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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2章 你對我好,是因為我娘嗎?

2024-05-14 11:25:33 作者: 風吹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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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兄長宋問,收回視線,沉默著撣了撣衣袖。

  片刻後,他起身道:「沒有自然是最好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罷,戴上遮掩容貌的寬大兜帽,抬步離開這座寢殿。

  臨出殿門時,他微微側目,「今兒是母親的祭日,你頂著魏文鰩的身份,雖不能回府祭拜,可到底也不該穿紅色。」

  他離開後,宋蟬衣惡狠狠把書案上的筆墨紙硯盡數掃落在地。

  端著茶水從隔壁過來的杏兒,不解地望著滿地狼藉,弱聲道:「娘娘,您不是說有客人嗎?客人去了哪兒?」

  她在宋蟬衣的整治下,如今已然像是被貓摁在爪子下的老鼠,簡直乖得不得了。

  宋蟬衣無視她,只盯著虛空,紅唇微啟,一字一頓:「我永遠,永遠也不會愛上他!」

  她的眼眸中滿是攝人的寒意。

  周身氣勢外放,

  如同君臨天下的女帝。

  杏兒越發覺得她們公主陌生,於是低下頭,端著茶一聲不吭地退下了。

  偌大華麗的寢殿,冷冰冰的,只剩下宋蟬衣一人。

  嬌美面龐上的狠意,逐漸斂去。

  她伸手撫了撫身上的硃砂紅鳳袍,眼底難得流露出一抹寂然,「母親的祭日……距離那一天,竟又過了一年嗎?」

  ……

  春夜。

  魏北燕京的氣候偏於溫潤,與鎬京城很是相仿。

  鰩鰩給魏化雨洗完衣裳後,說什麼也不要與他同宿一座寢殿,鬧著吵著非得要去尋蘇酒。

  魏化雨正好也有些事要做,因此不曾挽留,由她去隔壁宮殿鬧蘇酒。

  總歸他今夜睡不到媳婦,那蕭廷琛也休想睡到他媳婦就是了。

  夜雨闌珊,淅淅瀝瀝落在御花園。

  夜色朦朧,遠處的花樹猶如連綿黑影,懸掛在遊廊下的宮燈在雨幕中暈染開朦朧光華,把這座皇家園林照得影影綽綽。

  身著墨色大氅的少年,身姿高大如楠木,攜一身大漠般的凜冽風華,正慢條斯理地穿過其間。

  遊廊外,池水粼粼,隱約可見幾尾碩大錦鯉游曳其間,越發透出迷濛而夢幻的美感。

  身姿修長的少年君王,在遊廊中站定。

  隔著寬大的水池,可以看見有少女一襲白裙,正蹲在對岸,往盆子裡燒紙蓮花、錫箔元寶等物。

  火盆里,灰燼的光芒明明滅滅。

  空氣中隱約可見飄飛的紙灰,它們被春夜的細雨打濕,那一點點紅色火光,也徹底湮滅在泥土裡。

  少女低著頭,只見其身姿單薄,素白裙擺拖在地上,沾染了些許濕泥。

  鴉色的長髮早已浸濕,正緊貼在面頰上,越發襯得臉色蒼白羸弱。

  她鮮少會有這樣的一面。

  魏化雨眯了眯眼。

  隔著一池煙雨、無邊夜色,他淡淡道:「你在祭奠誰?」

  宋蟬衣未曾抬頭,纖細指尖拾起最後幾隻錫箔元寶,慢悠悠放進火盆中。

  火舌躍起,瞬間吞噬了元寶。

  少女緩緩抬眸,眸色格外晶亮。

  她歪頭,笑容狡黠,「你猜?」

  魏化雨才不猜。

  少年一躍而起,足尖點過池塘水面,平穩落在宋蟬衣跟前。

  他居高臨下,薄唇輕勾起一點微笑,「皇宮內,禁止隨意燒紙祭奠。」

  「本宮便是違抗宮規,皇上又能如何?」

  宋蟬衣站起身,神色嘲諷而又挑釁地與他對峙。

  總歸,這個男人已經尋回了真正的魏文鰩。

  那麼他顯然已經知曉她的真實身份。

  再裝下去,也沒意思不是?

  面對她的挑釁,魏化雨卻半點兒怒意也無。

  少年輕笑出聲,解開墨色大氅,淡然地為宋蟬衣披上。

  「春雨雖溫柔,可這寒夜,卻到底沁涼入骨。女孩子家,還是莫要淋雨為好。」

  說話間,他在少女面前蹲下,「上來,朕送你回宮。天黑路滑的,若髒了繡鞋、濕了羅襪,豈不可惜?女孩兒家的東西都精細,須得小心保管,方才美麗。」

  宋蟬衣表情微妙。

  細白指尖,忍不住捻了捻肩上披著的大氅。

  這大氅還帶著他的味道,蒼茫,冷冽,一如大漠戈壁的獵獵狂風,一如那懸崖上生生不息的松木。

  她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鬼使神差的,竟然趴了上去。

  於是少年把她背起來,目視前方,一步步往明天宮而去。

  宋蟬衣卻有些手足無措。

  素來淡定的少女,即便站在沙場上,指揮起千軍萬馬來也毫不手軟,面對鮮血與人命,果決勇敢得令人敬佩。

  可趴在這個男人的後背上,她突然連手腳如何擺放,都茫然起來。

  他的脊背很寬厚,猶如高山與河川。

  叫人覺得很踏實。

  宋蟬衣這麼想著,微微皺了皺眉。

  她開口,聲音仍舊冰冷霸道:「你為何還要對我好?」

  他明明已經知曉,她是宋蟬衣,是他的政敵……

  少年戲謔的嗓音,透著幾分調笑,在雨幕中傳來:「你是姑娘不是?我這人素來憐香惜玉,見不得女孩兒家吃苦呢。你若非生在宋家,我……」

  宋蟬衣的心提了起來。

  然而後面如何,他卻不曾往下說。

  沉默之中,淅淅瀝瀝的雨聲響徹四野。

  宋蟬衣終未能等到後面的話。

  她慢慢放軟了僵硬的身體,在魏化雨背後趴好。

  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少女聲音悶悶的:「別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會率領宋家投誠。我不會,我爹更不會。咱們的戰爭,還會繼續。」

  「朕從沒有認為,咱們能夠和解過。」

  宋蟬衣聽見他這麼說。

  心裡不知怎的,卻有些失落。

  是了,宋家與魏化雨,他們永遠不會和解,永遠不能和解。

  今夜這片刻的安寧,已是世間難得。

  她抬眸望向明天宮的方向,莫名希望,這花徑能夠長一點,再長一點……

  可世間從無走不完的路。

  魏化雨在明天宮外,把宋蟬衣放下來,「去泡個熱水澡,再喝盞薑茶暖暖身。」

  「我說了,你不必對我好!」

  宋蟬衣忽而氣怒。

  「嘖,女人真是陰晴不定。」魏化雨挑了挑眉,轉身瀟灑利落地踏進雨幕之中,「罷了,朕不管你了。」

  宋蟬衣咬牙,不知想到什麼,忽而追了兩步,「你對我好,是因為我娘嗎?!因為五年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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