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變天

  「就算他不死，改造後的副作用會伴隨很久，如果他意志力不夠堅定，精神失常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藍染的一席話，讓賈森張大了嘴，杵在原地發愣。

  「真的……會這樣嗎？就沒有辦法補救？」藍染看得出，賈森對阿方索還算衷心，她話已經說的這麼明確，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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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同樣證明了，他這個人沒有主見，膽小，極好控制。

  「沒有，如果你也有改造的想法……」藍染看著賈森的眼睛，在裡面看見了強烈的抗拒。

  「不，我沒有！」

  「沒錯，如果阿方索出了問題，你們不可群龍無首。」

  「藍染小姐，還請您盡力而為，一定救救他！」

  「好歹是人命，我會用心的。」

  這時，休息室外響起阿方索屬下的呼喊聲。

  「藍小姐！藍小姐！」

  「怎麼了？」藍染走出休息室。

  見阿方索的屬下一臉焦急：「裡面的機器一直叫，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麼故障了！」

  「先不用慌。」藍染臉色平靜的安撫眾人，打開實驗室的大門，又迅速關閉。

  入目，試驗台上一片狼藉，阿方索的身體開始出現排異反應，且隨著反應出現，阿方索痛苦的發出嘶吼，渾身痙攣，血管闊張，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開。

  一旁，阿方索的屬下早就嚇傻！

  哆哆嗦嗦的問：「藍小姐……先生他……」

  「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碰他。」藍染走到儀器前，操作了幾下，之後便抱著手臂，站在一旁。

  屬下見她不管，心裡不舒服，問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看著。」

  「基因改造本就是依賴人的本身，能不能熬過去，全看他自己。」藍染轉過頭，漆黑的眸子裡晃動著凜冽的光斑。「若那麼容易成功，那這個世界上還可能有正常人？」

  「可是……」

  「別怪我沒警告你，他現在極度危險，如果你碰他，後果，就會變得和他一樣！」藍染厲聲警告。

  屬下看著試驗台上的男人，渾身通紅，如同浴了血，他瞪著兩隻猩紅的眼睛，嘴裡發出「啊啊啊」的嘶吼，痛苦得連牙齒都咬出了血，心裡畏懼。

  「那先生他會成功嗎？」

  藍染垂眸，不曾言語。

  隨著阿方索的排異反應越來越嚴重，他的身體同樣在發生變異！

  從最開始的血紅，慢慢血色褪盡，蒼白得像被抽乾了血！

  而後，他的骨頭開始劇烈生長，就像老樹的枝幹，穿透肉體，肆意的生長出來。

  阿方索的屬下看的目瞪口呆，直挺挺的在原地咽吐沫。

  而在藍染眼裡，阿方索承受的這點痛苦，與她當時相比，甚至不足百分之五十。

  她冷眼旁觀者變故，又像是置身事外。

  這樣一來，難免不讓旁人覺得，她是故意，在害人！

  「藍小姐，這麼下去，先生會死的，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你想要我怎麼做？」如果把藍染比喻做醫生，那麼面對一個仙丹都救不活的人，病人家屬卻要求她治病，無外乎等同於天方夜譚。

