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中毒威脅【下】

  趙太醫入城後，先前往皇宮拜見皇上，還沒請安，就見皇貴妃娘娘端著一碗雪玉鯽魚羹盈盈而來。

  「老臣參見皇上，貴妃娘娘。」趙太醫跪下磕頭。

  皇帝虛手一抬：「平身。」

  「=謝皇上。」趙太醫從地上站起來，弓著身並未說些什麼。

  貴妃掩嘴一笑，頭上戴的玉簪寶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婷婷福身：「皇上，妾身還有他事，就不打擾皇上公務，先行退下了。」

  皇帝頷首：「去吧。」

  皇貴妃路過趙太醫的時候，意味深長的斜睨著他，聞出他身上的艾草味，是經過淨身才敢入宮，她美眸半眯，帶著輕微的不屑。

  「說吧。」等皇貴妃一離開，皇帝便出聲詢問。

  趙太醫掙扎了許久，終究說不出來，跪拜道：「臣有負陛下所託，至今未查出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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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料到是這個答案，皇帝怫然不悅：「既未查到，你入宮做什麼？」

  趙太醫頭也未抬的說道：「已過了三天，臣特來懇求陛下寬限時日。」

  皇帝冷眼道：「朕早已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不可能再行更改。」

  「知道陛下一諾千金，但難民實在無辜，還請陛下再行思量。」趙太醫這句話急切了些，看似非常著急。

  趙太醫今日不尋常，皇帝眉頭緊皺，腦海浮現出他的話，頓時一凜，神色比先前的嚴肅：「朕說過了，不會改變主意，趙太醫，你最好快些解決城外瘟疫。」

  記得駱修宇說過，已經告訴過陛下城外是魘香所致，他如今刻意強調這兩個字，顯然是明白他的意思。趙太醫磕頭道：「臣該死，會找少司馬再行詢問那名傷患是否清醒。」

  駱文清嗎？皇帝微不可察的頷首：「去吧，沒查清楚之前，勿要輕易進城引起恐慌。」

  「老臣必定謹記。」趙太醫說完後，退出大殿深吐一口氣，這才驚覺背後已經被汗水打濕浸透，手指不自覺的顫抖。

  「趙太醫，可要奴才帶你出宮？」一名內監試探詢問。

  「不用。」趙太醫拒絕他的好意，顫巍巍的走出皇宮，坐回馬車上，派了一人回府，他則是向著軍帥府而去。

  駱文清正拜託蘇大夫替那名受傷的患者看病。

  「他還是沒醒嗎？」蘇大夫收回了手，駱文清開口問他。

  蘇大夫遺憾的搖頭：「他的傷太嚴重了，或許再也不會醒來。」

  早已預料是這個答案，駱文清並未有多少失望，拱手道：「今日麻煩蘇大夫了。」

  蘇大夫擺了擺手：「無礙，我正巧在給紀二小姐研究抑制魘香的解藥，他亦是中毒者，可以看出一些其他的變化。」

  駱文清問道：「是她兩個丫鬟嗎？」

  蘇大夫捋著鬍鬚，用著蒼老的聲音緩緩道：「對，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染上的。與初始上癮性強的不同，而且她們沒什麼依賴感，應該並不嚴重，卻還是有些許影響。」

  小月她們也出過城，雖是研究的對象，想來紀夢夕不會同意，駱文清道：「如果藥有任何效果，可否告知我一聲？」

  蘇大夫道：「到時候我會找駱二少爺。」

  駱文清剛要拱手道謝，一名守衛就走了過來，敲了兩下門：「二少爺，趙太醫求見。」

  太醫來這兒做什麼？

  「招呼他在大堂等著。」駱文清對著外面的守衛道，隨後向蘇大夫致謝，「麻煩蘇大夫了，我會請人護送你出府。」

  蘇大夫滿不介意道：「二少爺去忙吧，我知道出去的路，不會誤碰機關。」

  駱文清略微點頭，隨後步上階梯，推開石門，向著守門的侍衛叮囑了幾句，朝著大堂走去。

  趙太醫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方才在皇宮的時候，他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他，以至於要出口的話在最後換了一層意思，更何況他體內還有劇毒，潛伏著危急。

  「趙太醫，不知來此有何事？」駱文清揮退下人守在外面，略帶疑惑的開口詢問。

  趙太醫站起身來，掃視一眼四周，直奔主題的遞給他兩封信：「你看了信就明白原因，沒人的時候把它交給陛下。」

  駱文清著實訝異了一把，不著急看，收起信放好：「你沒進宮？」

  「我被威脅了，才從皇宮而來，懷疑陛下.身邊有眼線。」趙太醫見他疑惑不減，解釋道，「少帥讓我來找你。」

  駱文清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仍是疑惑道：「你告訴我，不怕被遭遇危險嗎？」

  「軍帥府夠安全吧？」趙太醫嘴角的笑容苦澀，已然沒有抱著多少希望。

  「自然。」駱文清回答的很乾脆，注視他片刻，又懷有猶豫，「你需要看一看傷患嗎？這是你主要的目的吧？」

  趙太醫沒有反駁，直接跟在他身後，忽地問道：「你確定哪些大夫可靠？」

  「我不能說絕對，但我信得過請他們來的人。」駱文清動一動腦，就知道他問的是城外那些。沈梓安告訴他那些可行，是他拜託而來的。

  趙太醫問道：「慕容山莊嗎？」

  駱文清腳步忽地一頓，細微到讓人無法察覺：「不是，是另一個人。」

  說罷，他停了下來，推開一件側屋，往裡走，傷者果然被運了出來，安穩的放在床上。

  「他的傷太嚴重了，至今仍然未醒。」

  趙太醫走進觀察了會兒，出手診治：「有大夫來過了？」

  駱文清沒有隱瞞：「是的，不久前他才離開。」

  「我在城外難民的腦袋裡發現了一條血蟲，會啃食大腦，時間長了的話，人不是成為痴傻，就是成為行屍走肉。」趙太醫示意他看那兩封信，語氣帶著嘲諷，「若想要他清醒，或許可以用魘香刺激。」

  駱文清對上他渾濁的老眼，知曉了他內心的掙扎。

  害人無數的魘香，此刻居然也能用來救人，不論從什麼角度，都讓人難以接受。

  「趙太醫，你是醫者，應該知道醫與毒並沒有絕對的界限。」

  「關於這一點，我十分清楚。」趙太醫想到身體裡的毒，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