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分權

2024-05-14 06:19:19 作者: 守北

  紀池今日回房的時辰稍晚,馮氏怕他半夜會餓著,特意叫廚房裡的下人熬了一碗銀耳羹,尚且熱著,她端著銀耳羹從外面緩緩走入,瞧見椅子上思索的紀池,似乎因什麼事情煩惱,將銀耳羹放在他手側的茶桌上,輕聲道:「相爺有煩心事?」

  紀池這才回過神,抬眼看她,問出了一個使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你最近可有感覺到疲憊?」

  馮氏無意識的撫著手腕帶的白玉鐲,將他的疑問當做是關心,眼中浮出一抹小女兒的嬌羞,恰到好處的垂下眸子,心中警鈴大響,紀池會這樣問,恐怕是上次的意外讓她留心了,她暗暗叱罵紀夢夕狡猾多端,明面上仍然是一府主母的寬厚形象,在紀池面前斂了爪牙。

  「妾身近日只顧著調養身體,對下人難免疏忽了些,卻沒想到那些奴才一個個偷奸耍滑,還懂得推卸責任,說是什麼人在搗鬼。妾身看呀,他們就是懶了。」

  紀池聽聞此話,皺了皺眉:「胡說!相府一向平靜,哪兒來這麼多的意外。」

  看起來紀池極為不願意相信府中有情況,馮氏沒再專注這一點,順應的點頭:「上次夕兒罰了一名下人,妾身當時還覺得重了,現在看來,這奴才不打不長記性。」

  紀池眉頭越皺越緊,看樣子不像似不悅,更加談不上高興,而是被事情纏身的苦惱,他道:「你不宜見血,顧好身體就行,這些繁瑣的小事,就不要親自動手了。」

  馮氏聽得莫名,覺得奇怪,摸不准紀池是什麼意思,試探道:「妾身喚身邊的婆子去,相爺你覺得呢?」

  「不用。」紀池乾脆的否決,停頓了片刻,才道:「你不宜太過勞累,我打算提一位姨娘幫你。」

  鐲子上面精緻的素銀花紋,勒得手疼,馮氏渾身一顫,以為自己聽見了幻覺,眼中隱隱有了淚花,她抹了抹眼角,難掩心中酸楚:「相爺,妾身可是哪裡做錯了?若是之前的事,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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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沒有說完,紀池就打斷了她,語氣平和:「你沒有什麼地方做錯,我也沒有要剝奪你主母的位置。蘇大夫說你的脈象微弱,不宜操勞,找個人替你管理府中事物,你也能安心下來調理身體。」

  馮氏急急忙忙辯解道:「相爺,妾身能整理好府內事物,奴才也會嚴懲!」

  馮氏居然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好意,紀池微微提高音量:「此事就這樣決定了,你別再鬧。」

  她忙活了半天,最終還是逃不過分權的命運,她心中委屈,聲音也帶有哽咽:「相爺要分妾身的權,妾身不能爭一下嗎?」

  「她只是暫且助你,便無其他實權,所做的事情都要經過你的認可,大事全由你決定,等孩子生下來,你再掌管府中事物。」紀池同樣覺得以下犯上不是個道理,便剝奪了一些連尋常管家都有的權利,意在安撫馮氏,同時也在警惕姨娘,讓她少動歪腦筋。

  這已經是讓步了,馮氏不想惹紀池不悅,收斂不平的情緒,欠身道:「妾身知曉了。」

  見她懂事聽話,紀池滿意的點頭,舀了一勺銀耳羹入口,絲絲甜味在味蕾散開.

  馮氏表面溫婉,內心已經掀起一股風浪,袖子裡的手緊握,硬是撐起一抹笑容。能讓紀池改變想法的人不多,這其中必定有紀夢夕的摻和,但若真的是她,紀池不僅不會聽,反而會訓斥她管府邸的事。

  「老爺去看過夕兒嗎?近日她的女紅很有長進。」馮氏像尋常閒談一樣,與紀池說著其他的事。

  「是嗎?」紀池不甚在意,有些意外她會誇讚夕兒,若按照以往的樣子,她口中滿是關於紀欣然的事。

  馮氏也不惱,她本身就討厭紀夢夕,紀池不在意,她自然是高興,緩緩道:「應是真的,妾身今日去請安的時候,聽母親誇過呢。」

  「我倒是沒聽見母親說。」紀池放下銀耳羹,淡淡說道,「母親與我說了一事,你如今有孕,不用常去給母親請安。」

  紀池去了老夫人那兒,馮氏也明白過來,是誰與紀池說的抬人之事,若是母親的話,紀池會聽,也會思考,可是老夫人已經不管事了許久,怎麼突然想到這事上面了?

  「妾身記著了。」這個孩子必須儘快有,時間長了的話,想瞞也瞞不住,馮氏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月輝傾灑,她輕聲道,「時辰不早了,相爺今日可要在房間裡休息。」

  紀池心有顧忌,遲疑了會兒:「不用,我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

  馮氏心中失落,不放棄的繼續笑問著:「那妾身等相爺回房。」

  「我看完公務,就在書房睡下,你早些睡吧,不必等我。」

  這幾日紀池都住在書房,馮氏沒辦法改變他的主意,只得道:「相爺慢走。」

  書房離得不遠,紀池剛出門,就有小廝提著燈籠上前照路。馮氏等他一走遠,立即派婆子去老夫人那兒查探。

  好一會兒,等當小翠替馮氏解開發飾,要入睡時候,張嬤嬤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走進來,示意小翠先下去,靠近馮氏耳邊小聲說道:「大夫人,早上的時候賤蹄子去過,自那以後,老夫人一直若有所思,下午老爺回府,就被老夫人喚了過去。」

  馮氏心中氣憤,狠狠一拍椅子扶手,白玉手鐲磕到堅硬的木頭,只聞咔嚓一聲,馮氏顧不得掌心疼痛,抬起手一看,玉鐲裂痕很顯眼,她用手輕輕一撥,鐲子裂成兩半,落在地上摔成碎節。

  「大夫人,這可是不祥之兆啊!」

  馮氏狠狠的剮了她一眼。

  張嬤嬤臉色一白,馬上跪了下來,將地上碎裂的玉撿了起來,將不詳的東西藏起。

  「奴才該死!」

  「一個鐲子能代表什麼?」馮氏的怒火無處發泄,一腳將跪在面前的張嬤嬤踢開,怒斥道:「小賤人想扳倒我,想得倒美,我倒要看看,新上位的姨娘是什麼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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