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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關於我唯一欣慰的事情

2024-05-14 04:31:07 作者: Hains

  眸光微閃,按下接聽鍵,陸仁嘉淡淡道了句:「下午好,寧缺同學。」

  對面傳來少年低沉的聲音,「我發了很多簡訊,也打了電話,但都沒得到回應,班長今天……是一直,在忙些什麼嗎?」

  「上午不小心把手機丟了,剛剛才找回來。」

  「原來是這樣啊,」寧缺笑了笑道:「今晚……您有空嗎?我想出去散散心,希望,您可以陪陪我。」

  陸仁嘉思索了一下,平靜道:「可是我已經有約了。」

  「……有約?」那邊少年的語調似乎有些變化,「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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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委,約了在大學城KTV,寧缺同學來嗎?」

  「……」寧缺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好,幾點鐘呢?」

  「大概六點左右。」陸仁嘉道。

  「那就六點,不見不散吧。」少年微笑道。

  掛了電話,陸仁嘉看了眼時間,目前下午兩點左右。

  他打開電腦,將沒完成的PPT做完,差不多四點時,總算是全部解決了。

  揉揉鼻樑兩邊的穴位,連續不斷地看這麼久電子產品,他的雙目有些疲憊。

  關電腦前,陸仁嘉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於是打開瀏覽器,在收藏里找到學院官網。

  校園冬季運動會的版塊很醒目,其次就是十二月份的藝術節。

  令人有些意外地是,在運動會的版塊本班的電子報名表上,男子網球雙打的一欄赫然多出了兩個名字:陸仁嘉、段鸞司。

  「……」

  段同學報名了呢。

  陸仁嘉推推不存在的眼鏡,今天一直鬱鬱不平的心情,似乎終於有了些許欣慰和輕鬆。

  他關上電腦,靠著座椅靠背,仰頭盯著白皙的天花板,面無表情地出神。

  有時候人生總是這麼戲劇。

  本以為即將更進一步的時候,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擊。

  緣聽小姐從來就不存在。

  他喜歡的女孩子,實際上,是一個男生。

  自以為心動的女孩,原來是個男孩。

  「……」又有點兒emo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其實心裡也輕鬆了不少。

  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也就意味著自己不用整天想著該怎麼同對方拉近關係,不用花費時間到對方面前晃悠刷存在感,不用為了獲得她的關注而從她身邊人下手,不用努力賺小錢錢給對方買禮物,不用想著怎麼讓自己成為跟女二HE的男二,這麼一來也就不用再想著非要和寧缺同學成為朋友。

  後續劇情如何發展,都跟自己沒關係了。

  他又變回了之前的路人甲,背景板,每天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事情,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陸仁嘉眨眨眼,不過憂鬱的心情還需要發泄排解一下才行。

  ——晚上去KTV找Shit先生一起嚎兩嗓子吧,兩天不見,著實想念。

  *

  「如果小缺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見見你父親。」

  明亮寬敞的酒店包間圓桌圍著四五個人。

  最中間的女人化著精緻的妝,她眉宇間有著極其狂熱和興奮,一對漆黑的眼瞳倒映著對面少年蒼白俊美的臉,塗著口紅的唇勾勒出笑容,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女人身邊還有一個穿著棕色西裝的男人,留著小鬍子,差不多四十歲,臉型輪廓和女人有幾分相似,聽說是她的弟弟。

