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青蓮劍仙的下落

  當上官驚鴻再次回到茶樓時，玄衣一塵不染，只是周身卻帶著一絲還未散去的血腥氣。

  淮知安沒有問結果如何，因為既然上官驚鴻出手，那對方的下場就很明顯了。

  僅憑那三個傢伙，遠不是如今上官驚鴻的對手。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淮知安輕笑看向面前清秀的少年。

  楚寧瞪大雙眼看向那他平生所見最好看的女子，聽對方的交談，這位女子劍修似乎剛剛是去找司空敬他們了？

  如今這位安然歸來，那司空敬他們……

  「他們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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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寧驚訝的問道。

  上官驚鴻抬起眼眸，笑道：「怎麼？他們不該殺嗎？」

  「不，當然不是!司空敬他們三個的惡名傳遍姑蘇之地，無數人都恨得牙痒痒，只是礙於他們三個強大實力，所以他們三個才一直逍遙快活。」楚寧急忙說道。

  「嗯，他們三個配合默契，確實不是一般龍門境修士能比的。」

  上官驚鴻點點頭，倒是認同那三人實力不俗這點評價。

  「他們所學劍道頗為古樸，說是劍法，更像是劍陣，三人聯手，劍勢如群山不絕，倒是有些玄妙。」

  楚寧小聲道：「聽說他們三個早些年是山匪，後來有過一段機緣，才逐漸為人所知……」

  只是說著說著楚寧就頓住，忽然想起什麼，面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漲紅。

  等等，這位仙子姐姐一個人便能毫髮無傷的斬殺司空敬他們三個，那他剛剛出手，豈不是自作多情！？

  一想到這裡，楚寧就顯得坐立難安，根本不敢抬頭。

  本來以為是英雄救美的戲碼，沒想到丟臉丟大了。

  楚寧有些沮喪，果然江湖難測，隨便出來走一趟就碰上了如此多強者。

  「師尊，他之前那一劍，是不是……」

  當楚寧自我懷疑時，上官驚鴻看向淮知安，悄聲問道。

  淮知安點點頭：「嗯，應該是，所以我才把他留了下來。」

  上官驚鴻眼中流露出異彩，既然師尊都這麼說了，那眼前的這個少年果然是……

  「楚寧對吧？」淮知安問道。

  「啊……是的！」

  忽然被問話，楚寧急忙坐直身體，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別緊張，只是隨便聊聊……」

  淮知安也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擺擺手，溫和的笑了笑。

  楚寧咽了口唾沫。

  他也不想緊張，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面對這個看上去丰姿雋爽的年輕道士時，渾身上下都下意識的緊繃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在面對那個教他劍道的先生一樣！

  不，不對！

  心中這種隱約的，不知道從哪裡產生的壓迫感，甚至比他面對那位劍道先生時，更加嚴峻！

  「這小子的感知有些敏銳啊……」

  看著如坐針氈的楚寧，淮知安摸了摸下巴，心中若有所思。

  他即便不可以遮掩劍意，能看穿他實力的人都寥寥無幾，但眼前這個楚寧似乎隱隱有所察覺？

  「作為幫你解決司空敬三人，讓你安心進入炎靈密境的報答，我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淮知安笑道。

  「啊？沒問題！道長請問！」

  楚寧點點頭，沒有絲毫遲疑。

  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是為了他而出手，但對方斬殺司空敬三人，確實消了他進入炎靈秘境時的後顧之憂。

  「我觀你之前那一劍有些意思，想問問你師承何處？」

  淮知安問道，一旁的上官驚鴻也是好奇。

  「師承？」

  楚寧沒想到對方問的竟然是這個。

  想了想，那位先生好像也沒說不能告訴其他人學劍這件事，那先生的意思是就算說了也無所謂？

  「我最初的師門是家鄉的正一劍宗，只不過我天資愚鈍，拜師一個月就被逐出師門了……」楚寧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淮知安眉頭一挑。

  天資愚鈍？眼前楚寧看上去才十六七歲吧？十六七歲的神台境劍修，這也能叫天資愚鈍？

  「其實也不完全算是逐出師門，只是被遣派到山下，為宗門干一些雜活，也正是在干雜活的時候，我偶然在一處宗門舊址見到了一位老先生，那老先生見到我後曾好奇問我為什麼不去學劍，反而在這干一些雜事，我說明原因之後，那老先生大笑幾聲，便主動教我劍道。」

