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時鈺敗露

  下午，未到時間，藍染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震動。

  「餵。」女孩兒冷清的嗓音淡淡響起。

  聽見男子用清越而又透著磁性的聲線說道：「媳婦兒，今晚星火有事，家裡沒人下廚，我們在外面吃怎麼樣？」

  時鈺的別墅沒有請傭人，所以準備伙食的任務屬於星火。

  「我隨意。」藍染說道。

  「你幾點結束？我開車去接你？」

  「現在就可以。」實驗室沒有硬性規定她按部就班的來或去，索性閒著無事，早點走也沒問題。

  「那好，你等著我。」

  結束通話，藍染起身，整理書本和材料，裝進背包。

  

  仇勇仍然埋頭在工作中，她沒有上去打擾，和林賢交待一聲，提步離開。

  她走出研究院大樓，看見時鈺的黑色捷報低調的停在路邊，一道車門敞開著，透過車窗，簡萳和時鈺正在就吃什麼的問題展開討論。

  「姐姐，我想吃燒烤，姐夫要吃涮鍋，二選一，你做主。」

  「喝粥吧。」藍染在飲食上，喜好清淡口味。

  簡萳和時鈺便沒再爭吵，等她上車，後者將車子發動。

  從粥鋪裡頭出來，天色還早，簡萳不想太早回去，吵著想看電影。

  時鈺剛好也想和藍染藉機約會，於是答應。

  車子抵達商業區，時鈺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

  下車以後，他下意識去握藍染的手，卻抓了個空。

  昏暗的光線下，女孩兒的瞳孔清澈又冷睿，似有鋒芒匯成霜雪，從他臉上掃過。

  時鈺看著那雙眼睛，下意識，垂下睫羽。

  「我們走吧。」他的聲線悄然低轉。

  進入影院，簡萳選擇了一步恐怖片，讓時鈺去買飲品，他則去取票。

  藍染安靜的坐在休息區域的沙發上，目光落在男子欣長的背影，睥睨凜然的注視著他。

  時鈺轉過臉，便對上藍染的眼睛。

  女孩兒鳳眸狹長，睨視他的時候，幽深若暗夜的海面，醞釀著翻滾的波濤，隨時都有可能將他陷進進去。

  「你喝可樂還是牛奶？」時鈺走到她身邊，自然的詢問。

  藍染接過牛奶，放在手邊，雙眸落在手裡的GG頁，再沒看他。

  時鈺在她身材坐下，假裝看她手上的GG扉頁，注意力，卻全在她身上。

  「票取好了姐姐，電影馬上開場，我們去檢票吧？」簡萳握著兩張電影票過來說。

  藍染放下GG，起身，和他走在前面。

  時鈺自顧拎上東西，跟在後頭，看著她清冷的身姿，不期然的，眉頭斂了斂。

  電影開場。

  藍染和簡萳全身關注的觀影。

  時鈺坐在她的右手邊，一手握著飲料，心思並不在電影裡。

  上一次為她催眠還是在幽山，本以為離開了熟悉的環境，會讓她保持很久，看來，還是他大意了。

  放在身側的手握緊，接下來一段時間，時鈺都沒有主動和藍染說話。

  影片長達約一個半小時，從影院裡出來，時鈺詢問姐弟二人是否還要吃東西，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提議早點回去。

  彼時，天徹底黑透，藍染進入玄關，換了鞋，將背包隨手丟進沙發里，提步上了樓梯。

  時鈺將車鑰匙方在茶几上，見簡萳拿著手機去了書房，他抬起腳步，表情凝重的走向偏門方向。

  偏門的玄關處擺放著一排書櫃，時鈺抽出其中的一本厚重字典，打開首頁。

  只見，一直暖白色瓷瓶，躺在其中。

  時鈺取出這隻小瓶，放在口袋裡，合上字典，將它放回原位。

  之後他沒有上樓，去書房裡看一眼，簡萳戴著限定款的頭盔，在玩全息遊戲。

  時鈺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忙碌到夜深，簡萳摘掉頭盔去睡了，他才看了眼腕錶。

  十點半。

  小染兒應該睡了。

  他吸了口氣，起身，白皙俊俏的面孔化出柔情，粉色的唇瓣兒也勾起了笑意。

  臥室。

  女孩兒睡顏清甜的躺在大床一側，呼吸平緩，應該已經睡熟。

  時鈺打開房門，悄無聲息的晃蕩到近前，在她身上留下修長的倒影。

  暖白色的玻璃瓶被他握在手裡，旋開瓶塞，他將其中的液體一股腦灌入口中。

  而後，傾身而下，一手撫摸女孩兒光潔的顏，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頜，吻了上去。

  床上的人兒突然睜開眼睛，令時鈺始料未及。

  甘醇卻無味的液體在唇齒間徘徊。

  下一秒。

  女孩兒反手摟住他的頸項，以力量的優勢翻身。

  時鈺被她壓在身下……守不及的情況下，被迫吞咽。

  雙唇分開的時候，時鈺臉頰漲紅，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反觀藍染，面色平靜，清冷的仿佛天邊姣姣明月，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晃動著他的倒影，仿佛將他的靈魂禁錮其中。