  剩下兩三個人,則是身著正裝,戴著墨鏡的私家偵探。

  偵探手中拿著幾份文件,而在圓桌上面,還堆了許多照片,以及這些年他們所收集到的資料。

  寧缺垂眸,盯著上面一張十分模糊的圖片,圖片像是從老舊的監控里截取出來的,裡面一對夫妻,即便再模糊,少年也一眼認了出來——那是他的養父母。

  抬眸,淡淡看了眼對面的女人。

  她真的在欣喜,這目光不是假的。

  可在欣喜之後,更多的,卻是一種讓少年感到陌生的狂熱。

  像是終於可以憑藉著一樣東西,去狠狠地將一直憎惡的傢伙拉入深淵裡,讓對方永遠萬劫不復的興奮感。

  「您是在純粹的為找回我而開心嗎?」寧缺忽然笑了,眼眸微眯。

  精緻俊美的少年,眉宇間的陰柔美感和對面女人十分相似,唇紅齒白,恍若一位在盛開玫瑰里誕生的妖精。

  「當然了,孩子,」女人歡喜道:「這麼多年,我終於找到你了,所有人都說我是個瘋子,可我一直相信,你還活著。」

  「回來我身邊,小缺,你是我顧家的長子,你該叫改名顧缺,回來媽媽這裡,媽媽現在,可只有你了。」

  「……請等等,」少年卻伸手打斷了女人後面話語,「我……可以先出去,稍微冷靜一下麼?」

  他神色疲憊道:「我想消化消化。」

  寧缺的扯出一抹微笑:「畢竟……一切都太突然了。」

  女人一頓,似乎有些慌亂,但很快,她便又道:「當然可以,我理解,快去快回,媽媽在這兒等你。」

  出了包間的門,少年走到酒店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漆黑眼瞳靜靜盯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

  手不自覺拿出手機,下意識地想要撥通一個號碼。

  然而,卻並未被接通。

  「……」

  寧缺失落地垂眸,編輯了一些簡訊發過去。

  他現在十分殷切地希望能夠聽見班長的聲音,哪怕只是一聲「寧缺同學」。

  「顧缺,寧缺……」

  「顧家……」

  少年呢喃著著些字眼,也許他該回去。

  然而,他卻莫名有著抗拒。

  女人是他的母親,這一點沒錯,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就像一條看不見的紐帶,雖然肉眼無法捕捉,可感覺上,它似乎永遠存在。

  但即便是親密的親人,有時候卻也會使人感到陌生。

  寧缺想了想,又垂眸編輯了幾條信息。

  【也許一開始她是愛我的,也想找回我,可現在,她好像已經把能夠對付眼中釘,看成了比真正找回我,更歡喜的事情了。】

  *

  一覺醒來,赫然發現已經五點四十了。

  陸仁嘉眨眨眼,盯著手機屏幕,似乎鬧鐘並沒有將自己吵醒。

  他在一片模糊的世界裡摸索著下床,用濕巾紙擦擦眼睛,再將隱形眼鏡戴上。

  恢復清明的世界,總算讓波瀾起伏的心稍微平靜下來。

  簡單洗漱打理了一下形象後,陸仁嘉套上學委送給他的雪山外套,去了校外的大學城KTV。

  聽說老闆被送去醫院了,還沒回來,而目前整個KTV都在通緝罪魁禍首——雖然不知道罪魁禍首到底什麼樣子,那一截監控剛好也壞掉了。

  沒有眼鏡,頭髮也簡單梳理了一下,像之前那般扎在後面,留一個小揪揪。

  一路走來,大學城的小吃街道仿佛再度被奇怪的氛圍給籠罩,陸仁嘉眼前又出現了一堆曾經見過的各種類型之人——走路摔倒型,呆滯型,掉坑型……

  終於到達大學城KTV的門口,站在門邊的兩位女服務員似乎也在瞬間失了神。

  連招呼都忘記,猶如雕塑般一動不動地站著。

  陸仁嘉伸手揮了揮,兩人沒反應。

  於是他面無表情地走進去,徑直到達了大廳。

  六點,來的人並不多,沙發上坐著幾個客人,還有些零散的服務生在做著衛生。

  留著一頭殺馬特髮型的Shit先生站在舞池中間的舞台上調試自己的設備,對於身邊人的說話聲充耳不聞。

  陸仁嘉朝其中一個方向看去,恰好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少年身影,他似乎深埋無人問津的陰影里,垂眸盯著面前一杯雞尾酒。

