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群雁追舟

  「這蜜餞黃連，是個什麼謎？」

  圍觀的人里有人問，卻沒有個聲音。

  「同甘共苦是也！」

  場子裡傳來起鬨，惹得人越來越多，將半條街都圍了起來。

  顧長笙玩心大發，拖著一群人往裡塞。越往裡越擠得慌，長歌覺得心跳的快，沒有觀燈的心思，拽住招雲想站穩，木川旗的手鑽出來把招雲攬過去。

  「招雲，這邊看的會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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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歌分明在木川旗的餘光看見鄙夷的味道，她捂著胸口，重重喘了兩口氣。

  「哎喲，又來了幾位爺。各位要不要試試？」面具男湊過頭，指著頭頂一排給眾人看。

  「我來！」顧長笙最先上前，與燈輝搖曳相映，襯得她更是粉黛嬌眉。

  「喲！還是位俏佳人。不知這位小姐看上了哪盞燈？」

  顧長笙手指翹得老高，指著最粉嫩的兔形琉璃燈。那燈掛在最顯眼的地方，是顧長笙的性格。

  「來嘞！謎面『群雁追舟』，打一字兒。小姐，你且猜猜。」

  長歌看著顧長笙若有所思的臉，群雁追舟，從形來判斷，大雁排行飛起的形狀，配上這舟，當是……

  「此字解為巡！」顧長笙胸有成竹脫口而出，商販滿意的哈哈大笑，這是今晚頭一個那麼快猜出來的人。

  把燈從頭上挑下遞給顧長笙，「小姐才識過人，將跨燈奉上！」

  顧長笙得意的舉著燈，這點難度對她來說實在是小意思。她挑釁的看著顧長歌，眼裡掩不住的高興與得意。

  長歌身形虛晃，站立的時間長了越來越耗氣力。人群攢動已經讓她費了許多精神，她一動不動，也沒有同顧長笙爭執的興趣。

  招雲見狀，迎上顧長笙，倆人眼神相撞。

  「這燈謎一人猜有些無趣，不如我也同顧小姐一起。」

  顧長笙向來不喜歡這個質子，與他不算對付。他現在與顧長歌一個立場，更是勾起了自己的好勝欲。

  「那咱們比比誰猜的多，猜的對，拿到手裡的花燈多！」

  招雲不動聲色把顧長歌扶到可以靠的地方，自己跳進了圈子。

  「那我要那盞燈！」攤主順著招雲的動作取下。

  「謎面行將就木，」，招雲低頭，抿著嘴像在思考。顧長歌嗤笑，抱手環胸。

  招雲想了一會兒，隨即眼神放光，笑嘻嘻猛地抬頭。

  「桁！」

  「好！」人群鼓掌，愛熱鬧的大家紛紛起著哄。

  顧長笙奪過攤主的鉤子，從邊上勾下一盞燈火透亮的荷花樣燈。

  攤主拿過燈盞，上寫「一人在內」，他做出請的動作，期待著顧長笙。

  「我知道了，是肉！」顧長笙不假思索的出口，這謎題簡單，算是她撿了個小便宜。

  倆人在場內競相猜燈，場面很是熱鬧。不一會兒，各自手上都拎了五六盞。實力相當，不分勝負。

  顧長歌看的乏了，兩腿慢慢發軟，招雲現在顧不上她。不如先自己回去，顧長笙的注意力早已從自己身上轉移到招雲那邊。

  她悄悄退出來，頭腦已不太清醒，迷迷糊糊躲開視線，溜到了人群後面。

  「顧姑娘，這是去哪兒啊。」木川旗拎小雞仔一般將她拎回來，提溜著放到面前。

  「放開我，木少俠，請自重！」

  顧長歌使勁掙扎著，身高上輸了他老大一截。手腳並用，要把這雙手掙脫。

  木川旗笑著，問道：「你以為你的力量能與我抗衡？」

  長歌氣急了跳腳，木川旗近日來的冷言冷語她受得夠了。那雙曾經幫助他的手此刻卻用來捉住她，抗衡不抗衡又怎麼樣。他總是能輕鬆致她痛苦。

  他的不信任比肩膀上的傷還難受，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和顧長笙走得近，她不清楚他的用意，那眼眸里的冷意自己領略了不少。

  長歌忍著痛運氣，腳底生風一個掃蕩從木川旗胳膊間穿出，將他一掌擊開。

  木川旗躲得快，摺扇在腰掏出，攻了顧長歌的後背。未使幾分力，只是輕輕把她往前推搡。

  人群擋住了這場爭執，長歌踉蹌而行了兩步，丹田處由於運氣痛的劇烈，轉過身，眼裡竟然噙滿了淚。

  「木川旗，你什麼意思！」她咬著牙，這幾天的委屈湧上心頭，自己不過是救人怎的落得這個境地。

  「長歌，我只是希望你別那麼逞強。我在這兒，以你現在的狀況，運氣傷神是堅持不了多久的。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也需要你說出來。」

  長歌喉嚨里泛著血腥味，一股氣淤積在胸口無法散去。她定定看著木川旗，腦子裡亂麻麻，像是結了網繞在裡面。痛，還暈乎乎，她的眼神開始渙散，整個身子沒了力氣。

  「長歌……」木川旗期待著她能說出自己盼望已久的話，看著她痛苦的模樣眼睛裡滿是苦楚。

  長歌意識到什麼，腿根立不起來，燈火通明之時，眼睛裡蒙了一層霧。她已經堅持不住，口裡緩緩的喃喃：「我……川旗，救我……」

  暈倒之前，顧長歌瞥見了那抹身影迅疾的靠近自己，護著自己擔憂的臉。

  再甦醒之時，顧長歌已經躺在了裘府安排的廂房裡。一陣熟悉的香味把她喚醒，搖搖腦袋，身上換了衣衫，肩膀重新敷了藥，暖乎乎的。

  「喲，你醒了？」顧長笙端著盤子搖曳著身姿進來，一眼看見了坐起來的顧長歌。

  這位從不親近自己的長姐，此時居然給她端了熱湯和藥丸來。

  實在是蹊蹺，顧長歌看她慢慢進來，徑直走到了自己床旁。

  「這是木少俠讓我給你送來的，能安神的藥，一份熱湯暖身子。裡邊添了薑片，祛祛身體裡的寒氣。」

  顧長笙遞過來一個棕色藥丸，顧長歌身子雖然虛弱，倒是靈敏的聞出不對勁。

  這藥雖然有安神作用，可是一下肚會立刻引起腹瀉不止。

  長歌拿著藥端詳半天，故作謹慎的看看：「姐姐，這藥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顧長笙耳邊是木川旗說的半粒可安神，一整粒可致生命危險，便安心的扳開往自己嘴裡送了一半。

  顧長歌看著顧長笙一氣呵成的動作，突然笑出聲，嘴裡叫著：「顧長笙，你忘了自己怎麼毀容的了嗎？」

  顧長歌最後一句話刺耳的撞進顧長笙的腦子裡，她瞳孔放大，瞬間驚慌起來。顧長歌精通煉藥之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果然那木川旗不會輕易對她友好，這都是計謀！

  「你們！」

  看著顧長笙落荒而逃的樣子，顧長歌在床上忍俊不禁，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