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悠著點

  「沒家教！」

  一旁的唐萱沒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唐暖冷漠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後冷笑一聲道：「確實是沒家教呢，我的好妹妹！」

  這說的家教，指的可不就是唐家。

  唐萱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小萱，」徐媛打圓場道，輕輕拍了拍唐萱的手背，「唐果還是個孩子，第一次見面怕生不敢叫人也沒什麼，你不要上綱上線，快跟你姐姐和唐果道歉。」

  唐萱對上徐媛警告的視線，咬了咬唇，那句抱歉怎麼都說不出口。

  她真的受夠了！

  唐暖將她們的神色看在眼裡，勾了勾唇，意味深長地掃了徐媛一眼。

  

  「道歉就免了，只是希望妹妹以後在外面能管住自己這張嘴，我可以大度的不跟你計較，可別人沒必要忍著你，小心禍從口出。」

  一句話，說得徐媛和唐萱都變了臉色。

  唐暖說的這個別人，是指誰？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到蘇宇臣的反常，想到徐媛說的那些話，唐萱臉色陰晴不定地開口道：「你……」

  「我累了。」唐暖打斷她，「唐夫人，我的房間準備好了嗎？」

  徐媛收斂心神，不好意思道：「小暖啊，你原來的那個房間被小萱用來做工作室了，時間緊，阿姨給你安排了你母親原來的那個房間，你……不介意吧？」

  她就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那可是唐暖心底的一根刺，她就是想要用這根刺來時時刻刻地扎在唐暖最無法忍受的地方，讓她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

  最好是能讓她發瘋！

  跟她那短命的母親一樣，瘋到要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起去死！

  她等著看唐暖的反應，就像以往每每提到她母親時，她那無法控制的瘋狂。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唐暖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冷漠而平靜。

  「我怎麼會介意呢，」唐暖牽著小唐果站起身來，「還真是謝謝唐夫人……這別出心裁的安排。」

  話落，兩人拖著行李箱就往樓上走去。

  她就一點都不在意？

  還是在強裝的而已？

  看著唐暖的背影，徐媛莫名的有些不安，總覺得現在的唐暖，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曾經她所熟知的一切唐暖的弱點，似乎都已經沒用了。

  「媽，」唐萱搖了搖徐媛的手，「你有沒有覺得，唐暖這次回來，好像變了不少。」

  她也說不上來。

  以前的唐暖也是這般目中無人、驕傲自大，誰都不放在眼裡，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樣子。可感覺起來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明明看起來還是一樣的莽撞愚蠢，但就是詭異的每次倒霉的都是她。

  就像是經過深思熟慮般的行為。

  可，唐暖會有那樣的腦子？

  這怎麼可能！

  一定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教她！

  徐媛壓下心底的不安，沉吟片刻道：「先靜觀其變吧。」

  在弄清楚唐暖和司夜寒的關係之前，絕不能莽撞出手。

  就算是要動手，也絕對不能由她們親自來。

  ——

  推開房門，唐暖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塵封的過往。

  房間裡的布置和二十年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就是在這裡，她的母親被囚禁到死的那一刻。

  就是在這裡，她被母親抱著差點淹死在浴缸里。

  就是在這裡，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了唐文泓那扭曲的感情。

  可也並不是只有那些不堪的回憶。

  她的母親是個瘋子。

  在她有記憶以來，母親就一直是瘋瘋癲癲的，除了唐文泓沒有人敢靠近她，就連唐暖這個親生女兒，只要接近就會被傷害。

  但也有不那麼瘋的時候，那時，她會抱著唐暖，給她唱歌，親她的臉蛋，喊她寶貝。

  只可惜，這樣溫情的時刻少之又少。

  這個房間在母親死後就被唐文泓鎖了起來，可說是唐家的禁地，就是唐暖也不允許進入。

  十二歲那年，她偷偷溜了進來，也是在那晚，讓她發現了唐文泓暗藏的骯髒心思。

  如果她沒有進來，如果唐文泓沒有醉酒，她可能會一直被蒙在鼓裡，然後深陷其中，落得和母親一樣的下場。

  想到那晚，唐暖只覺渾身冰冷。

  不堪！令人作嘔！

  「媽咪。」

  腰間突然一暖，唐暖低頭看去，小唐果雙手環在她腰上，緊緊抱著她，仰著小腦袋，漆黑的圓眸里滿是擔憂。

  身上的暖意蔓延至心間，迅速平復了唐暖的心緒。

  「媽咪沒事。」她抬手撫了撫小唐果的腦袋，「抱歉，讓你擔心了。」

  小唐果鬆開她，用眼神示意她朝角落的一個花瓶看去。

  唐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在心底冷笑一聲。

  針孔攝像頭？

  敢在她面前玩這種小把戲，還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無聲說了句：交給你了。

  小唐果挑眉：怎麼玩都行？

  唐暖：……悠著點。

  小唐果無趣地撇撇嘴，自己走到床邊，爬到床上去盤腿坐好，放下背包拿出一台粉色的筆記本電腦，打開，掰了掰雙手的關節，揚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唐暖捏了一下眉心，隨她去了。

  把行李箱拖到熟悉的黃花梨木衣櫃前，唐暖抬手細細撫摸著衣櫃門上的花紋。

  媽，我回來了。

  轉頭朝四周看了看，這個地方，她曾暗中進來查探過無數次，卻是一無所獲。

  她的母親，身份不明，唐文泓說過，母親叫方素珍。

  這個名字她不是沒查過，不僅僅是京城，全國年紀相當叫方素珍的，她都一一查探過，沒有一個跟她母親對得上的。

  那時她就知道，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唐文泓沒有必要將人藏得這麼深。神秘到這種程度，只能說明，母親的身份很不一般。

  可為什麼母親被關這麼久，都沒人找？

  失蹤人口信息里也沒有符合的……

  「媽咪，好了。」小唐果甜甜的聲音打斷了唐暖的思緒。

  她回過頭去，小唐果舉起筆記本電腦，將屏幕轉向她，「她們這的防火牆好弱哦，我用不了一分鐘就進去了，你不用擔心她們會看到我們咯。」

  唐暖：「……你還做了些什麼？」

  「就……」小唐果放下筆記本電腦，兩手拇指對著戳呀戳，「把老巫婆電腦里的一份投標文件發給她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