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老頑童

  對於屠老先生的幸災樂禍，以及他的故意起鬨，陳默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反倒在屠老先生的面前，沒有顧忌的跟葉虹雨你儂我儂的，盡展他們之間的甜蜜相處，「老大爺，您這話可真的是狹隘了！女人的胸襟很大，她們有時表現出來的氣量小，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丈夫和子女而已，完全不為自己著想，這是我們大男人有時很難辦到的。試問，在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男人肯付出自己的所有，只考量自己的枕邊人呢？我家雨兒生氣，是為了我生氣，為了我的未來著急，只要我有所成就，雨兒還哪裡有什麼氣？高興都來不及了。」

  停下了腳步，不肯再往前走了，也不肯讓葉虹雨跟著老大爺後面繼續往前。

  「陳默？」葉虹雨搞不明白陳默的意思，但她的腦子也算是轉得飛快的。

  見陳默屢次跟這個看門的老大爺打嘴仗，並且這個老大爺呢，看起來也不像是尋常的老大爺，不管是言行，還是舉止，全都隱隱透著瀟灑肆意來，可有些小細節的動作，卻又顯得有些刻板。

  比如禮儀上的，張口就能夠來孔孟道。

  這可就不是普通的大爺能夠說得來的，家裡沒有點底蘊，供養不出讀書人來，就算是那種家境中落的，也不至於到老了的時候，得要在別人的府邸里，當個普通的看門老大爺。今世跟前世不同，前世的看門老大爺很有可能是資產上億的富豪，但是在這個古代里，讀書人向來自帶著傲骨，寧可腦袋落地，也不願意屈尊降貴的去干在他們眼裡看來，有辱門第的事情。

  因此，葉虹雨的這心裡就不由浮現出了大膽的念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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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這個看門的老大爺並非是老大爺，而是喬裝打扮的屠老先生？

  葉虹雨微微眯起了雙眼，開始沉下心來，仔細地審視著眼前的這位老大爺。

  年齡不小了，頭髮都雪白了，就連眉毛、鬍子，也是白白的，但是他的精神面貌，真心是真精神的，雙目如炬，格外炯炯有神。

  身上沒有任何嗆鼻的味道，反而縈繞著淡淡的墨香，而在墨香下面，還有皂角的香味，足以可見這位老爺子是非常喜愛清潔的。除此之外，跟筆墨紙硯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不然身上沾染不上墨香的味道。然後，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不見任何的污垢，就是兩隻雙手，縱然布滿了不少的皺紋，老年斑也不少，乾枯乾枯的，沒有多少的肉支撐著，顯得手背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可他的指甲卻修剪得異常的整齊，指甲里也沒有任何的髒東西，手心裡也看不到常做粗重活，而長出來的老繭子。

  看完了這位老大爺的相貌和他身體部位上的細微細節，葉虹雨再看老大爺的衣著打扮。

  外面穿得的確是普通人家的粗布，可洗得卻是非常的乾淨。

  當然了，這也能夠理解。

  看門的嘛，經常接觸府外的人，不能夠穿得太邋遢了，這會丟府里主子的臉面的。

  可他外面的衣服是粗布，領口那裡隱隱露出來的褻衣卻是透氣性很好的棉質細布，不用特意的上手去摸，只光看著，就覺得質量很好。

  這就不正常了！

  哪家的看門老頭子會穿這樣的好料子？

  就算是他們府里的主子是個厚道主子，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賞賜下來的，可大部分的老頭子不會自己穿在身上，而是給自己兒女的。

  有了這樣的猜測，又有了比較明顯的證據擺在了她的眼前，葉虹雨就側頭看向了陳默，跟他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無聲地詢問著他。

  陳默同樣沒有說話，只微笑以對。

  對陳默了解至深的葉虹雨，從陳默的反應里知道，她還真的猜測對了。

  「還真的是位老頑童呀……」葉虹雨嘀嘀咕咕地吐槽著，年紀都這麼大了，還喜歡玩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

  「老頑童？這個詞真心很貼切。」陳默聽到葉虹雨的自言自語，笑著複述了遍，然後抬頭對著屠老先生輕喚了一聲，說道：「老頑童，我實在是太累了，今天沒有功夫跟著你繞著屠府轉悠了，如果您誠心不讓我見到屠老先生，我也不強求了，這就帶著我家的雨兒離開。」

  陳默是真心的累了。

  雙腳都有些微微打顫的那種。

  身子虛弱，本來從四合院裡走到屠府這裡，已經花了不少的時間，走了不少的路程，現在又被屠老先生故意為難著，明明已經走到了學堂的跟前，卻被帶著繼續往前走，依照著屠老先生的性子，不把他累得趴下來，都不算是完的，陳默是個聰明人，自然不肯掉進屠老先生的坑裡，把自己和雨兒給累得半死不活的。

  「你叫我什麼？」屠老先生很是感興趣地朝陳默走了幾步路，對於陳默嘴中的「老頑童」，他是興致昂揚，開心得臉上的皺紋都變明顯了，「這個稱呼還真的挺適合我的，風趣中不失風雅。這樣吧，小伙子，我也不故意為難你，直接拜我為師吧，然後天天叫我老頑童！」

  陳默看了屠老先生，直接有話就說，「老爺子，您還真的是位老頑童，脾性都跟那些普通的老頭子不一樣的。」

  「那是的！」屠老先生把陳默的這句話當作了是對他的誇讚，「如果相同了，我的那個學堂里可得要擠滿了學生了。」

  算是直接的表明了自己是屠老先生的身份。

  見陳默、葉虹雨都沒有露出訝異的表情來，屠老先生越發的高興了，一副哥兩好的模樣，上手去拉陳默的胳膊，「既然都已經來了，怎麼好家門都不進去，就直接走了呢？這可是對師傅最大的不敬了！走走走，師傅帶你去看我收藏起來的那些字畫。你剛才給我看的那副字畫，風骨是有些，特色也有，可太過鋒芒了，瞧著就覺得有股子凌厲撲面而來。這不好，不好，年紀輕輕的不應該這麼的鋒芒畢露，好歹得要收斂一點，等對方徹底地跳進了你的圈套里了，你再鋒芒，這才合乎我們君子的守則，行為規範嘛！」

  說話有頭沒有尾的，感覺有點神神叨叨的模樣。

  可仔細聽來，卻是在實實在在地教導陳默做人做事呢。

  年輕人嘛，因為年輕，總會有股子不顧一切的熱血勁頭。

  這不算是不好。

  但如果背後沒有能夠支撐這股子熱血勁頭的背景和勢力，往往都會摔得很慘，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