  楚寧壓低了聲音：「我知道在有師承的情況下還去學其他劍道屬於背叛師門，但我實在是太想修行劍道了，做夢都想，所以才……」

  淮知安明白對方的擔憂：「放心吧，這件事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們只是對那位老先生有些好奇。」

  「那位老先生？」楚寧疑惑道。「說是老先生，可先生他應該在三四十歲左右，只是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看上去蒼老而已。」

  淮知安問道：「你見過他出劍嗎？」

  「這個……只見過一次。」楚寧點點頭。「先生教我劍道，只教了我兩劍：一是出劍，二是收劍。」

  「先生說，天下劍道千萬，最終還是要歸於這兩劍。」

  「出劍與收劍嗎？」

  淮知安指尖輕輕敲打桌面，一旁的上官驚鴻也若有所思。

  「而那位先生唯一一次出手，就是在我面前出了一劍，斬向湖中青蓮，讓我將這一劍記在心中，什麼時候學的有七八分神似的時候，就找他學下一劍。」楚寧沮喪的垂下頭。

  「可我不管怎麼去揣摩，怎麼去反覆觀想，那平平無奇的一劍就是學不會，別說七八分神似了，我學了大半年才勉強學到了三分神似。」

  「這麼下去，想學下一劍，可能都要等幾年之後了。」

  「大半年學會的三分神似？」

  聽到這裡，淮知安笑了笑。

  如果真如他和上官驚鴻所想的那樣，那麼楚寧的劍道天賦可能要比他們想像的更高一些。

  淮知安以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上官驚鴻。

  上官驚鴻瞭然，輕輕一笑，看向楚寧：「你看我這一劍，與那位先生的一劍，有什麼不同。」

  上官驚鴻修長的玉指探入茶杯，以自身劍意帶動杯中茶水，化作一柄小小的水劍。

  藉由水劍，上官驚鴻在沒有驚動茶樓任何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出劍。

  這一劍，只有淮知安和楚寧能看到！

  本來還在讚嘆於對方竟然能控制自身劍意到如此精妙的程度，可當看到上官驚鴻出劍的瞬間，楚寧猛然站起，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九分神似！？」

  這一劍，與先生出的那一劍足足就九分神似！

  怎麼可能！？

  楚寧頓時腦海亂作一團，難道眼前這兩位其實是那位先生的真正徒弟，所以在看到他出劍後，感覺到熟悉，這才留他下來詢問？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這兩個明顯不同凡響的劍修如此關心那位先生的情況了……

  「看來沒錯了。」

  茶水重新落入杯中，淮知安看向眼神驚異的上官驚鴻。

  剛剛上官驚鴻所用一劍，正是學自青蓮劍仙的那道「劍意化蓮」！

  如果說她這一劍有九分神似，那能斬出十成神似的人是誰就很明顯了——

  那位折劍沉湖之後，就從天下人面前不知所蹤的青蓮劍仙！

  這個楚寧，竟然是青蓮劍仙的徒弟？

  淮知安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大腦還處在迷糊狀態的楚寧，青蓮劍仙失蹤之後教導這少年練劍，可並沒有教給楚寧那被無數劍修垂涎的「青蓮劍典」，反而只是教給對方「出劍」與「收劍」。

  是不想暴露自身？還是說不想被人看出楚寧與青蓮劍仙有瓜葛？還是說青蓮劍仙有其他考量？

  「嗯……那位先生是個很厲害的劍修，我曾偶然在一塊劍碑上感悟過那位先生留下的一道劍意，而你之前那一劍恰好有幾分神似，所以才想問一問。」

  既然青蓮劍仙沒有坦白身份，上官驚鴻自然是尊重對方意願。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能在劍碑上留下劍意，我就說那位先生肯定是個很厲害的劍修。」楚寧一臉「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先生說如今的我揮劍已經有三分神似，恰好劍閣大開，便讓我來試一試劍。」

  「楚寧？你怎麼在這裡？」

  一道輕咦聲響起，三道身影聯袂而來。

  「趙師兄？王師兄還有……馮師兄？」

  聽到熟悉的聲音，楚寧回頭，驚訝的看向來者。

  這三位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正一劍宗的三位師兄，只不過其中兩人……

  最先開口的，瘦高溫和的男子看向楚寧：「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人？」

  楚寧驚訝回頭，只見剛剛還在他對面的年輕道士和那位好看的女子劍修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仿佛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我……在喝茶。」楚寧無辜道。

