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夜路

  顧長歌獨自走了很久，一直沉浸在市井的議論里。打算著對未來的規劃，等反應過來自己被人跟蹤了的時候，抬眼看去卻是一個陰暗的小巷子，此時的光明顯得奢侈極了。

  該死！

  她暗罵了一句，早知道就不該這樣一邊走路一邊思考問題，太專注導致有人跟著自己都沒察覺。

  顧長歌加快了腳步，可身後那人也加快了速度跟上，她本想與之一搏，可腳步聲雜亂無章，很明顯對方不止一個人。

  

  硬拼顯然不現實，面對幾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她現在的功夫也只能勉強應付一會兒，等她身疲力竭時不就更是手到擒來了麼？

  先跟他們耗一會兒再說，萬一就出現了轉機呢？顧長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往前走著。

  這巷子說長不長，卻一直沒看見出口，身後的步伐跟得更緊了，顧長歌開始焦急，額頭上滲出了細汗。

  「姑娘？」後面的男子們突然出了聲，在靜謐的巷子裡猶如平地驚雷，嚇得顧長歌突然止了步子，不敢再有動作。

  男子們趁機很快趕了上來，團團圍住了顧長歌，嬉皮笑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姑娘難道不知走夜路容易遇到壞人嗎？還好姑娘幸運，我們送你回去可好？」

  顧長歌倒是意外地冷靜下來，掏了掏衣袖：「幾位求財麼？我隨身帶著的這些先給你們，若是不夠，再來督鎮街找我拿便是。」

  她緊皺著眉頭，眼光冰冷，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只求他們拿了錢財便走。

  那些銀子就這樣被打散在地，為首的男子逼進了顧長歌：「若是我們不求財，只為姑娘的容色所吸引，是否姑娘也要將自己送給我們？」

  一陣鬨笑傳來，男子臉上浮起了不懷好意的表情，手也開始不老實地伸向了顧長歌的裙子。

  顧長歌伸手打開了男子的手，語氣不善，甚至還帶了幾分威脅：「請自重！」

  男子絲毫不畏懼，臉上的笑容更盛，一隻手撫上顧長歌的臉頰，一隻手伸向了她裙子的系帶：「老子還就喜歡你這樣的。」

  見有人動手，其他人也不客氣了，紛紛盪笑著開始效仿。

  他們對顧長歌的叫喊聲充耳不聞，倒似是給他們加了催情劑，三兩下就除去了她身上多餘的衣物。

  顧長歌一開始也想動手制住誰，藉機逃跑，無奈對方氣力實在大，巧妙避開了她的攻擊，便鉗住了她的手，小嘴也被人捂上了，此時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顧長歌眼睛已經紅了，是無助，更是殺氣！與其被折辱，不如咬舌自盡一走了之！

  剛掙脫了一點點要咬下去時，母親的臉龐卻浮現了上來，顧家人的勢利、狠毒，若是沒了自己，母親可是孤苦無依了。

  顧長歌眼中又閃過一絲光，她不能死！既然如此……便咬牙承受著吧。

  若不是她緩緩閉上了雙眼，眸子中的痛苦怕是就要盛出來了。

  預想中的下一步卻沒有如期而至，只聽耳邊幾聲異響，又是幾聲悶響，便再無動靜了。

  顧長歌重新睜開了眼，一個男子的背影立在那裡，有如蓋世英雄，她再熟悉不過了。

  「楚素！」理智瞬間被獲救的激動沖淡，眼角有淚滲出，她飛奔過去緊緊環住了楚素的腰。

  是真真被嚇壞了，像只受驚的兔子。

  「沒事了沒事了。」楚素輕聲細語道，想轉個身伸手安撫她一下，霎時間卻像觸電般又縮回了手。

  那是……女子的柔軟溫熱。

  一群混蛋！

  楚素恨恨地罵了一句，迅速褪下自己的衣物替她披上，有些猶豫地回抱住她，語氣還是說不盡的溫柔：「沒事了，有我在這兒，他們不敢傷你半分。」

  顧長歌的身子微微抖著，楚素又氣又急，他從前哪兒看過她這般柔弱的樣子？巴不得堅強又不會有弱點，伸出手來便可叱吒風雲。

  都是他自己非要慪氣，若不是離開後還是放心不下她，今晚她怕是……

  楚素懊惱極了。

  顧長歌很快就緩過來了，輕輕放開了楚素，低著頭瓮聲瓮氣道：「謝謝你。」

  「回家吧。」

  ……

  白日裡的顧長歌又恢復了精明強幹的模樣，若是不說，恐怕沒人會知道她有驚無險地逃過一劫，也曾那樣軟弱無助。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顧長歌差不多已經將鋪子裡做生意的各種流程摸得清清楚楚了，正思忖著什麼時候也該去一趟鬼蜮門，勤奮些把這些日子落下的功課補上。

  「顧姑娘？又來照看鋪子了？」

  一抬眼，果然又是楚賢那張表面俊朗背後卻深藏著黑暗的臉，上一世就是這一張臉，這一個人一步步將顧長歌引入深淵。

  顧長歌的眸光寒上三分，原先想拂袖離開了，抬眼又看見修整過完好無損的鋪子，他幫自己抓內鬼，處理事情的樣子又浮現出來。

  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強忍住心中的對他的反感，敷衍地回了句：「嗯，沒事兒就過來看看。」

  楚賢卻似乎對她冰冷的態度更來勁了，直直垮過了橫在他們面前的門檻：「我也來看看，我幫你護住了一個怎樣的鋪子。」

  一聽這句話，顧長歌終於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頭，這話就像是要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要記住他的恩情一般，著實讓顧長歌心中不舒服。

  顧長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好，那太子請自便，尋一個長工帶你走走看看。」

  說罷，轉身欲走。

  哪想那楚賢竟是直接越過了她的身子，伸手拉住了她，臉上是說不出的曖昧笑容：「不如姑娘帶我逛逛如何？」

  顧長歌退了一步，不動聲色地想收回自己的手，剛張了張嘴想說話，又聽見有人喚了一聲「長歌」。

  楚賢還沒來得及放開她的手，楚素就眼尖地看到了這一切。

  柔軟的笑意被攀上來的冷笑取代，楚素緩緩開口：「看來，我是來錯了時候。」

  顧長歌又掙扎了一下，楚賢才放開了她，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笑容，拱了拱手行禮：「二弟也來了？」

  楚素斜睨著楚賢，沒有作出任何反應，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