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截然不同

  這出人意料的舉動，令大海的咆哮聲都為之一滯。

  海水在礁石上沖得粉碎，化為漫天飄灑的水滴，星星點點地點綴了交戰處的每一個角落，如星如霧，煞是好看。

  「不要硬接！」東方浩賢急忙勸阻，但明顯已經遲了。這一戰不同於以往，秦劍為他們爭取到了適應的時間，可...他自己怎麼辦？

  如今他們的每一分力量都彌足珍貴，絕對不能這麼快就減員。

  交手的勝負很快分出。正如許多人預料的那樣，水幕被強行打破，秦劍被轟了出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秦劍並非像折翼的飛鳥那樣墜落，他穩穩地落在了地面，略顯狼狽但未受重傷。

  能獨自與崔日虹交手而不迅速落敗，這已經是一個奇蹟了。就連和秦劍接觸最多的楊龍和鍾彤也沒想到，他的境界高到了這個地步。

  「從一開始我就很欣賞你...」崔日虹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嘆。瀚海劍垂在海水裡，跟著他的步伐，劃出一條長且淺的波紋。

  其他人只能靠猜，但崔日虹第一擊受挫後，他對秦劍實力的感知非常清晰。

  「當初我就跟他們幾個說，你才是最適合坐這個位置的人。武皇以下，無人是你敵手。如果再給你幾年時間，我恐怕也壓制不了你了。」

  「再者，要是坐著的是一個腦子夠用的人，我也許就不用走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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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武然臉上青白交加。以前他被秦劍常年壓制，這也算是他的一塊心病。還好秦劍是個劍痴，這才給了他在競爭中勝出的機會。

  現在崔日虹似有意似無意地提起，無疑是把這血淋淋的傷疤又揭開了。

  「你好像差了點什麼東西。」崔日虹的話，秦劍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交手的過程，肯定地說道。

  「我感覺，你對這份力量的掌控，還很生疏。」

  楊龍神色一動，眼睛亮了起來。崔日虹狀態不佳，實屬意外之喜，他真正在意的，是秦劍有突破到武皇的潛力。從其對崔日虹敏銳的判斷力來看，很可能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那又怎樣？」崔日虹恢復了之前冷冰冰的模樣，漠然問道。

  「說明你還不是無敵！」秦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你到這一境界，應該有一段時間了。那麼...我猜測，你恐怕不是自然突破，而是藉助了某種外力，強行一步登天？」

  崔日虹哼了一聲，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秦劍猜的不錯，單憑他自己，他能走到哪一步尚是未知數。他對力量的掌控力不足，正是藉助外力的後遺症之一。

  「我老了，總忍不住和人回憶過去的事，這樣很不好...也對，我是來殺你們的，為何要和你說起這些？」

  崔日虹抬起瀚海劍，浪濤在他背後盡情地翻滾著，激起的水滴撒在瀚海劍上濺開，每一滴都像特殊的顏料，將其染得更接近於深藍色，如真正的大海一般，深遠、神秘。

  「我欣賞的是你的潛力和勇氣，而非實力...你不過是僥倖擋下了第一劍罷了！」

  當瀚海劍上的藍色達到極致時，崔日虹將其往前輕輕一送。於是，楊龍恍惚看到，瀚海劍就此脫手而出。但實際上，這不過是他的錯覺，崔日虹依然好好地把瀚海劍握在手裡。

  只是，一柄與其一模一樣、唯獨略顯虛幻的深藍色長劍，從瀚海劍上面「脫離」下來，繼續向前。而瀚海劍本體也在這一刻變得黯淡無光，仿佛耗盡了積蓄起的所有能量。

  與此同時，長劍從周圍的海水中不斷得到補充。海洋的範圍有所縮小，而長劍在一個呼吸之間，體型就增長了十數倍。

  「一起出手！」

  姬武然大聲喝道。四人雖是第一次配合戰鬥，但大家的經驗都很豐富，不必多花時間交流，默契地共同在身前凝聚起一面巨大的盾牌。

  武氣被四人拼命地灌注進去，盾牌也顯得愈發凝實。

  長劍不會因為盾牌的出現有所停留，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刺入了盾牌的正中心。所有人的心，都在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想像中的驚天巨響，「叮」的一聲過後，便是接連不斷的嗡嗡聲，極為刺耳。深藍色的長劍，與顏色斑駁的盾牌，在交接處相融，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飛快地湮滅。

  兩者相持不下，但相比孤立無援的長劍，盾牌有著源源不斷的補充，很快占據了上風，有著將長劍一舉吞沒的趨勢。

  然而，還未等到楊龍他們臉上露出喜色，崔日虹又是冷冷吐出一個字：

  「爆！」

  顏色已經變淡不少的長劍，在崔日虹的控制下，化為了最原始的形態。龐大的能量瞬間爆發，盾牌之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貫穿整體的長長裂痕，它只堅持了一小會兒，就裂解開來，煙消雲散。

  楊龍四人受此牽連，不得不將剩餘的衝擊力全部用身體扛下，連連後退。儘管他們看起來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但蒼白的臉色，以及嘴角的一縷血絲，還是揭示了他們的真實狀態。

  長劍解體，天空中下起了一場淡藍色的雨。細密的雨絲打在地面上，原本堅硬異常的特殊石岩，立即被其洞穿，發出嗤嗤的響聲，並泛起了泡沫，變得坑坑窪窪的。

  「好強的腐蝕性！」

  楊龍皺眉，這樣的手段實在煩人。之前被擊退、受傷，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要是被這些腐蝕性極強的不明液體淋一身，不死恐怕也要掉層皮。

  崔日虹從海上緩步走來，瀚海劍旁空間蕩漾，顯然是在準備著威力更大的招數。

  一招擊破楊龍四人合力的防禦後，他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也恢復了一些理智，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於是，他手一招，將斷的屍體收入須彌戒：「真是蒼天無眼...斷居然死在你們這群螻蟻的手裡！」

  「崔日虹，休得猖狂！」

  姬武然再也忍不住了，開口呵斥崔日虹。之前被提起陳年舊帳，他臉上已經要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