  「你想給我喝什麼？」她冷聲問道。

  時鈺心下發慌，眼神閃躲。

  心虛的說：「沒什麼，一點兒飲料而已。」

  「僅僅如此？」藍染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讓時鈺的心如同被無形的手抓住，陣陣的疼。

  她發現了……

  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解釋，漂亮的眸子裡覆上憂傷的神采，試探的問她：「你記憶恢復了？」

  問完，他抬起頭看她。

  當被她雙眸里的冰霜和疏離席捲，時鈺靠著床頭，發出一聲輕嘲。

  「除了這樣，我想不到別的方法能得到你。」

  她一定恨死自己了，時鈺在心裡想。

  眼眶蔓延起一汪透明的熱意，偏藥效導致他生出反應，他必須張著嘴，才能呼吸順暢。

  該怎麼辦？

  她會離開嗎？

  時鈺轉開臉，大男人家哭唧唧太沒面子，既然已經敗露，他想在心愛的人兒面前，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你要走嗎？」他低聲問著。

  宛若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孩童，悲愴而憂傷。

  「你還哭？」藍染聽見自己好笑又好氣的聲音響起。

  該哭的是她好不好！

  莫名其妙受蠱惑，生米煮成熟飯……

  就知道這傢伙在身邊，不會老實！

  時鈺被她直白的嫌棄，耳根滾燙，不過因為他臉頰的溫度不斷升高，所以也看不出來。

  偶爾，他落給她一個無辜可憐的眼神兒，求同情的模樣。

  沒辦法，為了求生欲，該賣慘時就得賣慘。

  「小染兒，對不起。」

  藍染深吸一口氣，現在討論對或錯，已經晚了。

  索性，翻過身去，躺在床上。

  「睡覺！」

  女孩子冷冰冰的留給他一個背影，時鈺呆愣好一會兒。

  就這樣算了？

  當他想通的時候，欣喜若狂的環住她的腰，將臉緊緊的貼上她的後頸。

  「我就知道！小染兒，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他滾燙的呼吸攜帶熱意，熏著她的耳廓。

  藍染無聲輕嘆，並沒有否認。

  雖然，時鈺是對她用了催眠術，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用戀人的身份相處，在潛移默化中，她已經把喜歡他當做習慣。

  相較於那張冷冰冰的面具，連皮囊都存在於虛幻中的白月光。

  ——眼前的這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陪伴她朝氣日落的男子，才更讓她感覺到真實。

  或許，他們之間是少了那麼點怦然心動，但時鈺帶給她的，是對生活的嚮往，他就像一道光，真的捂熱了她的生命。

  如果把女人比喻成一本好看的書，那麼時鈺，又何嘗不是一本精緻的讀物？

  藍染閉上眼，任憑男子與她親昵。

  她轉過身，雙臂圈住他的脖頸。

  時鈺體內的不安因子再也壓制不住，連同心裡的包袱被放下，此間，與她親密，橫在他心裡的那根刺，消失無蹤。

  他撐起雙臂置身在她兩側，媚眼如絲。

  「真好。」他愉悅而語。

  藍染睜開眼，吻住他的薄唇。

  這一夜，時鈺很興奮。

  彼此相擁趟下的時候已接近天明，時不時的，他會親吻她的臉頰，繾眷著嗓子說道：「媳婦兒，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藍染眼睛睜開一瞬，又疲憊的閉上。

  似呢喃的抱怨了一句：「臭美。」

  若不是關係無法逆轉，他做夢也等不到這天。

  將床上的一雙人兒喚醒的，是午後的陽光，金色的光暈透過窗簾縫隙，鋪散在床尾。

  藍染眯了眯眼，從床上坐起來。

  側頭，精緻漂亮的男子還在熟睡，他勾著一側唇角，表情舒適而安逸，透著滿足。

  藍染伸出手，撫上他的下頜，斑駁的青韌有點刺，卻並不扎人。

  「唔……媳婦兒。」時鈺拉著她的胳膊，將人拽進懷裡。

  翻了個身，儘管眼神還透著初醒的朦朧，也沒忘記去吻她。

  「起床吧，已經下午了。」藍染從熱吻中脫離說道。

  時鈺賴在身旁，告訴她：「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幫你請了假，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實驗室。」

  「知道，我餓了。」說著，女孩兒肚子響起了咕咕聲。

  時鈺當然不捨得她挨餓，起身，放過餓了她。

  兩個人穿衣服的時候，藍染再次向他問起：「告訴我，你昨晚給我喝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