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願者上鉤

  小月合上紅木小箱，冷淡的招呼著郎中：「大夫，請吧。」

  合起木箱時輕微的聲響，阻斷了郎中念念不舍的目光，他望著漆紅的木箱，面色露出了遲疑，小月卻不給她他多餘的機會，直接替他整理藥箱，拿了出去。

  「大夫，有些規矩你再清楚不過，不同意便罷，若是敢說漏嘴，別怪小姐不留情面。」小月送他出門的途中，壓低聲音警告著他，眸中的冷意證明她說到做道。

  「煩勞轉告二小姐，請放心，我……。」郎中還沒說完，就被小月打斷，她隨意叫了一名小廝，將藥箱遞給小廝的時候吩咐他將人送到。

  小廝連連應答，帶著完全不在狀態的郎中離開。

  小月送走了郎中，等了一會兒，轉身進屋，與夏禾私語了幾句。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紀夢夕將翡翠鐲子從手腕取下來，輕輕磨蹭，帶了這麼些時辰，鐲子沒了原本的涼意，入手微熱。

  她將鐲子遞給進屋的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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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收好。」

  「是。」小月將鐲子放入飾盒。打開裝有白銀的紅木小箱，拿出放在上面一層銀兩，下面墊著的是厚厚的紙張，規矩的東西全都放回原處擺好。

  紀夢夕若是真安寢了，手上怎麼會帶著磕人的飾物？

  她不過是想讓老夫人念著之前的情，壓制一下她紀池怒氣，減少變數。老夫人回房休息，冷靜一晚之後，會察覺其中的不對，那時也晚了。

  夏禾有了小月的叮囑，目送明亮的燈籠徹底遠去，郎中離開，才走進床榻邊，不放心道：「小姐，可要奴婢跟著？」

  「不用。」紀夢夕拒絕她的好意，鳳眸微眯，細思後續的事，口中隨著推算緩緩道出，「他既然是馮氏的人，方才我的拉攏，馮氏會很快知曉，能降低她對我的疑心。」

  紀夢夕不相信能被金錢收買的郎中，從來就沒想過拉攏他，故布疑陣，不過是因為馮氏的緣故，馮氏定然會懷疑今晚上的事，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放心。

  夏禾、小月對看一眼，全心相信主子，此事不會脫出她的預料之外。

  「藥若是熬好了，你們瞞著玉清倒了就是。我有些困了。」紀夢夕呢喃出聲，帶著一抹倦意吩咐完後續，重新躺在床上，暖和的被褥使得她昏昏欲睡。

  「奴婢知曉。」夏禾與小月低聲應道。

  郎中離開五合院，對著前面領路的小廝說：「去找夫人，我有事與她說。」他的神色露出一絲焦慮，心中止不住的後悔，那麼多銀兩，因為一個擔憂從手上飛走了。

  小廝雖然疑惑，仍舊照著郎中的吩咐，領著他往夫人的院子走，先告知守在門外的下人一聲。他們直接領過郎中往內走，神情並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郎中會來一樣。

  守在門口等候的小翠見著他，轉身進屋告知馮氏。

  終於來了。

  馮氏勾起唇角，坐在榻上，任由小翠替她搭上一件鵝黃色的蘇繡披風，腿間搭著薄褥，像屋子裡搖曳的燭火，能帶來暖意，驅散即將來臨的凜冽寒風。

  小翠沒再出門，待在屋子裡恭敬站在馮氏右側，低眉順眼著。

  「見過夫人。」郎中深吸一口氣，快步從外走進，弓著身子，面上掛著一副虛偽的真切笑容，隨著他進屋帶來入夜的寒風，吹的人後頸發涼。

  下人懂事的關上門，掩去內中情景，也掩去了馮氏正要出口的話，隨著旋轉兒打滾的冷風模模糊糊的傳出，他們站得筆直，猶如雕塑，什麼都感應不到，也聽不見。

  「說吧，她到底是不是裝病？」馮氏撥弄著指甲，郎中雖提起說過，仍要再次確認，以防出什麼意外。

  馮氏的態度極其冷淡，沒有多少耐心，大有一言不合就懲罰的架勢，郎中心懸了起來，將紀夢夕的拉攏小心翼翼說出：「二小姐想有病，她故意留下我，在眾人走後，給了我一小紅木箱子的白銀，讓我替她效力。」

  馮氏一頓，抬眼看著一臉賠笑賊眉鼠眼的郎中，心情更差了：「你答應了嗎？」

  「一仆不奉二主，小的既然效忠夫人，怎可能再聽二小姐的話。」郎中搓了搓手，言語舉止之間，頗具暗示，尤其是那雙鼠眼，不懷好意，似乎像趁此機會，大敲一筆。

  「你最好收起那些心思，這是相府。」馮氏瞧出來了他的打算，語氣頓時嚴厲。

  這段日子她花費不少銀兩，不論是白大夫這兒，或者其他人的打點，即便錢管家再怎麼聽她的話，帳房多了這麼大一個坑，難保衛姨娘不會察覺什麼，以此做文章。

  「夫人說笑了，有些規矩小的再清楚不過。」郎中面色一僵，聽出了她言語間的威脅之意，也不敢再過放肆，只是心中越發後悔沒答應紀夢夕的話，那些錢財，足夠他半輩子吃香喝辣。

  「唐大夫，你仔細回想一下，本夫人何事虧待過你？」馮氏似笑非笑，眼中儘是冷意，極為不滿，「若不是我的大夫不在，何時輪到你？」

  馮氏納悶紀夢夕哪兒來的這麼多白銀，她那日回府，並未瞧見她帶回了什麼，也不該是府內的錢，難道是衛姨娘相助？

  郎中細想了會兒，馮氏所言不無道理，這個前他來的也輕鬆，沒什麼危險，而紀夢夕那兒若是被查出來了，一個不高興，許是腦袋搬家，他陪笑著應道：「夫人說的是，小的立即去抓藥，二小姐明日就會康復。」

  馮氏滿意的點頭：「這件事做好，少不了你的好處，下去辦吧。」

  「小的明白。」郎中弓著身，退了出去，換了一名小廝給他帶路。

  小翠則是在擔心出意外，早幾個時辰，紀夢夕已然放話，恐怕會有其他動作。「夫人，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她不懂醫術，做不了什麼手腳。」馮氏胸有成竹，沒這層顧慮，繼而道，「她直接找大夫太容易被拆除，白大夫又不在，若是我找的大夫，不可能再說什麼，她可以瞞過去。」

  小翠想了會兒，疑慮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