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後路

  「飛夢，你小心點兒！」

  「噓！你……你別說話。」飛夢的聲音微乎其微，所有的力氣都放在腿上，不敢分心絲毫。

  青梨園中，兩個被禁錮在內的小丫頭，慌張無措的想著所有能逃離這裡的方法。

  飛夢用卯足了勁，臉被憋的通紅，趴在樹幹上用手指扣的緊緊的，一步一步往樹上挪動。

  從小入府的她們，受得都是循規蹈矩的禮，何曾這般魯莽過。

  這院裡的大槐樹，往日只見寧王和小姐嬉鬧時爬的分外輕鬆，怎的現在自己上手，變得如此吃力。

  她們倆在這兒耗費了幾近兩個時辰，各自試了好久，沒有一次能攀到中途。

  必須逃出去，不然也得傳個信兒出去，以她們倆現在的處境沒辦法隻身去救秦思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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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夢小心挪著，腳搭在斜方的一根樹杈，腦子裡想著都是顧長歌。夫人待她們那麼好，關鍵時刻她們竟成了最沒用的人。

  ……

  使勁一蹬，原以為能一步成功的她們，高興的太過表面，飛夢一腳踩空，從樹杈上穩穩的墜落。

  「啪嗒………」飛夢一屁股摔倒在地。

  幸得高度不夠，只是微微擦破了點皮。琳琅先是查看她哪裡受傷，隨後心情像被推入懸崖，她的鼻尖冒著酸，眼圈忽地一下就紅了。

  「咱們可怎麼辦啊，小姐不在，都成了窩囊廢。這點事情也辦不好，夫人此時不知在受著什麼苦，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對不起小姐啊。」

  她許是急了，說話中帶著委屈和懊惱，把飛夢攬在懷裡，摟著瘦弱的小姑娘在院中抽泣。

  「琳琅，你別哭了。」飛夢也被她帶的眼角酸澀，替她軾著淚。「小姐說了，咱們遇事得鎮靜。」

  她不比琳琅冷靜多少，卻不停地安慰著她。此時最重要的是她們倆不能慌，否則秦思棉真的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嗯嗯，咱們得冷靜。小姐每次遇到情況，爬狗洞都能化險為夷，咱們也可以！」琳琅說完，腦子裡清晰的閃過一個念頭。

  她猛地揪住飛夢大叫：「對了，狗洞！飛夢，那個狗洞！」

  飛夢眼前一亮，頓時明白琳琅的意思。小姐在青梨園牆角帶著自己和琳琅挖出來的通往隱蔽的小路的狗洞，往日是顧長歌溜走的好地方。現在是她們倆掘地求生的好時機？？？

  兩人互看一眼，搭上手往牆角跑。許久沒用上的洞口，長了許多雜草。飛夢和琳琅顧不上拿工具，手腳並用的刨著，這是她們最後的機會，能不能救秦思棉在此一舉。

  「快點！再快點兒！」這裡是隱蔽角落，不會被人輕易發現。她們的動作越發快速，敏捷。

  洞口漸漸有了痕跡，兩個人欣喜若狂之際，青梨園的門傳來一陣呼啦啦的鎖動聲，琳琅指甲蓋兒在迅速的翻撅中撕開一塊兒……

  「嘶！」琳琅縮回手，血順著手腕到了胳膊。飛夢回頭看她，被她呵止。

  「繼續！別管我，我們馬上就成功了。」

  兩個小丫頭在驚嚇中更加快速，門外是高牡荷的人，眼前是通往外面的界限，她們馬上就能擺脫這裡了。

  高牡荷搖搖擺擺進來的時候，倆人剛剛從洞裡溜出去。一聲令下，外面早已候著的小廝，押著渾身泥濘的倆人跪倒高牡荷面前。

  「放開我！」琳琅張著口露出牙尖，似要撕碎高牡荷，哪還有往日對她的恭恭敬敬？

  高牡荷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打的清脆響亮，琳琅半邊身子頓感麻木，火辣辣的刻在臉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猛一腳踢向她的肚子，琳琅痛苦的面部抽搐，連一聲呻吟都發不出來。

  飛夢被人捂著嘴，眼睜睜看著高牡荷的暴行。兩個人都在無聲的痛惜，這不是她們想要的結果……

  「賤婢，骨子裡都是擺脫不掉的奴性，真隨了你那好主子的樣子。」

  高牡荷看著面前倆人，不住地嗤笑：「就算你們逃出去又如何？那顧長歌遠在江南，少說半月才能回來。待她到時，這青梨園迎接她的恐是一院的屍體。」

  琳琅在威脅和恐懼中顫抖，眼淚滑到脖頸，這是無力的抗爭。高牡荷早就算好了，等著看她們為無望的結果掙扎的過程，她就是要把所有人都擊潰。

  這背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顧長歌活在無盡的精神痛苦裡，她傷不了她，只能從她身邊的人下手。

  ……

  秦思棉，不過是這場爭執里最無辜又沒有價值的犧牲品。

  「忘了說，你們尊敬的夫人，估計是撐不到你們搬救兵來了。現在靠我幽蘭軒的一股氣吊著，就憑你們兩個低賤丫頭，知道什麼是鞭長莫及嗎？哈哈哈哈哈……」

  高牡荷得意忘形，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掌家氣度，活脫脫像個得志小人。

  琳琅哽咽著，眼淚汪汪布滿臉頰，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苦楚，自己連向顧長歌報信都做不到，她平庸無用，只能任人擺布。

  高牡荷拍著她的臉，讓她看清自己的面目。惡狠狠的瞪著她，顧長歌的人也和她一樣讓人憎惡。

  「來人，把那個狗洞給我堵上。讓兩位姑娘好好看看，自己能不能插翅膀飛出去。」

  高牡荷帶著一眾人走了，把整個洞口堵死，青梨園的門上又加了厚重的一把鎖。還加派了人手，現在的青梨園宛如一座牢籠。

  「怎麼辦啊！琳琅……」飛夢淚眼婆娑盯著她，連最後的時機都被高牡荷抹煞的一乾二淨。

  夫人的狀況迫在眉睫，飛夢越想越慌張，越來越絕望，琳琅遭了那麼多苦，已是傷痕累累。自己什麼用都幫不上，低著頭難受的低泣。

  ……

  「別慌，飛夢。」琳琅學著顧長歌一樣，鎮靜下來，天無絕人之路，不會讓他們就這麼困在這裡。

  「我們靜待時機，總有他們疏忽的時候。不能慌，小姐和夫人需要我們，我們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信送出去！」

  兩個丫頭依偎在一起，風漸漸吹乾了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