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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2章 鳳櫻櫻,才是我李秀緣真正承認的妻室

2024-05-14 11:24:19 作者: 風吹小白菜

  他的聲音溫溫柔柔,可話,卻不是什麼好話。

  鰩鰩看著他弧度冷硬的下頜,忽然對那個從前的故鄉,生出了一點兒畏懼。

  魏北燕京,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

  風雪漸盛。

  身著水青窄袖錦袍的男人,撐一把素色紙傘,獨自行走在長街的繁華花燈里。

  很快,他在一處花燈攤子前停下。

  賣燈的老人笑得慈藹:「公子,可要買盞燈送給家裡的嬌妻?老頭子扎燈的手藝可算得上是鎬京城第一,您瞅瞅,這走馬宮燈,紅艷艷的,多好看!」

  李秀緣望向那盞走馬燈。

  燈皮紅得近乎俗氣,上面用工筆繪著仕女賞花圖,同樣無比艷俗。

  他忽而想起,那個姑娘就愛這種紅彤彤的玩意兒。

  說是逢年過節,就得披紅掛彩,才算是吉利。

  男人唇角難得翹了下,旋即付了銀錢,提走了那盞走馬燈。

  他沿著熱鬧街巷,一路返回盧府。

  卻見無數官兵包圍了盧府,在這樣笙歌繁華的節日裡,正忙著抄家抓人。

  盧金枝哭得厲害,幾次三番欲要阻止那些官兵搬東西,卻被推倒在雪地里,模樣很是狼狽不堪。

  而盧鶴笙則不知去向。

  李秀緣站在昏暗的角落,猜想那個瘸子,應當被魏化雨那頭狼崽子給殺了。

  他淡漠轉身,往自己的府邸而去。

  李府內冷冷清清,下人們都被他打發回家過節了。

  檐下的燈盞,照亮了落雪的院落。

  他蹲在雪地里,靜靜往面前的盆子裡燒紙錢。

  火舌映亮了男人的眉眼,秀麗英俊,有一種青竹般的清秀出塵感。

  他瞳孔清澈,聲音低緩:「爹,娘,九泉之下,你們終於能夠安息……」

  說完,燒掉手中最後一張紙錢,慢慢站起身,往屋子裡走去。

  屋中點著幾盞琉璃燈。

  他在書案後坐了,拿起剛從街上買的走馬燈把玩。

  正寂靜時,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哐啷」一聲響,蓬頭垢面的盧金枝,用身體撞開屋門,狼狽地跌倒在了門檻上。

  她哭著爬起來,不顧身上疼痛,奔到書案後跪在李秀緣腳邊,一把摟住他的腰,哭道:「夫君!皇上不知怎麼了,突然下旨查封我爹的府邸!如今官兵已經把府里的人都抓去天牢了,連府門也被封鎖,這可如何是好!夫君,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我爹與兄長啊!」

  她喘著氣,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李秀緣垂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昔日的官家小姐,如今已然落魄至此。

  若他再休棄了她,她怕是熬不到開春了。

  可她若是堅強些,即便貧寒,也到底能活下去不是?

  可憐他那個早夭的妹妹,當初家裡出事時,還在襁褓里抱著,若她還活著,也應與盧金枝一般大小吧?

  眼底波瀾涌動。

  他唇角掀起一抹涼薄,慢慢挑起盧金枝的下頜。

  「盧金枝,盧府被抄,並非意外,而是我李秀緣的傑作。」

  女子陡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向他。

  「你爹欠我三百六十一條人命,我必定要他家破人亡,永無東山再起的可能,方才罷休。」

  李秀緣收回手,拾起桌案上的一枝梅花,閒適地別到走馬燈的提手上。

  書房中並未燃地龍,因此寒冷潮濕猶如冰窖,叫人無論穿多少衣物,都覺得冷。

  他悠悠然的,把十八年前的故事說給了盧金枝聽:「……你爹死有餘辜,至於你兄長,此時大約已經亡在了魏帝的手下。盧金枝,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情面上,我不取你性命,然而,也請你馬上滾出我的府邸。你在我書房中多呆一刻,我都覺得骯髒。」

  盧金枝仍舊呆呆跪在地上,許久都不曾回過神。

  角落滴漏聲聲,她顫抖著,好容易才抓住自己的發顫的聲音:「夫,夫君……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嗎?」

  她親自選定的夫君啊,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會同她枕邊呢喃,會為她臨窗畫眉,待她再溫柔不過!

  可如今……

  這個害她滿門的劊子手,究竟是誰?!

  她慢慢伸出手,扯住李秀緣的袍擺。

  紅腫的眼睛,無法自抑地蓄滿了眼淚,「李秀緣,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更何況,我還曾替你懷過一個孩子……若你父親還在世,我所懷的孩子便是他的孫兒,難道他期望你這般對待他孫兒的母親嗎?!」

  事到如今,她已無路可走。

  唯有用孩子,來融化這個男人的仇恨與鐵石心腸。

  可她終究錯估了。

  她高估了她自己在李秀緣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李秀緣到底有多麼憎恨他們盧家。

  男人伸手,居高臨下地掰扯開她的手指。

  他盯著她的眼眸,一字一頓:「忘了告訴你,你肚子裡的骨肉,並非是被公主弄掉的。」

  盧金枝的瞳孔,霎時縮小!

  隱約猜到了什麼,她不可置信地張開嘴,卻根本無法發出任何音調。

  似是印證她的猜測般,李秀緣低笑一聲,「不錯,正是我動的手腳。」

  「……為,為什麼?」

  男人如同俯視螻蟻,淡漠地掃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擺弄那隻走馬燈,「要怪,就怪你姓盧。」

  「僅僅如此嗎?!李秀緣,我懷的,分明是你的骨肉啊!便是生下來,他也只會跟你姓李啊!縱便我父親對不起你家,可孩子有什麼錯,他有什麼錯?!」

  盧金枝徹底崩潰,仰頭望著這個男人,嚎啕痛哭。

  男人面對她,再沒有從前的寬忍。

  他用正紅緞帶,把梅花枝系上宮燈,面無表情道:「自然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出身……更因為,那日,你侮辱了鳳櫻櫻。」

  「鳳櫻櫻……?」

  李秀緣涼薄地瞥了她一眼,「鳳櫻櫻,才是我李秀緣真正承認的妻室。你辱她,我必然要你十倍百倍償還。我此生欠她太多,賠她一個孩子,算得了什麼?」

  盧金枝手腳冰涼。

  良久後,她絕望地淌下了兩行眼淚。

  她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深深看了一眼李秀緣,轉身哭著跑進了風雪中。

  而李秀緣對此恍若未覺,淡然地繼續打理那盞走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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