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海如令的欺世盜名

  「父親，這樣下去，對您的非議會更多。」幾個兒子都勸海如令，「不如您暫且告病休養，務必待嗜睡的毛病改善了以後再重回軍中。」

  讓軍中和外頭知道禁軍統領一日要睡七個時辰，誰敢放心讓其帶兵？

  海如令陷入為難之中：「為父也想過這一層，只是我若離開禁軍，以後再想回去只怕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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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死了，小太子靠不住，海家尚未正式與余家聯姻，海上珠剛剛懷孕，靜王與胡王肯定不會信任海家，如果他在此時離開禁軍，他的兵權還能保得住嗎？

  「父親所言，我們何嘗不知？」幾個兒子都嘆氣，「只是，相較之下，守住父親的秘密更為重要。」

  海如令想來想去，最終只能嘆息：「為父知道了，我明日就去軍營，暫且休假一段時日。」

  就在這天傍晚，忽然有人秘密來訪：「父親，胡王喬裝打扮，前來海府，說是有要事要與您相商。」

  海如令聽得心頭一緊，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怕胡王前來找他，一定沒什麼好事。

  果然，寒暄過後，紫辰開口了：「本王想請將軍幫一個忙。」

  海如令全身警戒，不動聲色：「王爺請說。」

  紫辰道：「禁軍中有一將領，名為常喜，忠君報國、極有才能但出身貧寒，處處不得志，直至今日不過擔任區區左大營副營長，本王愛才，不忍看他這樣的將才就此埋沒，希望海將軍在告病休假之前提拔他一番，為國蓄才。」

  這個常喜，是他派人暗中調查、觀察過所有將領後看中的人才，一番接觸之後，對方確實有才能且極為上道，與他聊得頗為投機，並暗中為他做了不少事，可以收為己用。

  他當趁海如令逐步退出禁軍的機會，讓常喜上位。

  海如令聽得心裡暗驚，一驚紫辰眼光居然如此毒辣，看中的這個常喜確實是難得的寒門將才，二驚紫辰居然知道他即將告病休假，三驚紫辰竟然敢直接跟他提這樣的要求，憑什麼？

  紫辰憑什麼要求他以及憑什麼認為他會服從？

  他淡淡一笑，客氣且為難地道：「王爺，並非末將不從，只是這個常喜未立軍功，末將不好提拔，王爺如想提拔他，還請向太子請奏。」

  紫辰也懶得與他多說廢話：「海將軍，本王從來不勉強別人，只會與別人進行等價交換，請將軍先聽聽本王給予你的交易條件再做決定。」

  海如令心生不妙之感：「既然王爺要說，末將只能洗耳恭聽。」

  紫辰道：「世人都說你對兩個義子如同親子，對結拜的兄弟可謂情深義重，堪稱世之楷模，然而你心裡清楚，你那兩個義子的父親是怎麼死的，你收養這兩個義子，不過欺世盜名罷了。」

  海如令心裡大駭，臉色卻微微一沉：「王爺給末將扣的這頂帽子未免也太重了，若無證據，末將只能告到御前，以求一個公道。」

  紫辰道：「當年，你急於立功卻又不想冒險，便騙你的那兩個結拜兄弟去試探叛軍的陷阱，結果他們陷入叛軍重圍，全軍覆沒，無一生還，你則趁機從兩頭包夾，將叛軍一舉殲滅，立下戰功，飛黃騰達。」

  這些事情，都是鳳姜告訴他的。

  鳳姜當國師那些年，真真把眾多權臣、權將的秘密和醜聞都給看透了七七八八，這個海如令幹過的醜事一點都不比那些身居高位的文臣少，與弟妹生下海上珠之事不過其一。

  海如令臉色真的變了，紫辰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他沉著臉，隱忍著憤怒：「王爺血口噴人，欺人太甚！」

  「本王知道將軍又想要證據。」紫辰淡淡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證據已經沒有了，不過證人還是有的，當年的斥侯和傳令兵等或已歸隱，或已病退，或已調往別處，本王已經將他們聚集起來，讓他們將當年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如果將軍願意，本王可以將他們帶到朝上，讓他們說說當年的故事。」

  海如令老臉抽搐，一雙鷹眸死死地盯著紫辰，心裡真恨不得把紫辰給殺了。

  這些多年前的隱秘，為什麼紫辰會知道？

  如此紫辰羽翼未豐時如此威脅他，他一定會不惜代價殺掉紫辰。

  「本將從軍當年，鐵面無私，不知得罪過多少人。」最後，他冷冷道，「你所謂的這些證人指不定對本將心懷怨恨，藉機報復，或者受了王爺的指使，才會如此陷害本將。」

  紫辰面對海如令的死亡凝視無動於衷：「你若是這麼有自信，要不要把我們的對話告訴你那兩個義子，看看你那兩個義子會不會信你？」

  他相信海如令不敢的，海如令心裡有鬼且小人只會以小人之心度人，多年來只讓兩個義子學文不從武，分明是在暗中防著兩個義子，怎麼敢讓兩個義子知道這些事情？

  海如令被紫辰抓到要害，說不出話來。

  紫辰看向天色：「想必將軍快要入睡了，本王就不打擾了，希望將軍不要讓本王久等，本王雖年輕，卻是不愛耽誤時間的。」

  他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海如令在他的身後道：「雖然你所言皆是亂語，但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紫辰沒有回頭，只留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海如令又道：「你又為何認為本將定會告病休假？」

  紫辰邁步走向門口：「難道將軍以為你日愈嗜睡之事，會瞞得過世人？」

  海如令：「……」

  紫辰已經走到門口：「本王與你過去並無大仇，只要你接受與本王的交易，本王以後也不會為難你。」

  海如令想到什麼，追問：「你可知本將嗜睡的原因？」

  紫辰唇角微勾：「聽說過一絲傳聞，不過本王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將軍一定不會信的，本王就不討將軍的罵了。」

  海如令心裡大動，他要聽紫辰說呢，還是不聽紫辰說呢？

  在他猶豫的時候，紫辰已經消失。

  海如令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書房裡，看著昏暗的天色，只覺得自己的人生直接從下午跳到晚上，連個傍晚的過度都沒有，不禁喃喃：「難道……本將的仕途就這樣到頭了？」

  不甘啊。

  他不過四十多歲，仍值壯年，還指望著跟對主子，再上一兩層，封侯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