  露出的半張臉沉默冰冷,仿佛陷在永無止境的迷霧中,找不到方位。

  左右瞧了瞧,學委還沒來。

  於是陸仁嘉在大廳眾人驚艷呆滯的眼神中,慢慢走到了寧缺對面的沙發邊坐下,「下午好,寧缺同學。」

  聽見這平靜淡漠的聲音,一直垂著眸的少年似乎終於在霧中找到了一束光,失焦空洞的眼瞳瞬間倒映出對面之人的身影,紅唇勾勒出微笑,眯眼,輕笑一聲道:「下午好,班長。」

  *

  寧缺暫未給親生母親答覆。

  女人似乎篤定他一定會回來。

  到底是繼續現在這種平靜的生活,還是回到顧家,從此陷入顧家的無限風波里,成為親生母親的一把刀,去刺向她所憎恨一切。

  對於女人來說,長時間的渾噩和恨已經幾乎磨滅她原本的性情。

  對顧總的恨,對顧緣聽的恨,對顧家的恨。

  這種恨在疊加蔓延里,終於被精神快要失常的女人不知不覺間移到了自己從出生就再未見過的兒子身上。

  唯一不去恨的方法,就是讓兒子永遠成為自己的刀子,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自己人,是永遠站在自己這一方的。

  「你會永遠愛著媽媽對嗎?就像媽媽永遠愛著你一樣。」女人拉著寧缺的手,雙目微紅,笑著說。

  可寧缺感受不到多少真正的愛意。

  少年垂眸看著她的雙手,明明是為養尊處優的夫人,然而她布了傷痕的手卻使她看起來像個做慣了苦差事的僕人。

  聽偵探說,那都是女人發瘋時自己弄傷的。

  也許寧缺該同情,該去關愛她。

  少年卻面無表情地冷血著,對面前的女人露出他招牌般的虛偽假笑,安撫道:「我回去,再想想,或許,不用這麼急於一時。」

  「沒關係沒關係。」女人笑道:「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還擔心這一時麼?」

  這話十分的慈悲和包容,然而見慣了世間冷暖,各種虛偽圓滑事態的少年,能夠從女人眼底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赤色。

  *

  「班長今天……怎麼戴隱形眼鏡了?」打完招呼的少年對於陸仁嘉的形象有些疑惑,眸中的些許笑意也在這瞬間淡去了不少。

  陸仁嘉給自己倒了一杯檸檬水,如實回答道:「我的眼鏡碎了,去配了新的,但是要一星期以後才能拿到。」

  「碎了?」寧缺眼眸微眯,「怎麼回事?」

  「具體事情說來話長呢,」陸仁嘉面無表情道,「救人途中摔碎的。」

  正在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學委咋呼的聲音——「班長!!!」

  女孩一眼就看見了最裡面坐著的絕美少年,眼睛瞬間一亮!

  但亮過以後卻又有幾分不開心道:「你怎麼就突然把眼睛露出來了??」

  ——難受,明明只該有我一人欣賞的盛世美顏!!

  女孩徑直走過去,熟絡地坐在他身邊,很快又開心了,道:「還穿著我給你的雪山外套呢!」

  她聲音聽上去很滿意。

  陸仁嘉道:「好久不見,學委。」

  這時候,女孩才注意道班長對面還坐著另一個少年。

  「寧缺同學?!」蘇雯一驚,「你也在這裡?!」

  「嗯,心情不好,過來坐坐。」寧缺微笑道,漆黑眼瞳卻落在了女孩的手上,那離班長最近的手,幾乎稍微伸一伸,就能觸碰到。

  額前劉海掩藏住少年幽暗深邃的眸光,其中隱隱浮動著妒忌和陰沉。

  但唇角的微笑卻一直保持不變,像是一張脫離不下的假面,將那已然極度扭曲的真實模樣死死掩蓋。

  「說起來,之前我在學委照相機里見到班長的時候,您還不承認?」寧缺忽然眯起眼眸,笑了笑。

  「!」

  女孩瞬間心虛起來,輕咳一聲,慌忙解釋:「當、當時班長不想讓別人知道而已啦!」

  她藉口找的很快。

  「是嗎?」寧缺的語氣帶著幾分笑意,卻有些意味深長:「到底是班長不想讓別人知道,還是學委不想呢?」

  蘇雯:「……」

  「啊,也能理解,」俊美白皙的少年下一秒又給女孩找了個台階:「畢竟這麼好看的人,任誰——都想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擁有吧……」

  他笑眯眯地望向女孩:「對嗎?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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