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無所依

2024-05-14 02:43:19 作者: 發芽的兔子

  不知什麼時候,木川旗出現在了門口,看見顧長歌正樂著,忍不住開口:「醒了?」

  顧長歌瞥他一眼:「無甚大礙自然是醒了。」

  看著顧長歌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狡黠,木川旗也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顧長歌就是顧長歌,果然還是聰明,反應也同往常一樣快極了。」

  顧長歌輕笑一聲,挑眉看過去,:「是她太愚笨,仔細一聞就知道了那藥是她動了手腳。」

  顧長歌又不是傻子,身子虛弱也不會影響她對藥物成分的判斷。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笑了笑,互相交流的眼神中儘是對自己詭計得逞的自豪,顧長歌不自覺地輕輕揚起了嘴角。

  突然顧長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斂了笑意,看向木川旗的眸子裡也帶了幾分彆扭,低下頭去,再不直視木川旗。

  木川旗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身後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放到顧長歌面前,登時,苦澀的氣味就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顧長歌抬起頭來對上木川旗一對清澈的眸子:「你什麼意思?」

  話一出口,似是帶了些許女子的嗔怪,倒像是別有深意了。

  

  木川旗聽得懂她的意思,沉默了。

  想了一會兒,端起桌上的藥舀了一勺細細吹涼了送至顧長歌嘴邊,語氣里是滿滿的無奈:「你太要強了。」

  顧長歌看著他的眼睛,不說話,卻乖乖張嘴喝下藥去。

  藥太苦,液體接觸到舌頭時,顧長歌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頭:「我知道。」

  她的嘴唇再不復往日的嫣紅,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透亮了,像個易碎的瓷器。

  木川旗也蹙起眉頭,一字一頓認真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性子有一天會要了你的命?」

  這樣說是要引起顧長歌的重視。

  顧長歌略帶著輕蔑地笑了一聲,不要強又能如何?

  誰不想做個尋常人家的女兒,受盡寵愛,到了年紀尋個好夫家,有人疼愛,自己為了愛人洗手作羹湯何嘗不是幸福?

  可這命運,偏偏要叫她做了顧府的庶出小姐!偏偏要叫她做個愛而不得的妻子!偏偏要叫她做個心狠手辣妖后!偏偏要叫她不得善終!

  她錯了麼?

  她只是愛錯了人。

  想到上一世的種種,顧長歌的眼睛裡漸漸濕潤,光線一打過來就隱隱泛著光,好不叫人生憐!

  木川旗看她仍是這副倔強的模樣,嘆了口氣,忍不住再次開口,語氣軟了下來,卻格外堅定:「你身邊有這麼多人,不敢說有求必應,卻也都是可靠之人,為何就從不肯試著尋求幫忙?」

  顧長歌強迫自己把往事種種的苦都壓下去,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艱難卻語氣強硬道:「我生來如此。」

  木川旗輕輕搖了搖頭:「無人生來如此,只怕是無所依罷了。

  只是……無所依。

  顧長歌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差一點就要重新回落,多年來楚賢一直視她為自己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的原因是他要這大好的江山,他從未問過一句她的想法,她的確是無所依的。

  木川旗格外嚴肅,語重心長道:「女子本柔軟,你卻總以為自己堅強無比,難道就真不知疼了麼?又不是什麼事都是你一個人能扛下來的。」

  顧長歌明白,近日來他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想教自己學會服軟罷了。

  可她,哪裡懂得服軟?向來都是固執又偏執慣了的,以為憑著一己之見便可戰勝一切,又怎會輕易改變?

  看她的表情,木川旗就能將她內心想法猜出個七分:「楚素和我都很擔心你。」

  木川旗的話裡帶著許多心疼的意思:「這一路以來,渾管他多惡劣難捱的條件,你都咬牙受著,這些我通通看在眼裡,之前我和楚素都想好好治治你,可他下不了這個狠心,只好由我來,不過我的初衷也是好的。」

  一番話下來,軟硬兼施,顧長歌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硬氣,她考慮了很久,木川旗的話的確有道理,不管他大丈夫還是小女子,都一樣要會能屈能伸的。

  顧長歌的態度軟了下來,誠懇道:「我知道了,謝謝你的良苦用心。」

  木川旗抬手,溫和地笑著,揉亂了她的發。

  兩人對視著,再無話,氣氛也不似方才那般劍拔弩張,木川旗接著餵藥給她,她悉數喝下。

  一會兒以後,顧長歌突然抬眼,咧著嘴笑道:「你可要同我和解?」

  木川旗餵完她最後一口藥,把碗放下,替她擦了擦嘴角,才緩緩開口:「一直以來,在鬧彆扭的不都是你麼?」

  顧長歌噤了聲,盯著木川旗看了半天,臉上的表情終於從複雜變成了會意一笑,默默點了點頭。

  木川旗立在那裡收拾著藥碗,似是漫不經心卻又是十分認真地問起:「你的傷口可還好?」

  「沒事,死不了。」顧長歌說起時雲淡風輕,好像是忘了當日疼得將身子蜷縮成一團,手掌生生也被指甲抓出血來。

  聽到這樣的說辭,木川旗又忍不住皺了眉:「近日未曾好生照顧你,是我的過錯,不過今日之後你也要學著改掉那性子。」

  「是是是,木少俠說得對極了。」顧長歌笑得燦爛,又忍不住裝作生氣的樣子嗔怪:「你就像那學堂里的先生,偏要對我不停說教,整日叨叨個沒完沒了,若是真擔心我,便不要總在我耳邊說我。」

  木川旗一聽就笑了,恢復了往日耍賴的痞態,邪邪地笑著:「你若是嫌我煩,大可捂住耳朵別聽,我是不能停了對你的叨叨的。」

  他刻意頓了頓留下一個小小懸念,又牽出一個笑容來:「好說歹說,我也是你師父嘛。」

  顧長歌輕哼一聲,扭過頭去像是在鬧彆扭,理直氣壯道:「你這師父做的也不好,武功醫術和易容術,哪一樣是你親自教我的?」

  「噢。」木川旗笑得意味深長:「你這小丫頭是要我手把手教你不成?」

  他曖昧的語氣竟讓顧長歌騰的紅了臉,從床上爬起就要裝腔作勢地打他:「嗨,你這人!好生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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