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人

  白色的襯衣被撕成了一條一條。

  夏至指揮著周正安幫著自己把傷者的動脈傷口紮緊。

  她的力氣不夠，根本沒辦法達到止血的目的。

  周正安紮好了止血帶看著剛才還洶湧的血流漸漸的已經開始凝固，不由得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傷者的臉色雖然還是蒼白，可是到底比剛才好多。

  「你怎麼會這些？」

  「以前想考衛校，專門學過。勉強算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夏至當然不能告訴周正安，這是自己上輩子學會的。

  農墾區條件很簡陋，甚至一個隊裡都沒有醫務所。

  要想看病那得走上百里路才可能找到醫務所。

  在荒漠區上百里路可能就已經餵了狼，或者餵了某種野生動物。

  也可能迷路渴死凍死。

  但凡在農墾區生活了十幾年的人，怎麼可能沒學會簡單的這種救治技能。

  別說這個，哪怕就是縫合傷口自己都沒二話。

  兩人又開始忙碌。

  夏至幫著傷者包紮傷口。

  周正安忙著從列車上把傷者背下來。

  等到天黑的時候，救援隊伍終於趕到。

  隨行的醫生和護士把這些傷者抬上了救護車，有專門的車把他們拉走。

  而剩下的旅客會陸續安排車輛來接他們先暫時到下一站去休息，列車現在已經停運。

  周正安坐在夏至身旁。

  已經走了兩批人，他們算是最後一批人，天色現在早就已經黑透。

  氣溫漸漸的降了下來。

  夏至本來就沒帶兩件衣服，到了晚上的時候已經凍得瑟瑟發抖。

  只好從坐著的地方站起身，來回的走路踱步，給身上增加暖意。

  本來已經累的癱倒在他身邊兒，都已經睡著的周正安突然之間被腳步聲驚醒。

  睜開眼睛才看到那個瘦小的身影正在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還用手哈氣搓手指。

  猛然一下清醒過來，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這面的氣候，出門的時候都提前準備了厚衣服。

  大半夜的他套上衣服之後別看坐在荒郊野外也沒覺得多冷。

  周正安看著周圍都已經累癱的人們，其實剩下的人不多，也就是十來個。

  下一趟車應該一個多小時之後就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差不多就是這個點兒。

  站起身，把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大衣脫了下來。

  走到夏至身旁。

  「穿上吧。」

  也沒等夏至拒絕，直接把大衣就披到她的肩膀上。

  夏至身上立刻襲來一陣暖意，披在肩膀上的大衣上，還能聞到周正安身上肥皂的味道，還有淡淡的菸草的味道。

  不濃烈，還挺好聞。

  「周同志，不用不用，晚上挺冷的。你穿著吧，我沒事兒走一會兒，等車來了就好了。」

  夏至看到周正安睡眼還有點兒惺忪的樣子，就知道應該是醒來一睜眼看到自己來回走的動作，讓他升起了俠義之心。

  想要從肩膀上把大衣脫下來，卻被周正安按住了手指，周正安的大手非常溫暖。

  「你說的咱們是朋友，是朋友就別跟我客氣，這種情況之下是個男人都不會讓女人受凍。」

  周正安原地跳了兩下。

  「我已經睡了一會兒，這會兒渾身都是勁兒跑一會兒步比你可強多了。

  我跟你說我小的時候，我媽叫我小火爐。

  就是因為我渾身上下熱乎乎的，跟個火爐子一樣，大衣你穿著到那兒休息一會兒。」

  周正安又看了一眼表。

  「我估計再有一個小時車就來，你稍微眯一會兒，冷不到啥程度。」

  說著朝他擺擺手，看到夏至站在原地眼眶有些微紅的望著自己一副想要哭的樣子，急忙說道。

  「你可別這樣，我可不是為了惹哭你。」

  夏至吸了吸鼻子。

  「你看錯了，我才沒哭呢。」

  「好，好好，我看錯了，夏志同志，你趕緊去休息會兒。」

  看著夏至裹著自己的大衣坐在了一旁，靠在了那些行李上。

  周正安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姑娘家裡啥情況他不知道，不過知道不容易。

  除了身上穿的寒酸，連飯都吃不起。

  不過他能看得出來這姑娘很有分寸，涇渭分明，很少願意占別人的便宜。

  是個好姑娘，自強自立也自愛。

  他這會兒的幫助是發自內心的，絕對不是因為夏至能帶給自己缺少的味覺。

  一個多小時之後，果然汽車的馬達聲把所有人都驚醒。

  這會兒人們才開始把行李裝上車，最後一車，這些行李裝不上去，一會兒所有人都沒行李。

  周正安搬著三個行李箱，直接放到車上。

  正準備下車，看到夏至抱著三個大包袱就要擠到車門上來，急忙從她手裡把包袱接過來，一邊接過來一邊埋怨。

  「你一次少抱一點，你說你個姑娘家咋就那麼要強？」

  夏至抱著手裡最後一個包袱擠上車，

  「就剩下三個包袱，不是我要強，何必還讓人跑一趟？」

  把包袱放下，夏至倒在座位里。

  這種大轎子車這年月可不好找，也就是他們車壞到半道兒上。

  鐵路局的才能有這種待遇，一般地方還真沒有。

  周正安坐在她身旁，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

  「這一路可夠驚險的。」

  沒等夏至說話，上車的同志已經開始做登記，並且一個人給他們發了兩個饅頭，一個雞蛋。

  發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周正安故意站起身。

  「夏至，你先幫我領一下飯。」

  「我檢查一下人有沒有上齊？」

  夏至也沒多想，爽快的答應一聲。

  「對了，你看一下。小劉，劉前進在哪兒？我剛才上車忘了注意。也不知道他上車沒有？」

  劉前進不願意跟別人走，就樂意跟著夏至。

  周正安答應一聲。

  夏至把周正安和自己的饅頭，雞蛋都領了，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等。

  不大一會兒功夫，就看到周正安領著身後的劉前進走了過來，劉前進懷裡抱著自己的饅頭正啃的香。

  「小夏，饅頭，有饅頭。」

  還熱情的把自己咬了一半兒的饅頭遞過來。

  這孩子心智連十幾歲都沒有，連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

  「劉前進，你快吃吧，我這裡有。」

  周正安看了一眼劉前進，這會兒才發覺這麼大一個男孩子腦子好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