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就怕了?

2024-05-14 02:50:12 作者: 小樓花開

  顧驍野的沉默,讓許落心裡很有些不安。

  一來顧驍野這個人,性子著實喜怒難測。

  面上神色淡淡地跟你說話,沒準下一刻就直接翻臉殺人了,這種事書里顧驍野可是沒少干。

  二來,錦衣衛這三個字,就是一種恐怖的魔咒,沾上了只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當時她救許夫人心切,顧不得那麼多,也壓根沒想到錦衣衛的事,眼下,卻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三公子,我真的是帶我娘去看病的,我娘之前病得很重,顧伯伯也知道,我當時也是急得沒辦法了,所以才會去找臨江王,也根本不知道她會逃走……」

  許落耐心解釋,試探著道:「三公子,鎮撫司我就不去了,行嗎?」

  他現在是錦衣衛指揮使,但凡肯開個口,這件事肯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孰料顧驍野面無表情地拒絕了:「不行。」

  許落咬了咬唇,心想跟顧驍野求情沒用,那她就找他爹去。

  顧英奇肯定會幫她忙。

  她也不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身後傳來少年沉冷的聲音:

  「明日卯時正,我在府門口等你。你若是想讓錦衣衛上門抓人,驚動你爹娘,那你可以去找我爹。」

  他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分明是她若膽敢去找顧英奇,他就敢讓錦衣衛上門抓人。

  他竟是看出了她想幹什麼,還拿她爹娘威脅她。

  許落咬牙,「三公子放心,不就是去一趟鎮撫司嗎?我沒犯法,就跟你走這一趟也沒什麼。」

  她頂多就是告訴了臨江王他母妃已死的消息,她又沒有幫著臨江王逃跑。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去走一遭就走一遭。

  話是這麼說,翌日一早,許落跟著顧驍野站在錦衣衛鎮撫司門口時,腿不由得有些哆嗦。

  此時天還沒完全放亮,昏暗的光線里,那飛檐畫角的高大門樓,看起來很有些猙獰可怕。

  許落跨過高高的門檻進去時,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往前趔趄數步,差點摔倒。

  顧驍野抬手扶住了她,輕描淡寫地說:「怎麼,這就怕了?」

  許落硬著頭皮說:「才沒有。我就是天太黑沒看清。」

  就是害怕,也不能承認。

  昨天大話都說出去了,她不會讓顧驍野有機會嘲笑她的。

  顧驍野鬆開她,淡淡道:「那就行。」

  鎮撫司里比她想像的要大,不過是凌晨五點多光景,裡面卻是燈火通明,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來來往往,沉默安靜,井然有序。

  顧驍野在一間掛著「辦案局」木牌的房間門口頓住腳步,裡面埋首查閱案卷的人頓時都站起來,恭敬行禮。

  顧驍野開口:「李嘉。」

  那叫李嘉的人,應聲而出:「大人。」

  「楊丞相呢?」

  「在偏廳,劉大人正陪著喝茶。」

  「去告訴他們,就說人我帶來了。」顧驍野說,「這就去見一見那人犯。」

  李嘉應了聲是,立馬去了。

  沒多會兒,便領著丞相楊賢與錦衣衛指揮僉事劉遠過來了。

  「三公子果然言而有信。」楊賢拈著鬍鬚笑道,「說將人帶來,還真帶來了。」

  顧驍野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這是在下上任以來,皇上交付的第一樁要案,楊丞相親自督辦,在下豈能不盡心盡力。」

  楊賢乾笑了一聲,朝著許落看過來,那充滿審視和打量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可問出的問題卻很尖銳:「我聽說,這姑娘是罪臣許元明的女兒。怎會住在大將軍府?」

  「容我提醒楊丞相一句,許元明已然經過刑部會審,無罪釋放,並非罪臣。」

  顧驍野不軟不硬地說,「我爹平定叛軍後才發現先前冤枉了許元明,未免心中有愧,這才帶著她們母女來京都,好讓他們一家儘早團聚。」

  楊賢恍然:「原來如此。」

  劉遠忙道:「那咱們便先去見那人犯吧,有什麼話,見完人犯再說也不遲。」

  一行人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的台階狹長陰森,許落心中忐忑,不知道這人犯到底是誰。

  只能在心裡祈禱,不要是臨江王。

  「就是這間了。」

  李嘉舉著火把,在一間牢房前停住腳步,打開了鐵鎖,「幾位大人請。」

  許落悄悄抬眸看了眼顧驍野,對方神色淡漠平靜,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一咬牙,跟在顧驍野身後,走了進去。

  借著火把的光,許落看清了躺在牆角的那個人,不由臉色微變。

  那人白髮蒼蒼,身形佝僂,渾身傷痕累累,破舊的衣袍上被鮮血染成褐紅色,顯是不知道受了多少酷刑。

  正是臨江王府的那個老僕,被劉世和段宿喚做姚伯的老人。

  李嘉提高了聲音:「姚老頭,你抬起頭來,看看可見過這位姑娘。」

  姚伯費勁地睜開眼,渾濁的目光看向李嘉,隨後,慢慢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許落的身上。

  他乾裂帶血的嘴唇翕動著,虛弱道:「見過。」

  許落的手指下意識攥緊了。

  卻聽李嘉道:「她去過臨江王府?何時去的?」

  姚伯神色木然道,「兩個多月前?還是三個多月前?我年歲大了,記不清了。」

  李嘉:「去做什麼?」

  許是身體太弱,老人說話的聲音很慢:「她病急亂投醫,不知從哪裡聽來傳言,說我們王爺會醫術,非要王爺救她娘親。」

  李嘉再問:「她去過幾次?」

  「三次。第一次是白天,王爺不肯見她。第二次是晚上,王爺念她救母心切,便讓老奴好生勸她。豈料她不死心,又帶著她母親,來了第三次。王爺沒辦法,這才見了她一面,親自與她解釋自己不過讀過幾本醫書,不懂治病救人,她這才沒來了。」

  姚伯喘息著,似乎說這些話已然費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丞相楊賢皺眉:「所以你的意思,臨江王逃脫,跟這個姑娘沒有關係?」

  老人呵呵笑了起來,笑聲嘶啞,「王爺逃走一事,連我這個服侍多年的老僕都沒告訴,怎會告訴一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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