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用心何用

  別墅。

  

  「賀總，孫小姐已經在外頭站了大半天，她的腿不好，會受不了的。」方渠走進書房，終是忍不住開口。

  自從上次針對許明珠的事情發生後，賀慕儼便勒令孫絲幽在家裡反思。

  孫絲幽卻天天往這邊跑，一再表示要跟他見面。

  「受不了就送她回家。」賀慕儼的目光定在面前的電腦上，並沒有因為方渠的話去關心孫絲幽。

  他的語氣淡漠得就似在談論別人。

  「這……」方渠眼底滑過明顯的不忍，「您以前對她，不是這樣的。」

  「就是因為以前太過縱容，才會讓她一步步錯成這樣。」賀慕儼的指凝在鍵盤上。

  如果當初她在老太爺九九大壽上犯錯時，自己就能嚴厲地批評懲罰，一切不會變成這樣。

  不論孫絲幽的無法無天，還是和許明珠的婚姻，都是賀慕儼心中的一塊疤。

  「孫小姐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因為缺乏安全感。賀總您和許明珠已經離婚卻遲遲不提娶她的事，她慌張恐懼，才會做這些事。」方渠壯著膽子道，免不得為孫絲幽抱不平。

  「我從來沒有承諾過要娶她。她的這些恐懼感和慌張從何而來？」賀慕儼一語點破。

  從他和許明珠結婚的那天起，他就明確告訴她，兩人的愛情結束了，有的只有她父親的恩情。

  那個時候他雖然沒打算將自己和許明珠的婚姻維持太久，但也不想結了婚還吊著她。

  「您雖然沒有承諾過，但她這些年單身卻是為了等您，您和許明珠離了婚，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您會娶她。」

  孫絲幽在方渠心裡，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對她的感情更似粉絲對愛豆，所以會忍不住幫她說話，哪怕這些話會忤逆到賀慕儼。

  賀慕儼叭地壓下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如果你想做的不是我的幫手，而是孫絲幽的保護者，我可以調你到她身邊去。」

  「這……」方渠息了聲，再不能說一個字，只以默默退了出去。

  賀慕儼卻再也無法工作，腦海里浮起的全是許明珠，還有陸亦白。

  其實早在許明珠主動表示查監控的時候，他就知道，問題出在孫絲幽身上。他一直沒有吭聲，是想看看許明珠能做到哪一步。

  今天的她，雖然處處維護自己的利益，卻從不放棄朋友，哪怕最後不計較孫絲幽的錯誤，也都為了不想把陸亦白牽扯進來。

  她……就那麼在乎陸亦白？

  一想到這個問題，賀慕儼的心就亂了。

  「你出去，把小幽送回家，另外，叫宣以言進來。」好一陣，他對方渠道。

  聽他又叫宣以言，方渠的臉暗了暗，終究沒有說什麼，應聲，轉身走出去。

  ……

  「賀慕儼要來跟我談合作？」

  許明珠一到公司，石棉就告訴了她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許明珠那張漂亮的小臉上，也顯露了驚訝。

  石棉雖然不知道賀慕儼和許明珠具體什麼關係，但上次賀慕儼親自上門送花，她也看出了賀慕儼對許明珠的不一般，不由得一陣感嘆：「賀總對您可真用心。」

  用心嗎？

  石棉這話只會激起許明珠無盡的諷刺。

  她需要他的時候，他視而不見，如今離了婚，用心何用？

  「賀總是萬象的總裁，我這個小小主管跟他談生意，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我們厲展看不起萬象。這樣吧，你給總經理打個電話，讓他接待一下。」許明珠利落地做了安排。

  許明珠的安排引得石棉一臉的驚訝和不解。

  賀慕儼那麼厲害的人物，願意跟她個小主管談生意，換成任何人都會樂不可支，主動跑上前去和他接洽的。

  就算厲展這樣的大公司，也是有講究的。被萬象看中的人，在厲展也會倍加受歡迎，以後的路會更好走。

  但石棉知道許明珠行事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則，這些也只在心裡想想，第一時間給總經理路遠登打了電話，告知此事。

  轉眼，時間到了中午。

  許明珠因為做個策劃耽誤了時間，公司的食堂早過了用餐時間，她只好下樓去別家餐廳吃。

  才走到樓下，就看到賀慕儼在宣以言的陪同下從專用電梯裡走出來，黑衣長褲，矜貴無雙。

  「許小姐！」出聲叫她的，是宣以言。

  許明珠對宣以言的印象一直不錯。以前在賀家的時候，每個人都用冷冰冰挑剔的眼光看她，唯有宣以言，每次看到她都笑嘻嘻的，尊稱她「夫人」。

  說起來可笑，她在賀家得到的尊重全來自於他一人。

  宣以言出了聲，許明珠不好忽視，只能迎過去，「宣先生，賀總。」

  「生意談得還順利吧。」許明珠一臉的客氣，純粹把賀慕儼當客戶，「承蒙賀總看得起，願意跟我談生意，但我才來厲展，有太多地方不懂，怕影響到您二位的工作，就請了總經理接待二位。」

  她還特意解釋了一番，完全一副認真對待客戶的姿態。

  賀慕儼沒有吭聲，但臉明顯沉了下去，目光愈發地幽暗深沉。

  開口的，依舊是宣以言，「許小姐不必有心理負擔，我們來找您自然相信您的能力。」

  「謝謝。」許明珠依然客氣……而疏遠。

  「我先去開車。」宣以言笑笑，轉頭對賀慕儼道。

  賀慕儼微含首，宣以言大步離去。

  許明珠看宣以言走掉，也有要離開的意思，朝賀慕儼勾勾頭，「那麼，賀總……」

  「那天的事，對不起。」賀慕儼卻突然道。

  許明珠要邁動的腳步猛然停下，看過來。

  賀慕儼站在陽光下，身高腿長，優雅深沉。他抿上了唇，任由清峻揮散，一度讓許明珠以為，剛剛開口的不是他。

  賀慕儼竟然會道歉？

  「小幽做了些傷害到許小姐的事，我在這裡向你道歉。」賀慕儼再次開口。

  許明珠終於確定，他的確在向自己道歉。

  為了孫絲幽，跟她道歉……

  難得啊。

  「上次孫小姐已經道過歉了。」她提醒。

  孫絲幽是孫絲幽，她沒有習慣把問題扯到別人身上去。

  賀慕儼微垂首：「這裡頭也有我的責任。」

  認錯態度倒是挺好的。

  許明珠覺得，離婚後的賀慕儼更有人氣一點兒，不再冷酷無情。但這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