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阿飛，謝謝你

  藍染昏迷半月，雖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但生命體徵還算平穩。

  時鈺聯絡了棲縣的錘東峰，在電話里，將她的情況簡單告知：「她一直處在昏睡狀態，脈搏微弱，心臟跳動緩慢，有間歇停頓的跡象……」

  錘東峰在電話里沉默了一陣，才告訴時鈺：「染染的病情能夠痊癒，都是仰仗基因改造，將生命延續寄託給了其它生命體，如果，她體內的旁系基因死亡，那麼她的狀況，就會恢復到先前大病的狀態。」

  錘東峰的一番話，無疑證明了，他是基因改造的知情者。

  「都是我的錯……」時鈺將事發經過，簡單的告知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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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錘東峰沒有責怪他，但語氣里的憂傷，難以掩飾。

  「想要染染好起來，除非重新進行基因改造，可惜博士已經不在，實驗室也已經毀滅，就連她自己也……」

  「還有機會！」時鈺絕對不能讓藍染就這樣離開。為了讓錘東峰安心，他主動向他透露了一個消息。「實驗室的擁有者是我，這些年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在我手中，我會想盡辦法治好小染兒。」

  錘東峰不敢相信……當初，實驗室被摧毀的猝不及防，雖然藍染沒明確告訴他，卻也能猜到幾分。

  「當初炸毀實驗室，是我本人的命令。」時鈺沒有對錘東峰隱瞞想法：「我作為最後一名基因改造者，抱著私心，不想成果外露，當時實驗室被很多方勢力盯上，於是我便做了這個決定。」

  「原來如此。」

  時鈺又和錘東峰說了幾句，結束通話，便回了臥室。

  藍染除了在沉睡，身體上，結成細密的一層薄繭。

  他握住藍染的手，能夠感受到她對生命的渴望……她都沒有放棄，他就更不會放棄！

  「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相信我。」

  他親吻她的指尖，將手放回被子裡，而後起身，去了書房。

  他打開電腦，插入一枚晶片，調出所有基因改造的資料，深吸一口氣，心說，希望現在開始學習，不會太晚。

  書桌上，藍染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時鈺拿起來查看，見是她昔日的同學的電話。

  鈴聲響了一遍，他並沒有接通，直到第三遍的時候，怕有什麼急事，才按下綠色按鈕，放在耳邊。

  「餵？」

  「您好，我找藍染。」女生溫柔的嗓音在聽筒響起。

  時鈺吸了口氣，用平靜的嗓音告訴她：「她現在不方便，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回頭幫忙轉告。」

  「那……先不用了。」

  卜如詩掛斷了電話，邵陽捧著連日趕工出的設計圖紙，焦急的問她：「怎麼樣？染姐怎麼說？」

  「她不方便接電話，明天再說吧。」

  「好吧。」邵陽見時間這麼晚了，還以為是他倆的電話，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然而，次日，二人再次嘗試撥打藍染的手機，卻呈現關機狀態。

  他們這才感覺出不對勁，「我們下午去實驗室看看？」

  「我們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

  「沒事兒，反正時間有的是，等一等沒什麼。」

  兩人說好，午飯之後，一起去了研究院，看著門口放置『外來人員禁止入內』的牌子，只好駐足在台階下等候。

  從下午等到傍晚，可惜，一直沒見藍染出現。

  終於，天漸漸擦黑，他們攔住一名工作者，向對方打聽情況。

  「你們說新來的那個實習生？我聽說她請了長假。」

  「那你知道她因為什麼請長假？」

  「好像是身體不適，確切的我也不清楚。」

  卜如詩和邵陽在人離開後，面面相對，後者心情有些煩躁，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要不我們去她家裡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嗯，那現在就去。」

  兩人雖然沒來過藍染的家裡，卻知道地址在哪兒。

  傍晚，時鈺和簡萳應付了晚餐，正準備上樓，家裡的座機響起。

  門衛告訴他們，說小區口有一男一女兩位小訪客，想要上門拜訪。

  時鈺意料到是誰，讓把人放進來。

  卜如詩和邵陽出現在別墅，時鈺讓星火招待他們落座，並泡了茶。

  「我們過來就是想看看染姐，她生病了？情況嚴不嚴重？」邵陽問道。

  卜如詩兩隻手指纏在一起，顯得局促不安。

  時鈺看了他們一眼，情緒上沒有太大的波動，說道：「她的情況不太好，你們可以去看看她，但是不要出聲打擾，也不要動她。」

  「好，我們知道。」

  他們跟隨著時鈺的腳步上樓，男人的身體修長且消瘦，眼眶下明顯的青黑，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

