拖延大師！

  妥協天才！

  鹹魚精英！

  對付傳奇！

  夜宵外賣品鑑師！

  回籠早覺藝術家！

  『無所謂』終身成就獎！

  『再說吧』專屬代言人！

  熬夜脫髮國服最強王者！

  減肥失敗大中華地區形象大使！

  ……

  不管是家庭富裕，還是囊中羞澀，人都會很快形成自己的生活圈。

  然後就在自己的圈子裡出不去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可能性在漸漸被抹殺掉。

  這就是為什麼網路遊戲會大行其道，但凡遊戲前面加上【網絡】兩字，那耍的就不是遊戲，而是另一個世界的另一段人生。

  講道理，能混成玩家精英的傢伙，都是那種玩家當中非常努力的。

  畢竟《神棄之地》裡面，土豪是最沒卵用的，在這裡混得好，先決條件就是肝。

  當他們聆聽到系統君的條件後，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隨即漸漸地接受了現實，最後就是抉擇的時刻了。

  有人會因為現實里的束縛，再度掐滅自己內心的英雄夢。

  但更多的人會選擇……成為真正的英雄！

  在王昊的精神視界裡，戰場前方亮起了一條又一條不同顏色的光柱。它們代表著五花八門的屬性和力量，唯一的共同點是——隸屬於深淵軍團。

  至少在這一戰里如此。

  王昊的嘴角蜿蜒向上，儘管他有面甲掩飾，但非常神奇地，瑞秋竟然感應到了。

  「你很開心？」

  「有點吧！」

  「為什麼？」

  站在最終防線的要塞上，王昊遙指遠方。耳邊炮聲隆隆，天空烏雲翻滾。那喧天的喊殺聲，即便遙隔三公里的此地也清晰可聞。

  「你知道這場戰爭的意義嗎？」

  瑞秋愣了一下，苦笑道：「如果是以前，我會說，這是為了正義與世界的良善。」

  「現在呢？」

  瑞秋凝望後方，那邊有著通往掛靠在嘆息之牆上、那個『安全』位面的傳送門，門的對面，有著她的部下，以及從潮汐之谷遷徙過來的平民。

  「我的部下問過我這個問題，我迷惘過，我一度以為，我已經有答案了。可看到你的深淵軍團，我又覺得我的答案很可笑。」

  「可笑？」周圍全是自己人，王昊打開了面甲，抬了抬眉頭。

  「是的！你不覺得不公平嗎？大家在同一個戰場上，我們只有一條生命，深淵士兵卻有無限次犯錯的機會，甚至能用生命來兒戲。所以我覺得，我的答案早就沒有意義了。」

  看著視網膜上的紅色警告字樣，王昊苦笑著搖搖頭：「哪裡會有這麼便宜的事！這是終戰的擂台，容不得褻瀆。」

  天空中濃厚的雲層，依然在不停翻滾。沒有三百點以上的感知，根本無法察覺到這個小小世界的變化。

  空間屏障開始變厚了，這不是單方面的操作，是雙方共同下力氣的結果。超乎凡人想像的神級威能，正在將這塊戰場徹底固化，連接著守護者和反王們所在的空間。

  所有連入嘆息之牆的玩家，同時收到了系統的提示，表面上是說「由於遊戲負載太大，有可能引發網絡延遲」。

  實際上由於時間的流速不同，每一個玩家都接受了一次靈魂拷問：

  【你……是否願意付出部分生命和靈魂為代價，加入這一場戰爭？】

  大部分玩家，認為這只不過是遊戲，他們嗤笑著、輕視著這個問題。無論他們怎麼選，系統都已經替他們做出了決定——他們會被送入一個跟此地同步的鏡像世界當中。

  儘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跟隨主世界所在的嘆息之牆戰役的步伐，但他們不會有任何損失，『遊戲』真的只是遊戲。

  在這個真實存在的嘆息之牆位面中，這部分玩家的戰力將會大幅度削弱。

  沒有把靈魂和生命投入這個世界的傢伙，沒資格站在這塊大地上。

  小部分玩家做出了他們的決定，就算他們沒有晉升為英雄的資質，他們在明白了自己可能付出的代價後，依然選擇投入生命和靈魂，加入到這場戰爭中。

  「八千精銳啊！不少了！」

  原本王昊以為，這個數字會更少。

  就算有幾十萬玩家又如何？

  玩遊戲還要現實中拼命？

  開什麼玩笑！？

  王昊都不敢想像，這八千人真的遭遇不測之後，他在大天朝那個破遊戲公司會遭遇怎樣的損失。

  他撇撇嘴，自嘲道：「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咚——」

  整個世界猛地發出了奇異的聲響。

  這並不是那聲音最真切的傳達，這只是個擬聲詞。

  然而整個嘆息之牆世界，卻在這一聲過後，仿佛停滯了下來。

  所有的魔怪，全部的守護者將士，竟然同時被定身了。

  他們依然有思想，能呼吸，就是不能動。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雙方總帥的聲音，傳達到各自陣營的每一個存在靈魂中。

  王昊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開始響起。

  「守護者的將士們，從這一刻開始，能夠無限復活的亞特蘭蒂斯人將不復存在。大家都站到同一條起跑線了。命只有一條了。」

  「或許大家會想問，面對如此可怖的怪物群，大家都會沒命吧」

  「我的回答是——是的！」

  「我不想謳歌說什麼，為了大義，大家必須挺身而出，去英勇戰死！」

  「如果橫豎都是死，那無論是卑微的逃跑時死在魔怪的爪子下，還是英勇地在戰鬥時被戳穿胸膛，最終還是要死，那是不是我們的生命變得毫無意義了？」

  「或許，你們想法的沒錯！」

  「這毫無意義！」

  「無論懷揣著什麼樣的夢想或者希望，無論曾經經歷過多麼幸福或者多麼操蛋的人生，無論你是身體被撕個粉碎，還是百歲時躺在病床上停止呼吸，生命都是同樣歸零。」

  「人總是會死的！」

  「但生命是毫無意義的嗎？」

  「如果這樣說，我們可能迎來的死亡，已經戰死的同伴們也是毫無意義的嗎」

  「不對——」

  「只有我們才能賦予那些已經死亡的同伴們意義!」

  「只有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才能回想起那些勇敢的犧牲者!那些可悲的犧牲者!」

  「或許我們今天會犧牲，但我們將會把生命意義託付給我們活下來的戰友，我們的愛人，我們的親人，所有活著的人!」

  「這就是這一刻站在此地的我們——僅有的——能夠堂堂正正掙脫這塊殘酷的【神棄之地】的方法——」

  「將士們——憤怒吧——」

  「將士們——高呼吧——」

  「將士們——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