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衛姨娘

  紀夢夕再閒談了幾句，辭別祖母，往外走去。

  迎面走來一名衛姨娘，她正與身邊的丫鬟錦兒閒談其他，艷若桃李的容顏施了一層薄薄的粉黛，穿著一身紫綃翠紋裙，頭戴梅紋小花簪，再無其他裝飾，甚是淡雅。

  祖母一向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鶯鶯燕燕若往她門前一聚，指定會被趕走，而她這身裝扮是主母所喜歡，看起來費了一番功夫。

  衛姨娘看樣子才發現她，露出個溫婉端莊的笑容，盈盈上前欠身：「二姑娘，真是巧了。」

  姨娘這個稱呼說得好聽，實際也就那樣，被正室與嫡女壓上一籌，也只比丫鬟好一些。但若紀夢夕真做出一番不屑的神情，怕是有人亂嚼舌根，她微微頷首，欠了欠身回禮，眸光越過她落在錦兒提著的四方盒子上：「姨娘這是要去向祖母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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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姨娘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微微掩嘴，仍止不住眸子裡的笑意：「我采了些還未凋謝的桃花瓣兒，淘洗乾淨，做了一些軟糯的糕點，想給老夫人嘗嘗。二姑娘可想試試，我還備有一些，回頭就叫錦兒送來五合院。」

  紀夢夕斂了眸子裡的好奇，注視著衛芸驚艷美貌的面容，不覺回想起前世。這是個不安分的主，把握機會爬上父親的床，還是沒爭過馮氏，導致馮氏暗中對她下手，不僅毀了她的容，還將她毒啞趕出丞相府，後來怎麼樣紀夢夕不知道，如今想來，估計她自己也活不下去。

  衛芸還會再爭，紀夢夕輕捏手絹微微欠身：「夕兒在此先謝過姨娘，就不再耽擱了，姨娘請。」

  紀夢夕在暗示她以後可以經常走動，衛姨娘眸光一動，往旁側退了去：「二姑娘慢走。」

  直到那抹不似凡塵的身影徹底消失，衛芸才收回眸光，一旁的錦兒疑惑道：「主子，剩下的桃花糕是給相爺備的，真要將送給她？」

  衛姨娘柔柔的走了兩步，不悅的剮了她一眼：「反正送去也是被馮氏扣押，還不如討好她，聽聞她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錦兒瞧向不遠的老夫人閣樓，自知錯的閉嘴，低頭不再言語。

  另一邊，芳玉靜靜的跟在紀夢夕後面，瞧見四方無人，低聲詢問道：「主子真的決定好了？」

  芳玉不似夏禾衝動，她冷靜理智，對事情有獨到的見解，從紀夢夕故意拉近與衛芸的關係，她就知道主子有想法，卻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紀夢夕腳步沒停，抬眼眺望遠方，今日的太陽格外的大，光芒略微刺眼，她淡淡道：「她有手段，夠年輕，有資本，可以一試。」

  芳玉將她的話套出，微微一愣，她知道主子不會放任馮氏，卻沒想她居然想再拉上一頭狼，衛芸真的能控制嗎？

  「主子，這太危險了。」

  紀夢夕並不在意，衛芸不過是當初的馮氏，拼了命往上爬，不擇手段：「我只是牽一條線，她想要那個地位，就得自己去奪。」

  芳玉仍不放心，她想將這事傳回軍帥府，但她是紀夢夕的人，沒有命令，不可能以下犯上。正當她萬分糾結，紀夢夕轉了個彎，沒有繼續往回走。

  「主子，這個方向……？」

  「嗯。」紀夢夕道，「我打算回去之前，看看小弟。」

  一路七轉八拐，終於來到閱微樓，外面有一名小廝掃著落下的葉子，地上突然多了兩雙腳，他順著往上看，眼見是紀夢夕，他不在意的繼續掃地，沒什麼恭敬的喚了聲：「二小姐。」

  紀夢夕皺眉的繞過他走進院門，就看見紀承穿著一身暗紋螺袍，呆呆的坐在鞦韆上，抱著一個竹子編成的圓球，望著天傻笑，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小弟。」

  這一聲親切的呼喚，並沒有讓紀池回頭看她，紀夢夕又叫了幾聲，上前擋在紀承的視線，他終於轉眼看向紀夢夕，純真的瞳子仿佛天底下最無暇的東西。

  「不要搶我的球！」紀承想到以前的事情，以為她是來搶東西的，抱緊懷著的竹球，緊緊的防備著她。

  她還沒有一個竹球重要，紀夢夕微微一怔，失落的低下眸子：「我不會搶你的東西，不要怕姐姐。」

  紀承不理她，從鞦韆上站起，一步步往後退，紀夢夕沒有緊逼，他一溜煙的躲進屋子，就如同捉迷藏似的，躲在角落。

  姊弟相處成為這樣，紀夢夕難掩低落，隨後又打起精神，喚芳玉守著屋門，她隻身進去，想讓紀承對她放下戒心，她知道自己以前沒保護好他，讓他受了欺負。

  屋子沒有她想的那般差，該有的盡有，馮氏有這麼好心？她一點不相信。繞著裡面走了一圈，她放柔聲音：「承兒，你出來吧，姐姐不會欺負你。」

  過了一會兒帘子後面傳來不相信的否決聲，似乎還帶有難過委屈：「你胡說！你明明會讓人打我！」

  紀夢夕朝著隔簾走去，雙手不自覺的緊握，她們未免欺人太甚，連一個痴兒都不可能放過：「我是你親姐姐，不會騙你的。」

  「我才沒有親姐姐！」紀承頭擺得像撥浪鼓似的，否決的很快，帶有堅定，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紀夢夕身體一晃，臉色煞白，心臟仿佛被人刺上一劍，鑽心的疼，都說痴兒的言語不必當真，她倒是覺得這是發至內心的言語。

  「承兒，以前是姐姐傻，分不清人的好壞，對不起。」

  紀承鎖在圓柱後面，不去看她，握住竹球的手緊了緊，眼中閃過淚光，又極快的隱了去，還是那副害怕想逃的模樣。

  紀夢夕靜靜的站著，過了許久，終於想通：「你是我的親弟弟，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出來吧，我不會強逼你認我。」

  紀承聽見輕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他低著頭，撥弄懷中的竹球。

  紀夢夕找到照顧紀承的小廝，問道：「閱微樓還有誰來過？」

  小廝掃著地：「都來過，衛夫人來得次數多，屋子裡那些東西，是她送來的。」

  紀夢夕若有所思的望著閱微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