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是你什麼人？

  薛婉清腳步一頓，嚇了一跳。

  

  這不是古小武嗎？

  也不知道他在這裡待了多久了。

  但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薛婉清連忙收回目光，腳步匆匆地端起盆子，回到廚房裡去。

  收拾完第二天擺攤要用的東西，她已經困得不行，但這僅僅只是準備工作，明兒一早還要早起包粽子、下鍋，那都是體力活。

  爬上床，幾乎是沾著枕頭，睡意就撲面而來，將她捲入沉沉夢鄉。

  翌日。

  一大清早，薛婉清便爬起來，迅速料理好粽子。

  煮好一鍋濃濃的粥，粥里她特意摻了一些糯米，可以讓白粥更加香甜軟糯。

  田元吉年紀大了，不貪睡，因此醒的也早。

  看見薛婉清一早就起來忙忙碌碌，炊煙伴著濃郁的香味一起飄起來，不禁笑著感慨道：「這做的是什麼，怎地這麼香？」

  薛婉清給他盛了一碗粥來。

  待看見碗裡飄蕩著的白米粒時候，田元吉卻更不解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白粥，為什麼聞起來卻更美味了呢？

  薛婉清笑而不語，她收拾好東西，準備去縣城上。

  顧簡枝一如往常地跟過來，捏住她的衣擺，準備跟她一起去。

  薛婉清正準備走，卻看見窗前讀書的顧簡書，突然間不禁猶豫了起來。

  「你今天就不要跟二娘去了好不好？」薛婉清蹲下身子，摸了摸顧簡枝的小腦袋，柔聲說道。

  「啊？」顧簡枝眨著茫然的大眼睛，委屈地看著她。

  根本不明白為什麼二娘今天會不要她。

  她很喜歡二娘，想要跟著二娘一起去呀。

  看見顧簡枝這幅委委屈屈的小模樣，薛婉清就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她輕聲道：「難道你不想和哥哥一起念書嗎？二娘去賣粽子，又累又髒，哪有待在家裡好呀？」

  顧簡枝扭過頭看了看哥哥，發現他也看著二娘，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咬著唇瓣，雖然她也很喜歡和哥哥待在一塊，可是……