  樓下，簡萳翹著二郎腿，唇角始終不滿的拉著。

  一來因為時鈺沒有兌現諾言，讓藍染昏迷了這麼久；二來，不喜歡更多的人出現和他搶姐姐。

  「你們進去吧。」時鈺腳步駐足在門口示意。

  卜如詩和邵陽先後進門，看到的就是藍染睡眼安詳的躺在床上。

  女生當下忍不住，眼眶便紅了。

  邵陽走過去，蹲在她身邊，記著時鈺的叮囑，不敢說話。

  兩人在臥室里並沒有待太久，離開的時候，眼睛裡或多或少都帶著血絲。

  「染姐什麼時候會醒？她得了什麼病？」

  「很棘手，短時間內情況不會有好轉。」時鈺坦誠說道。

  邵陽：「昨天我接到隋大哥的電話，他們聯絡不上染姐，還說，要過來看一眼。」

  「先不要將實情告訴給他們，若堂里有麻煩，可以跟我說。」

  邵陽點點頭，藍染昏迷不醒，他和卜如詩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將希望寄託給時鈺。

  「那麻煩你了，照顧染姐。」

  「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時鈺淡淡的答。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提出告辭。

  時鈺沒有親自送客，進入臥室，用毛巾沾了水，幫藍染擦拭身體。

  她身上的繭絲出現的並不穩定，時有時無，說明她體內的再生系統沒法正常運作。

  時鈺決定抓緊調配出營養劑，用滋養的方式，喚醒她體內旁系物種的基因。

  「小染兒，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時鈺給她餵下半瓶藥劑，蹲在床盼，握著她的手流淚。

  悄無聲息間，藍染的身體生出細密的銀白色繭絲，將她重重包裹。

  時鈺睜開眼，看見繭絲滿眼在他的手心處，像一隻生動的觸手，對他進行安撫。

  時鈺其實很討厭蟲子，尤其多足生物，會吐絲的蜘蛛，更是讓他心生膈應。

  可是此刻，他看著手裡薄薄的細線，形成蛛網的形態，唇邊，竟然勾起了笑容。

  他一直守候在旁邊，一整夜，察覺繭絲沒有就此消失，唇角，揚起了笑容。

  終於有成效了！

  時鈺每天都給藍染灌入營養液，從一日一次，到一日三次，滋養著她身體內的東西。

  眨眼又是半個多月，藍染的身體從頭到腳，被厚重的繭絲包裹，時鈺在內部投入檢測器，可以觀察到，藍染的面色紅潤，呼吸順暢，生命特徵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他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錘東峰，後者的一番打氣，讓他燃起了更多希望。

  「這樣下去，興許用不了多久，染染就會清醒！」

  「但願如此。」時鈺仍然不敢放鬆，日日守著她，觀察她的變化。

  *

  【阿飛？阿飛？】

  【……】

  【阿飛，你怎麼樣了？】

  【……唔，我還好。】

  【謝謝你。】

  【不用客氣，雖然搞不懂，為什麼你們人類會奮不顧身的救別人，但是當我自己做這件事，好想能夠明白你們的感受。】

  【是什麼樣的感受？】

  【很快樂，很安心。】

  【你把部分基因轉移給我，對你的影響大不大？】

  【沒關係，我們血翼碟族的恢復能力驚人，一年半載，我就可以從幼卵發育成為幼蟲。】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沒什麼的，其實我也不想進化太快，發育成成蟲之後，發情期會到來，你們的世界又沒有我的族類，忍受會很辛苦。】

  【等我康復起來，會想辦法，送你回家。】

  【那我們一言為定。】

  樓下。

  正在享用早餐的男子，握著筷子的手指猛地一頓。

  簡萳抬起頭看見的，就是時鈺驚變的臉色。

  「姐夫？」

  話音剛落，時鈺丟下筷子，匆忙跑上樓梯。

  「我感覺到小染兒的腦電波，波動強烈，她要醒了！」時鈺一邊跑一邊說，因為著急，還跑丟了一隻拖鞋。

  簡萳聽聞這個消息，也顧不得再吃飯，隨著時鈺的腳步衝上樓梯。

  星火見狀，同樣放下手裡的工作，跟過去看一眼。

  砰的一聲。

  臥室的房門合併，簡萳被關在門外，焦急的在門上拍打。

  「你把門打開啊，搞什麼鬼！」

  臥室內，安靜的一絲風聲都沒有。

  星火跑到樓梯口，見簡萳製造出噪音，連忙上去制止。

  「如果藍小姐快要醒了，越是這樣的關頭越要小心，你別衝動，爺的心裡有數。」

  「他什麼都不告訴我！」簡萳氣悶的轉過身，一拳砸在牆壁泄憤。

  這段日子，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藍染昏睡，看她身體發出異變，問時鈺，他卻什麼都不透露。

  這種狀態讓他感覺自己一無是處，煩躁、焦慮，統統化作怨念，無處宣洩。

  「他就是故意不讓我好過！」

  「你說哪裡的話，爺比任何人都希望，藍小姐快點醒來。」星火好聲安慰。

  讓簡萳暫時平靜下來，不過，仍然寸步不離的手在門口，不肯挪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