  「哼，楚寧！我記得師父他老人家是遣派你在山中看管照料宗門的那幾塊靈田吧？你竟敢偷跑至此！？」

  身穿金黃華衣，體態矮胖的負劍胖子冷聲開口，開口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問責姿態。

  「不是……我……其實……」

  楚寧眼神躲閃，有些慌亂，他這一次確實是偷偷跑出來的，因為他三次遞交給宗門的請假信都石沉大海。

  每當他想要返回宗門時，看守師門的弟子也以「沒有長老命令」為由將他轟走，仿佛他根本不是正一劍宗的弟子一樣。

  明明他與其他弟子一同通過了正一劍宗的弟子考核，可為什麼，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當發現根本沒人在乎在意他之後，他便偷偷跑了出來，甚至跑出來了了一個月，宗門也沒有過問。

  所以當逐漸揚名之後，有人能認出他時，他才會因為那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關注而欣喜雀躍。

  只是如今面對同門師兄，他仿佛再一次變回了那個怯弱，沒人關注和在意的楚寧。

  「王義撰，劍閣機緣只要是個劍修都會想要來參加，楚師弟在此有什麼可意外的？」最先開口的趙公辟皺眉說道。

  「呵？機緣確實人人想要，可前提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啊。」王義撰冷嘲熱諷道。

  正一劍宗人人都知道，楚寧天資愚鈍，連個最簡單的基礎劍訣都學不明白，鬼知道他當初怎麼通過的弟子考核。

  被遣派出去看守靈田，其真正含義和「逐出師門」沒區別。

  「王義撰！」

  趙公辟有些不滿，都是同門師兄弟，何故如此？

  楚寧有些感動，因為這位趙師兄算是宗門裡，唯一一個對他還不錯的人了。

  「楚寧？」

  最後一直沉默寡言的錦衣年輕人開口，眯起眼睛，看著楚寧腰間佩劍。

  「最近聽聞姑蘇州有個叫『楚寧』的年輕劍修聲名鵲起，神台境初期，可卻能斬殺神台巔峰的妖物，那人……可是你？」

  「馮師兄，別開玩笑了，肯定只是恰好同名罷了。」王義撰嗤笑道。

  打死他都不相信，這個看守靈田的廢物竟然超過他，是個神台境劍修。

  趙公辟看了一眼楚寧，他在路上也聽過那些傳聞，但就算是他也沒把兩人聯繫到一起。

  馮玉陽沒說話，只是看向楚寧。

  「是我。」

  楚寧坦然點頭道，靈力散開，神台境修為展露無疑！

  「什麼！」

  王義撰驚得面龐都扭曲了起來，臉上肥肉亂顫，眼中滿是嫉妒。

  而趙公辟卻是神色欣喜，發自內心的為楚寧開心。

  「好！」

  馮玉陽眼中先是一絲驚異，隨後臉上露出笑容，上前兩步，和善的拍了拍楚寧的肩膀。

  「同為正一劍宗弟子，明天的炎靈密境你我當同心協力，一定能得到更多的炎靈玉，換取登劍閣，入劍池溫泉的機會！」

  楚寧有些受寵若驚，因為這位馮玉陽師兄可是正一劍宗宗主真傳，也是正一劍宗天資最高之人，如今同樣是神台境劍修！

  這樣的人竟然如此和善，讓楚寧有些意外，在馮玉陽的注視下，楚寧遲疑後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而另一邊，早早帶著上官驚鴻離去的淮知安看著風陵城後那佇立群山之中，高聳入雲的劍閣，正思索著要不要等事後去拜訪一下那位青蓮劍仙時，背後卻忽然傳來一道驚喜至極的聲音。

  「上官驚鴻……還有淮道長！？」

  淮知安和上官驚鴻對視一眼，默契回頭，還有些納悶這裡能碰到哪個熟人。

  可當看到身後那道蕭疏軒舉，湛然若神的青衫讀書人時，淮知安笑了。

  「蘇清濁？」

  上官驚鴻目光一轉，在蘇清濁身旁，還有一道尋常人看不見的倩影。

  女子身穿素白色的煙羅長裙，長發鬆散挽起，笑容淡然秀麗，眉目間隱然有一股舒捲的清氣。

  在看到上官驚鴻和淮知安後，盈盈施了一禮。

  「淮道長，許久不見。」

  正是與蘇清濁三世為依的薛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