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動之以情

  有人想害她們，馮氏緊握著線，眸子冰冷。這後院裡不安分的人不少，眼見她懷孕了，都開始蠢蠢欲動，但她覺得，真正敢動手的人，只有紀夢夕，之前明面叫板，迫不得已才回府，回來不久，就讓她吃了一個悶虧，動作接連不斷，當真放肆。

  「娘，這個小賤人有祖母撐腰，膽子越來越大，不能再忍下去了！」

  

  這句話提醒了馮氏，她將繩子擱在桌上，略略思索：「再過幾天就是老夫人生辰了。」

  「母親你說著作甚？」紀欣然不明所以。

  「你且附耳過來。」

  紀欣然聽話照做，馮氏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她神色驀的一喜：「母親這個辦法好，女兒這就下去準備。」

  馮氏拉住她的手，將繩子塞了回去，笑道：「不要急，讓她察覺了。」

  「母親你放心，沒了祖母相助，她在相府孤立無援，鬥不過我們。」紀欣然神情堅定，還帶著一股得意，瞧了眼母親的肚子，臉頰微紅，小聲地問，「母親，你什麼時候與父親……同房啊？」

  馮氏笑容微苦，紀池得到這個孩子，像得寶了似的，連碰她一下都不肯，更別說那檔子事了，而且這幾日是月信期，她為了防止變數，找理由將紀池喚去書房。

  「為娘自有打算，你且安心。」

  時間越長，變數越多，紀欣然心中隱隱生出了後悔，不該讓母親這樣做，若是暴露的話，一切都完了。她失望的垂下眼，隨後笑道：「好，小賤人就交給女兒，母親你好好休息。」

  望著愛女快步離去的背影，馮氏欣慰的笑了笑，隨即眉頭一皺，紀夢夕這個賤蹄子，早就想滅她，卻不知為何，死劫都被她避了過去。

  另一邊的紀夢夕得到消息，勾唇一笑：「忙活了幾天，總算有了成效。」

  小月問道：「小姐，你可要現在去找老夫人？」

  紀夢夕微微搖頭：「明日再去。」

  若現在過去，依照祖母的脾性，可能會深感不悅。

  「芳玉，張嬤嬤那天燒的東西，有查清楚嗎？」

  芳玉道：「奴婢觀察了許久，沒再見過她鬼鬼祟祟燒東西，倒是她手底下一名丫鬟，避著人走，天不亮就洗衣物，好像是月信來了。」

  府中的丫鬟多，來的時間也不一樣，偶爾一兩個來，並不奇怪。

  「馮氏果然狡猾。」紀夢夕微微皺眉，「事情意成，你去提醒夏禾別再有所動作了。」

  「奴婢領命。」

  還是該想想，怎麼跟祖母說。祖母在府中混了十幾年，一些拿不上檯面的小動作，瞞不過她，她又一心為相府著想，若是動亂了根本，祖母也會不許，這件事麻煩了。

  她想了一夜，睡得迷迷糊糊，勉強抓住一個重點，到了恰當的時辰，便領著小月去向祖母請安，途中偶遇衛姨娘。

  「衛姨娘，早安。」

  衛芸手上提著個食盒，溫婉淡笑：「二姑娘早安，老夫人今日心情很好，還跟我念叨著你。」

  紀夢夕眸子一動，聽出來了她的暗意，微不可察的點頭。轉身向裡屋走去，祖母的心情不錯，看樣子對衛姨娘的感觀很好，想來也是，衛姨娘數年如一日，表現得與世無爭，盡心符合祖母的要求，若不討喜，反倒是奇怪了。

  「夕兒給祖母請安。」

  紀夢夕乖巧的對著端坐高位祖母欠身行禮。

  老夫人兩髻斑白，梳得一絲不苟，頭上帶有些古樸的飾樣，絲毫不減她的威嚴，就是這樣一個冷靜的人，面對紀夢夕的時候，總帶有一抹慈祥的笑容。

  「二丫頭過來坐。」

  紀夢夕聽話的上前，剛坐下，老夫人手端起一個青花釉里紅的碟子遞給她：「嘗嘗看，這是你衛姨娘送來的。」

  紀夢夕伸手拈起一塊白玉透紅的糕點，小咬一口，味蕾的甜味極淡，香味卻很濃郁：「衛姨娘的手藝真不錯。」

  老夫人淡笑道：「她確實有心。」

  紀夢夕笑著應和，與祖母閒談了些其他，把她哄開懷了，才轉回重點：「聽說昨日父親差點被砸到了？」

  老夫人的笑容消失，渾濁的眼中帶有不悅：「這馮氏做事不甚靠譜，我昨日問了你父親才知道，你之前也差點被燈籠砸到，滾燙的蠟油滴在身上了？怎麼不告訴祖母？」

  「小事，虧得有芳玉在，拉了一把，孫女才避開這一劫。」見祖母越來越不高興，紀夢夕將手上的糕點吃完，手絹擦拭乾淨手指，才去握住祖母，淺笑道，「想來也是下人偷懶，不關母親的事。」

  「她貴為一府主母，府中的下人歸她管，怎麼不關她事？」老夫人不贊同的搖頭，「我記得你不喜歡她，怎麼突然轉了態度？」

  紀夢夕不好意思道：「祖母上次說的話，我回去好好反思了，母親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太過勞累，難免有些事情顧及不上，這很正常。」

  「這話說得倒像那麼一回事，你想明白了就好。」老夫人微微沉吟，馮氏再懷本就不易，若被這些閒事拖累了，豈不本末倒置？

  紀夢夕拉著祖母的手撒嬌道：「祖母，幫幫母親嘛，別讓她太累了，我還等著小弟弟呢！」

  老夫人被她鬧得沒辦法，差點就要應下，忽地神色一沉，垮下臉看她：「你這幾日一直纏著祖母，就想著這事？」

  紀夢夕對上她嚴肅的眼神，微微睜大眼，沒有半點不自然：「你這就冤枉孫女了，在這府中，就祖母對我最好，祖母想要的，孫女肯定不會搗亂。」

  老夫人道：「你敢說沒有半句虛言？」

  紀夢夕垂下眸子，用自己的手，覆上祖母滿是皺褶的手，輕聲道：「祖母，我不喜歡她，她對我不好，小弟是無辜的，我很期待他。現在母親忙不過來，我想如果有姨娘幫她，她也有時間調養身體，安心生下小弟弟，相府也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好嗎。」

  老夫人沒有說話，只是拿一雙冷淡的眼睛看她。

  紀夢夕繼續道：「再過幾日，就是祖母的六十大壽了，到時候回來不少人，若什麼地方失了禮，對父親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