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無意驚擾

  木川旗耳力不錯，儘管楚素已經儘量控制住自己的腳步，可無奈地上的枯枝敗葉太多，輕輕一腳踩下去都是一聲脆響。

  顧長歌恐怕是過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未曾發覺過背後跟著人，但這始終矇騙不了木川旗。

  他是個明白人，知道楚素對顧長歌有種莫名的情愫，於是跟顧長歌閒聊幾句之後，便抬腳想走，順便也給顧長歌一點安靜的私人空間。

  只剩下了顧長歌一人，涼風徐徐拂過，輕揚起了她的發梢，看著那大片大片盛開的荷花，只覺得心情抑鬱，無法真正排解。

  「噗通～」一聲響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尤其突兀，顧長歌慌忙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扭過頭去看。

  一個面容清秀，身著繡衫羅裙的女子，正怯生生地看著她，兀的跪了下去，顯得極度害怕：「對……對不起二小姐，我只是經過……卻無意踢中了石頭，掉進池子裡驚了您，奴婢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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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顯是一個小丫鬟，卻是個生面孔。

  顧長歌的情緒被突如其來地打破，雖有些不悅，也不想過多計較：「無礙，你退下便好。」

  可那小丫頭竟是絲毫不動，仍然跪著，抬起頭看看顧長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何事？」顧長歌心細，輕易就察覺到了。

  小丫頭極其猶豫，支支吾吾才道：「我能讓小姐去見秦姨娘一面。」

  從未聽過這個稱呼，顧長歌還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丫頭說的是自己的母親——秦思棉。

  或許是近鄉情更怯的道理，顧長歌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嘴唇張開又合上，半晌才說出一個「好」字。

  素日裡一向理智冷靜又心思縝密的顧長歌，也在聽到自己母親的消息以後，忽然失了神志一般，也沒過多考慮就答應了。

  小丫頭聽到這肯定的答覆，倒是機靈得緊，立刻爬起來帶路：「小姐這邊走。我剛才就看著小姐和秦姨娘年輕時一模一樣，可又不敢認，一來二去竟無意驚擾了小姐。」

  顧長歌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還稚氣未脫的小姑娘，驚訝之情全寫在臉上，她著實納悶，為什麼她會見過自己娘親年輕時的樣子？

  看顧長歌懵了的表情，小丫頭擺擺手連忙解釋：「我小時候就隨我娘入府，我娘一直全心全意照顧姨娘，姨娘對我和娘也特別好，雖然她得到的東西也不多，但是都會分好多給我們，還經常給我好吃的，我可感謝姨娘了。」

  顧長歌瞥了一眼，這小丫頭看起來一臉滿足樣兒，喜滋滋的表情也讓顧長歌寬慰不少，至少這府中還是有人真心待娘親的。

  一句「謝謝」還沒說出口，小丫頭的表情就變得悲傷了起來，眸子垂下，癟了癟嘴：「也不知姨娘到底是怎麼招惹了老夫人，平白無故的就被拘禁又被趕出府，如今好不容易回來，還被大夫人關了起來，我實在心疼姨娘。」

  頓了頓，又垂頭喪氣道：「可我也幫不了小姐什麼，唯有帶您去見姨娘一面，你們二人也放心些。」

  顧長歌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像是要安慰她：「你還記得這份情便夠了，該說謝謝的是我。」

  小丫頭貼心地替顧長歌撥開了前方道路上橫生出來的樹枝：「小姐何需客氣？這段路不太平，您注意著腳下，別傷了自個兒，再走一段路就是了。」

  「行。」

  越走越荒涼偏僻的樣子，人跡罕至，雜草叢生，安靜得仿佛連一隻老鴉都不願再在此「哇哇」地叫。

  顧長歌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你確定沒帶錯路？」

  「小姐放心吧，我打小就長在府中，不會走錯。大夫人怕是不想惹得非議，故意將秦姨娘關在這無人之所。」

  本來還半信半疑的顧長歌，看著小丫頭單純的笑容，又思母心切，便不再多想。

  望見了前方有一個黑漆漆的屋子，小丫頭便指了指：「就是這兒了，我早已買通看管姨娘的人，小姐放心去吧。」

  顧長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了一句「謝謝」便衝上去推開了門。

  她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娘？你在哪兒」

  無人回應。

  莫不是睡著了？顧長歌小聲嘀咕著，又忍不住喚了一聲：「娘？」

  依舊得不到回應，口鼻卻不知被什麼捂住了，一股略有些刺鼻的味道襲來，顧長歌的意識模糊了不少，頭也開始有些暈了。

  不好！是蒙汗藥！！

  顧長歌在心中大叫，這明顯是中了圈套。

  還想努力掙扎卻已經沒有了力氣，藥效發揮起來，渾身都軟綿綿的，眼前再一黑，顧長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是高氏的一個陰謀，這個屋子是顧信衡曾經的一位小妾的住所，後來不知為了什麼，小妾自縊亡了，人人都嫌這院子晦氣，連靠近也不肯，久而久之，這裡就理所應當的成了個荒院。

  無人更無生氣。

  早早的，這屋子的窗子便被釘死，小丫頭把顧長歌迷暈之後，便任由她去，只管自己鎖了門就離開了。

  藥的分量不算重，約莫一柱香時間後，顧長歌就悠悠醒轉了，映入眼帘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身子還是沒有力氣，她拼盡全力想求救，喊出來的聲音卻小得似蚊蟲。

  不說在這麼僻靜的地方，怕是連在顧府其他地方，就顧長歌現在的聲音，都不會有人聽見。

  身體沒勁兒可以使，腦子還能勉強思考，顧長歌料定高牡荷只是想藉機恐嚇她，並不可能會置她於死地。

  一陣睏倦再次襲來，她又睡過去了。

  再醒時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天依舊是暗無天日，連縫隙中也不曾又陽光泄進來，

  顧長歌很是勉強地動了動早已麻木的手臂，知覺恢復了不少，可手腕和腳踝上都系了繩子，她仍舊動彈不得。

  一陣腳步敲擊地板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這靜處尤其清晰，這步伐不疾不徐，或許是高牡荷來了吧。

  顧長歌已經做好了自己被折磨一通的心理準備。

  一個嬌弱卻透著幸災樂禍的聲音傳過來：「妹妹？」

  竟是顧長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