  可是女孩子是不讀書的呀，她怎麼能和哥哥一起讀書呢？

  她搖搖腦袋，「我還是跟著二娘……」

  嗯？

  薛婉清愣住了。

  她蹲下身子把手放在顧簡枝的小肩膀上，認真說道：「讀書很好的，難道小枝不希望成為有才華的人嗎？」

  「當然……當然想了。」顧簡枝怯怯地看著薛婉清，「可是讀書要花很多很多錢……這是二娘你說的。」

  薛婉清心底翻了個白眼。

  原主還真說過這種話，目的就是不想讓顧簡書去念書，說自己窮，養不起一個讀書郎。

  多自私的一個人啊。

  她和原主不一樣，如果能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她一定會爭取。

  哪怕學費再貴，也要念書！

  「沒關係的，二娘不是在賺錢了嗎？現在二娘養得起你們念書，知道嗎？你可以留在家裡跟哥哥一起，二娘問你，你不想和哥哥一起念書嗎？」

  「想！」顧簡枝弱弱的應道。

  「那就成了。」薛婉清鬆了口氣，笑著站起來，對顧簡書說道：「記得教妹妹，照顧好妹妹，知道嗎？」

  「有我在呢，同我說就成了。」田元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連忙說道。

  這個薛娘子，還真是不一般。

  胸襟之開闊，竟是他都難以望其項背。

  事實上一般農戶，都認為女孩家是賠錢貨，誰會願意讓女孩子多花錢去學習？

  顧簡書微微蹙眉，讓妹妹受到好的教育，自然是最好的。

  他也曾想教顧簡枝寫字，只不過家裡連筆紙都沒有，只能在地面上沾著爐灰寫寫畫畫。

  可現如今，薛婉清竟大發善心，不僅同意給他念學，竟還願意讓顧簡枝一起學！

  薛婉清當然感受到顧簡書審視的眼神，只不過她選擇性忽視了。

  「我來幫你抬吧。」古小武開口，走到她的身邊，徑直扛起那麼大一個筐子。

  而且還很輕鬆的樣子。

  薛婉清愣了愣，下意識想要拒絕的，但是田元吉笑著開口說道：「他力氣大，就讓他給你幫幫忙吧。」

  薛婉清這才謝過田元吉，空著手在前面領著古小武。

  由於這一次來得早，早早地搶占了一處人流量很好的地方。

  看到薛婉清又來賣粽子了，很快攤子前就擠成一片。

  「給我來五個，我家娃快要饞死了！」

  「我要八個，我家老娘愛吃。」

  ……

  一個多時辰，賣了個乾淨。

  薛婉清也沒想到，她的粽子竟然這麼受歡迎。

  即便已經過了端午節好些日子了，還是有人願意追捧。

  古小武見框子已經見了底，而薛婉清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問道：「不回去嗎？」

  「不急。」薛婉清屁股仍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沒挪窩，她將裝銅錢的布包悄悄摸出來，數錢數得美滋滋。

  今兒生意好，粽子做的也多，賣得的銅錢足足有四千多文，換算過來就是四兩多銀子！

  除去買米和肉等材料的錢，盈利也足足有差不多三兩！

  有了錢，就可以買肉吃，還可以給孩子們添置物品，這叫她如何不開心？

  古小武垂眼，心裡不禁划過一絲異樣。

  這女人數錢的樣子，倒是十足十的財迷模樣，和市井上的婦人無甚區別。

  把銅錢小心翼翼地收起來，薛婉清一揮手準備回家：「好了，咱們走吧。」

  古小武點點頭，拎起半人高的竹簍就走。

  身後傳來一陣喊聲。

  聲音還挺熟悉的。

  薛婉清停下腳步回頭看，就看見莫柳英大步走過來，手裡還提著一掛看著十分眼熟的東西。

  這不就是她賣的粽子嗎？

  一個個都是小小的，憨態可掬，和這裡尖細的粽子乍一看就很好區分。

  莫柳英一擦臉上的汗珠，瞧了一眼他們的大竹筐，上期不接下氣地說道：「你們收攤這麼早？」

  這會子，街上大部分攤販都穩如泰山，有些甚至還沒開張。

  也就是薛婉清的粽子太過於暢銷，這才賣的快。

  看著空空如也的筐子，莫柳英失望道：「我聽大伙兒說，那位手藝絕佳的小娘子就在這一塊兒擺攤，沒想到是你！我正準備來買粽子呢！你賣得也太快了。」

  薛婉清咧嘴一笑，「你也喜歡吃？那我明天帶幾個給你。」

  「幾個怎麼夠？」莫柳英舉起手裡的粽子，揚起下巴：「這些是我爹爹送給我嘗鮮的，我吃了，確實很好吃。不過因為買的不夠，鏢局裡好些人都眼饞呢，我爹爹就想著多買一些，讓大伙兒都常常味兒！」

  原來如此。

  薛婉清想了想，連忙問道：「要多少？我做好了給你們送過來？」

  莫柳英見她爽快，眉開眼笑，摸出一隻荷包，取了好一大塊銀錠子遞過來：「爹爹說要三百個，你到時候再多做幾個，多的到時候我帶回去吃。」

  「哪裡能收你的錢？」

  薛婉清搖搖頭，莫柳英和長風鏢局對她有恩，就算他們不來，過幾日她也準備做一些送過去的。

  但她這幅模樣，莫柳英看了，卻是直接不高興了。

  「你還拉扯兩個孩子呢，我們倆這麼客氣幹什麼？你不要錢，孩子難道還不吃飯了？聽我的，叫你拿著就拿著！」

  銀錢直接被塞在薛婉清手裡。

  「哪裡要得了這麼多？」薛婉清搖搖頭，堅定地將銀錢還回去。

  但莫柳英比她還要堅持，實在是沒辦法。

  「這樣吧，你要三百個粽子，我算你二十文一個，不白給。可那也就是六兩銀子，你這給的太多了，我找不起呀。」

  莫柳英給她的銀錠子目測都有十兩了，背面還帶官府的印章，是官銀而不是碎銀。

  莫柳英聽她報著價，迷糊了一會子。

  她又沒學過管帳，對這些都不太清楚。

  不過她知道薛婉清還是便宜賣給她了，因為爹爹說買回來的價格分明是三十文才對。

  薛婉清這是想要還他們長風鏢局的人情，她心裡清楚。

  無奈的同時，莫柳英心底也是暗暗高興的。至少說明，薛婉清這個朋友的人品很好，她沒有看錯人。

  「那就這樣說定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給孩子們做飯了。」

  「等等！」莫柳英拉住薛婉清的衣袖，斜眼看著古小武，眼神八卦。

  「這傢伙是什麼人呀？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