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告一段落

  楚恆與沈沐音明顯是有備而來，他身邊的那個冒牌貨又實在是太不爭氣，兩相對比之下，到底誰是沈沐音，那些圍觀之人的心中想來都已經有了決定。只怕用不來了多久，長街之上發生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那個時候，他堂堂太子定然會成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

  這讓心高氣傲的楚昭無法接受！

  可是眼下，除了接受，他還有什麼辦法呢？

  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傳言之中，除了他不辨是非之外，還要添上一條逼迫良家女子去死的罪名了！

  滿朝文武到底還沒有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還有不少人在暗中蟄伏，尋找著機會另尋明主。他今日若是真的逼死了沈沐音，不就是給了那些人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麼？！

  這一點，楚昭更不能接受！

  只是想到沈沐音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要將這到了嘴邊的鴨子放走，這種憋屈之感，讓楚昭想要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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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沈小姐性情剛烈，這到底是一條人命，你還是三思為上啊！」楚恆在一旁輕飄飄的勸說了一句，將楚昭徹底推上了風口浪尖。

  楚昭轉頭恨恨的看著楚恆一眼，神情猙獰無比。楚恆對此毫不在意，反而用眼神示意楚昭看看周圍。

  目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目之所及，幾乎所有百姓的神情都頗為奇怪。百姓們見到楚昭帶著兇狠的目光從他們的身上掃過，一個個倒吸一口涼氣，紛紛低下頭去不敢與楚昭對視。

  楚昭緊咬牙關，牙齦都因為用力過度而滲出了鮮血，口中瀰漫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深呼吸了好幾次，楚昭這才平復了自己暴怒不已的心情，轉而看向沈沐音，目光陰沉，一字一頓的道：「都退下！」

  侍衛們面面相覷，卻也都依言退下。

  「本殿下放你走，你可以把手上的髮簪拿開了！」楚昭盯著沈沐音，目光如同一頭惡狼，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弱女子撕成碎片然後一口一口吃進腹中！好像只有這樣做，才能夠平復他內心的憤怒。

  沈沐音側頭看了看，確定自己身邊沒有了侍衛之後，這才放下了髮簪不再對準自己的喉嚨。只是她依舊緊握著髮簪，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多謝殿下！」沈沐音衝著楚昭福身行禮，「殿下您也不用擔心臣女會逃跑，如同臣女之前說的那樣，您可以派人跟著臣女，直到您找到證據證明我們兩個，到底孰真孰假。」

  說完，沈沐音沖楚昭笑了笑，轉身便走進了人群之中。

  楚恆撥弄著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笑著道：「殿下應該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吧？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打擾了，改日，定然登門拜訪！既然太子你說要為本王接風洗塵，那麼這一頓好的，你是逃不掉了的！」

  楚恆自己說出了這話，倒是讓楚昭無從挽留，只能夠十分憋屈的衝著楚恆抱拳拱手，強擠出笑容道：「如此，那便恭送皇叔！」

  楚恆點了點頭，對身後的青鴉道：「我們走！」

  「是。」青鴉垂首領命，立刻推著楚恆的輪椅轉身離去。

  楚昭看著楚恆離去的背影，半晌狠狠一揮袖子，轉身走進了太子府中。

  假冒沈沐音的女子見到楚昭走上來，頗為委屈的喊了一聲太子，換來的卻只是楚昭兇狠的一眼，嚇得她噤若寒蟬。

  楚昭進入府里，其餘人自然沒有在外面逗留的必要，紛紛走進了府中。

  茹巧此時方才姍姍來遲，見到楚昭立刻邁著小碎步走上前來，用嗲得能夠滴出水來的聲音喚道：「殿下……」

  楚昭心裡正惱火，抬眸便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茹巧擋了路，立刻又想到她仗著懷有身孕托大遲到的事情，心中怒火更甚——不過一個小小的姨娘而已，就算懷了身孕生下來也只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竟敢這般目中無人！

  茹巧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引起了楚昭的怒火，一心想著自己有了楚昭的孩子，就算新夫人入府了，楚昭也一定會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好好疼愛自己的。她嬌羞的笑著想要挽住楚昭的手臂，「殿下，妾身……啊！」

