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皮囊假象【中】

  「你向來說的好聽，何時不是偏袒向她？！」紀池的勸慰完全不能打動紀夢夕，甚至有火上澆油的架勢。

  小月拉了拉紀夢夕衣袖，示意她差不多了。紀夢夕微微搖頭，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自己並沒有感情用事，她走的每一步是細思過，但凡知道的人都表示不能輕易接受，若反應過度平淡，才會讓人懷疑。

  夏禾也明白這一點，沒有出聲，小月則是親眼見了紀夢夕改變後的樣子，她不希望滿盤皆輸。

  「你說的是誰？」紀池面色一沉。

  相府不喜歡她的，當初有個紀欣然，馮氏或許是受了她的影響，如今也不喜歡起來，紀欣然離開自然不是她，若暗指馮氏，聯合之前的寫信人，紀池仿佛明白了什麼，卻也納悶，紀夢夕如何得知信上的人，還是說有其他的原因。

  紀夢夕沒有再出聲，紀池心中存疑。

  烏黎湖看了半天的熱鬧，還沒一個頭緒，這事是紀夢夕自導自演，還是有人針對她，據當時宴會來看，討厭她的人不再少數，甚至可以說發現這顆明珠，也是她們的緣故。

  

  「老爺，老爺，聖旨來了！」留守大堂的錢管家還沒走進五合院，就高聲呼喚到，院子的下人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紀夢夕也同樣聽見這句話，一把掀開輕紗，難掩錯愕的神情，急匆匆的向著門口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怎會來的這麼湊巧？

  這可怎麼才好？

  紀夢夕心中焦急，在屋內來回踱步。小月、夏禾受到感染，一顆心懸了起來，生怕發生變數。

  傳遞消息的是小德子，他掃視一眼院內的人，抬眼向著烏黎湖的時候，因為拿著聖旨，並未行禮，面上帶笑道：「陛下讓咱家宣旨，聽聞五王子也在這兒，便走來了，還望丞相勿要見怪。」

  「那裡，那裡……。」紀池微微彎著身，小德子顯然是因為烏黎湖，才來了女子院子，這封旨意與紀夢夕有關。

  「紀二姑娘還不出門？」小德子正欲宣旨，察覺緊閉的院門遲遲未動，詫異的挑眉。

  藐視聖恩，可是大罪，紀池想透其中關節，面色大變，正要讓人撞開門，門已經從內打開，紀夢夕帶著笠紗，遮住面容，在小月才攙扶下，緩緩行至小德子面前，雙膝跪地。

  紀池鬆了口氣，同樣跪在地方，紀夢夕還不算無藥可救。

  烏黎湖好奇的眯著眼，透過層層面紗，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他繞過紀池，停在紀夢夕面前。

  「五王子，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小德子疑惑的看著他，烏黎湖雖不用跪，但他擋在其中，極為不敬。

  紀夢夕也疑惑的抬頭看他，烏黎湖乘著這空蕩伸手掀開笠紗。

  紀夢夕眼中閃過驚恐，立馬低下頭，遮住右臉。

  「美人，你很快就是我的了，何須這般閃躲，上次見你，可不是這幅樣子。」

  紀夢夕死死的低著頭，並未理會烏黎湖的挑釁，焦急道：「公公快念吧！」

  她的舉動與神情，與之前截然不同，烏黎湖心中的疑惑更大了，朗聲道：「不許念！」

  他握住紀夢夕右手手腕，使了蠻力，直接將手拉開。

  半面凹凸不平的紫紅肌膚映入眼底，活像是寒冬時刻凍壞的樣，紀夢夕慌亂的用左手袖子遮擋，不想他再看。烏黎湖嫌惡的皺眉，鬆開她的手，像染上什麼長東西似的，擦了擦手，語氣沒半點溫度：「你是誰？」

  這話像是問住了紀夢夕，她先是身子僵硬，接著掩面，傳來輕微的啜泣聲，微微顫抖的身子，表露了她正在極力壓制，透露出她的委屈與絕望。

  紀池在紀夢夕左面，不明白烏黎湖的話意，小德子則是看了個清楚，面色奇怪：「丞相，你可是捨不得你的愛女？」

  「公公這話何意？」紀池站起身，看著死死低頭掩面的紀夢夕，橫眉一揚，「還不將手鬆開。」

  紀夢夕像是沒聽見他說的一樣，死死的遮住臉，紀池沒辦法，只得親自動手，好不容易掰開，看清楚她的臉，倒退一兩步，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如實說來！」

  紀夢夕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我也也不知道，醒來……辰時醒來就是這幅樣子，我本以為是什麼布料掉色，或者是什麼緣故，丫鬟用藥膏抹了好半響，沒有一點效果，我不活了……嗚嗚。」

  「胡說八道！」紀池不相信她的言辭，哪有無緣無故毀掉面容，其中必定又其他原因。

  小月聽著小姐的心碎的哭泣聲，止不住的心疼起來，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連忙擋在她的面前，替著小姐辯解道：「小姐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發生了這樣的事，絕望的是她啊！」

  烏黎湖唇角微彎，看著癱坐在地上，低著頭的紀夢夕，一舉一動都讓他厭惡起來，若紀夢夕不在乎容顏，還有之前的光彩，他或許會考慮一二，當個僕人帶回去，但她這樣與尋常女子沒半點差別，甚至更為脆弱，不堪一擊。

  「難怪你這麼著急想讓小德子念旨，原因竟是如此。」烏黎湖輕嗤一聲，一眼都不再施捨給紀夢夕，對著小德子冷聲道，「聖上若是硬塞給我令人作嘔的醜女，恕我不能接受，相信可汗也不能歡喜。」

  烏黎湖的話表明了他的態度，小德子陷入為難當中。

  紀夢夕聽著他傷人的話，心頭略微起了觸動，這只是開始，而她早已做好準備，隨時面對他人的厭惡與嘲諷。但這遠遠不夠，烏黎湖不是簡單好對付的人，她要讓烏黎湖見著她就生厭，徹底厭惡與她和親。

  拉著他的衣袖，故意抬起頭苦苦哀求：「我知……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沒辦法見人，你要相信我，這只是一時的！很快就會好。……而且我會很安分，你想納妾，我也欣然應允，不會惹出什麼事來，也不會妒忌，為何不能先將聖旨念了？」

  「滾開！」烏黎湖俊朗的面容毫不掩飾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