  「你這是在謀害！」

  「哦？實驗之前我就說過，改造伴隨風險，阿方索他自願承擔，我可沒有說，改造會百分之百成功。」藍染清冷的眸子，划過一抹危險。

  屬下握緊拳頭，不與她爭辯，離開實驗室，就將裡面的情況透露給了外面的兄弟。

  外人只是從他口中聽到描述，就已經覺得不可思議。

  當屬下們不顧危險，衝進實驗室，看見的，就是阿方索躺在試驗台，變成了半狼不仁的慘狀。

  此時他的氣息，卻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強大，而是奄奄一息，苟延殘喘。

  「藍小姐……先生他……」賈森心跳如擂鼓，似不能相信，眼前的發展。

  藍染髮出一聲嘆息，如死神對世人宣告：「很遺憾，他的基因沒有全部融合，改造失敗了。」

  賈森：「……」

  「那先生他，會怎麼樣？」

  「會死。」藍染清冷的嗓音響起，讓賈森心裡的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

  至於旁人，剛剛在外面聽說了情況，即便心裡有所準備，也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

  「是她，是她想要害先生！」先前待在實驗室里的年輕屬下，將矛頭對準藍染。

  似乎要為他們失去首領的境遇找到一個宣洩口。

  「先生情況不好的時候，她什麼都不做，就在一旁干看著！她明擺著想要先生死！」年輕人指著藍染。

  被賈森厲聲警告：「住口，不准對藍染小姐不尊重！」

  「賈森，你早就盼著這一天了是嗎？」年輕人眼裡含著淚，滿臉失望的說：「先生死了，以後你才有機會才能當家做主！」

  「我沒有。」賈森何嘗感受不到來自同伴們深深的防備與惡意。

  但凡一個團伙，總會有些人拉幫結派，為自己奠定根基。

  他將阿方索視為兄長，自問問心無愧，可不代表有些人，也那麼忠誠。

  比如，在藍染宣告實驗台上的人已經沒救，有人直接轉身走了，去做什麼，不需要猜。

  比如，這個年輕人極力的將戰火引到了他和藍染身上……是為了什麼？

  「米歇爾。」賈森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站在人群中的中年人便站了出來。

  「賈森先生。」

  「不管先生最後如何，他還活著，他就是老大。」

  「是！」

  賈森說完這番話，屏退所有人，獨和藍染留下來，守著試驗台上的阿方索。

  「實驗過程中，真的沒出問題嗎？」賈森看著台上面目全非的兄弟，聲音沉痛。

  藍染並沒有看他，「嗯」了一聲。

  事實，她回到實驗室就發現，機械和阿方索的身體都被人動過手腳。

  因為事件發展符合她的預期，百利無害，她才選擇隱瞞。

  不管賈森相不相信，他現在唯一的一條路，就是代替阿方索，成為組織首領。

  *

  阿方索基因改造失敗，雖然並沒有立刻死去，卻一直以怪物的模樣，被留在實驗室。

  而阿方索在F國的總部，在第三日，傳來不好的消息。

  「賈森先生！」名叫米歇爾的中年男人表情凝重的向他匯報：「尤里他……叛變了！他在股東之間發動大權投票，有至少半數的人，都選了他！」

  賈森並不意外，眸光深遠的看著天外的光景，半晌，做了決定。

  「我現在動身回去。」

  「那先生他……」米歇爾指的是阿方索。

  賈森發出一聲嘆息，「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眼下，先以大局為重！」

  「是！」

  賈森過來的時候，藍染正在臥室和時鈺以及孩子們通話視頻。

  「藍染小姐。」

  藍染簡單說了幾句，將視頻掐斷，出門，賈森規規矩矩的站在外面。

  「我必須要回去了，組織內部出了變動。」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藍染向他拋出橄欖枝。

  若是以前，賈森肯定會覺得，她在大言不慚，但是現在知道她是基因改造者，那麼有很多事，由她來做，都輕而易舉。

  「如果藍小姐願意助我，日後……我必定報答。」

  「我要一個承諾。」藍染看著賈森的眼睛，並不是在開玩笑。「但凡我有需要，我希望你和你的組織，為我所用。」

  藍染一開口，代價慎重。

  賈森沒有立即答應她，而是在心裡權衡利弊。

  如果不依靠藍染，那麼他有多少把握，打敗尤里？

  只有一半。

  可惜……不管是他還是忠誠於阿方索的兄弟們，都無法承受那百分之五十的失敗機率。

  若尤里當家做主，要做的第一件事，必定剷除一切後患。

  到時候，組織才是真正的易了主。

  「我答應您，只要您幫我成為下一任頭領。」賈森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藍染心中滿意，面上卻不顯。

  送走賈森，去飛鳥的臥室，告知：「收拾東西，等一下，我們與賈森一起走。」

  「少夫人，難道我們不回中京？」

  「我有其它安排。」藍染淡淡的說。

  飛鳥點點頭，「那我儘快收拾好。」

  *

  F國，蜘蛛總部。

  「尤里先生，剛剛接到眼線的匯報，賈森正帶著人匆匆往回趕。」

  「他往回趕也沒用，今天下午，約其它股東一起坐一坐，等過了明天，那個位子就是我的了！」黑髮褐瞳的尤里看起來還很年輕，滿目的精心算計。

  他手執高腳杯，呼喚下人，將阿方索生前的所有女人聚集在了一起，關進了囚室。

  「尤里先生，那些女人您打算怎麼處置？」

  「怎麼處置？」尤里眼睛勾起一道弧兒，笑著說：「挑幾個年輕漂亮的，送去給那些股東分了，剩下的……兄弟們跟著咱麼這麼久，也是時候，給一點回報。」

  「是！謝謝尤里先生！」手下高興的不能自已。

  尤里待人離去，握著高腳杯的指尖輕輕轉動。

  阿方索啊阿方索，活著的時候，你處處偏頗賈森，打壓我們，你看看現在，你的女人都被送給了別人，你看看，賈森他能為你做什麼？

  不過和你一樣是強弩之末。

  過了今天，蜘蛛頭上的天空，是該變一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