  楚昭一甩手，弱柳扶風的茹巧頓時一個不穩跌狠狠倒在地。精緻的髮髻因為這狠狠的一摔而鬆散開來，佩戴的釵環珠翠都搖搖欲墜！

  「殿下……」茹巧不明所以，抬頭委屈的看著楚昭。

  「滾！」楚昭暴怒的吼了一聲，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任由茹巧在背後喊得如何悽慘都沒有任何回頭的意思。

  茹巧呆呆坐在地上看著楚昭遠去，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對才會惹怒楚昭。

  見到茹巧這副狼狽的模樣，如意有些悲憫的搖了搖頭，而三姨娘卻勾起嘴角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眼珠子一轉，一條毒計在她的腦海之中成型。

  三姨娘笑盈盈的走上前來，微微彎腰，衝著茹巧伸出手去，神情關切的道：「妹妹，你沒事吧？地上涼，你懷著身孕，還是快些起來吧！」

  茹巧也沒有多想，拉住三姨娘的手便要起身。誰料想三姨娘卻忽然鬆了手，半個身子已經起來的茹巧頓時狠狠地跌坐回地上。原本就鬆散的髮髻這一次是徹底鬆了開來，釵環珠翠從她的髮髻上紛紛脫落，在她的身邊摔斷摔碎。

  茹巧現在這披頭散髮的模樣，若是沒有身上這近段以上，簡直就像是街頭失魂落魄的乞丐婆子！

  「你！」茹巧知道自己被耍了，氣沖沖的瞪著三姨娘，開口就想要斥責。只是還未等她將那叱罵的話說出口，腹中傳來的疼痛便讓她刷的白了臉色。

  茹巧立刻捂住了自己小腹，大喊道：「啊好疼啊——我的肚子……好疼啊……好疼啊！」

  「姨娘！」豐兒慌了神，蹲下身去扶著茹巧卻正好看到有鮮血從茹巧的裙擺之下滲透出來，「哎呀，孩子！大夫，快點請大夫啊！」

  雖然茹巧剛剛惹怒了楚昭，但是她肚子裡懷著的到底是楚昭的親生骨肉，是皇家的血脈，不能不重視！

  管家立刻喊人將茹巧抬回院子，又讓人去喊大夫。

  又是一場兵荒馬亂。

  三姨娘站在一旁，用欣賞一副絕世好畫的神情看著痛哭不已的茹巧。

  如意與顧長歌一直都作壁上觀，場面亂了起來，顧長歌擔憂會驚擾到如意腹中胎兒，並未久留便扶著如意離開是非之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

  想起剛剛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如意還有些唏噓，忍不住跟顧長歌感慨道：「這好端端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世間之事瞬息萬變，誰也料不到到底會發生什麼變故。只能夠說造化弄人罷了。」顧長歌神情平靜的回答道，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不過看來對我們沒什麼壞處就是了。茹巧沒了孩子，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掀起風浪的。而新夫人不入府，對我們便不是威脅。」

  如意點了點頭，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只是她想了想卻又道：「可是殿下會想盡辦法將那位真正的沈小姐接過來吧，我們還是會有新夫人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嗯。」顧長歌也不隱瞞，不過說完，她的臉上便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只是你瞧見今日的靠山王了沒有？」

  想到那即便是坐在輪椅上都英俊不凡，不見絲毫頹唐的男子，如意的眼中閃過一抹欣賞與驚艷，「自然記得！不過……這跟靠山王有什麼關係？」

  「沈沐音雖然是沈首輔的女兒，但是現在她在京城無權無勢，如果不是有靠山王在她背後撐腰，你以為她怎麼會出現在楚昭的面前？自投羅網這種傻事，沈沐音是做不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如意恍然大悟。細細思索了一番，如意這才明白顧長歌方才為何冷笑，「這麼看來……殿下想要接回沈小姐，就要先過靠山王那一關，那位靠山王……」

  猶豫了片刻，如意才壓低了聲音緩緩的道：「看起來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啊。」

  「天家的人，哪一個是好對付的？」顧長歌聳了聳肩，反問道。

  如意雖然是奴婢出身，但是太子府的奴婢，眼界比起一般奴婢也要高得多。對顧長歌的話，她深感贊同！楚昭已經是個可怕的人了，能夠面對楚昭而遊刃有餘全身而退，靠山王自然是可怕的。

  而顧長歌思考的卻不是這個，「如今楚昭自顧不暇，於我們而言，是個天大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