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顧長歌的警惕性實在差，楚素是真真的跟了她一路，她也未曾察覺一點點。

  楚素望向顧長歌的眼神十分複雜，眉頭緊蹙一直沒再鬆動半分，心中實在無奈，忍不住暗嘆一聲。

  也不知對方到底是好是壞，有什麼企圖，她居然也就這麼放心的和那男子相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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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需要任何東西，都有煥司會為他置辦好，雖然這市裡的東西多如繁星，楚素也沒正眼瞧過，一雙眼睛始終緊跟著顧長歌亂跑，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進了賣場。

  楚素立刻跟了上去，老遠就看得見賣場裡面熱鬧非凡，人聲鼎沸，似乎遠處還有一個金色的看台。

  剛走到門口卻又被攔下：「這位公子，請您先出示一下您的標識牌。」

  楚素先是一愣，隨即挑眉一笑，但眼眸里儘是冷意：「你可知道我是誰？」

  那冰冷的聲線配上那俊朗的裝束，仿佛一陣疾風掠過廣闊的湖面，蒼涼中透著一股強勢，還沒等那門前的侍童驚訝完畢，下一秒更大的震撼來襲，楚素緩緩拿出腰間的攬簇樓樓主令牌，它與楚素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差不多大小，渾身散發著晶瑩剔透的玉光：「現在呢？」

  似溫柔又似威嚴，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您請，您請，是小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侍童彎下腰，恭敬的伸手引領，那話語中透著一股膽寒，連頭都不敢抬頭，仿佛是個做錯了事等主子罰的孩子。

  「您請這邊走。」

  侍童態度極盡謙卑，走在前邊只管帶路，甚至不敢回頭多看楚素一眼。

  楚素在小侍的帶領下走進前門，裡面的賓客們就這麼突然的停下了手中的事兒，吃飯的放下了夾著水晶餃的筷子，年輕的女子們用袖口遮住了自己激動到紅白相間的小臉，倒酒的小廝甚至把酒水淋到了客人的衣襟上。

  這個男人怎麼會如此耀眼呢？明明是那麼普通的錦衫，明明是那麼儒雅的襟帶，他的髮髻梳的一絲不苟，在這個心浮氣躁，終生喧譁與花前月下的地方，楚素的出現仿佛一個身披光芒的存在，讓人們在驚憾與感嘆間流連忘返。

  然而楚素像是絲毫不見他們的目光一般，仍然是挺直腰板，從容的邁步而行，在小侍的引領下走進了左邊的偏廳，然後，一條充滿神秘氣息的走廊便呈現在他的眼前。

  「大人，您呀，順著這走廊一直走到盡頭，那兒有一個迴旋梯，您上去就知道了，小的這身份是不敢與您同行的，還望大人諒解。」

  「我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楚素雙手環肩，不冷不熱的吩咐。

  「沒問題，小的就和上面的人說，大人您請。」小侍馬上應著。

  楚素走上二樓，接應他的是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她的整個身子都被白色的長衫包裹住，只露出兩隻眼睛：「公子是想要個縱觀全局又不被看到的地方嗎？」

  楚素沒有作答，只是點了點頭。

  「請公子隨我而來」侍女福了下身子，帶著楚素走到了一間敞亮的廳房，原來這是大廳上方的那個屋子，果然可以縱觀屋內的一切，四周都有屏風和紗簾的遮擋，一般人可不能輕易看到。紅纓木做的小桌上放著一壺熱氣騰騰的茶，楚素輕嗅了空中的氣味兒，是他偏愛的桔梗花味兒，心情大好的他大手一揮，侍女便小步退下。

  楚素長吁了一口氣，喝了杯熱茶暖暖身子，坐了下來，拿著茶杯興致勃勃的看著四周的情況。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划過自己的視線。

  顧長歌？

  真是巧了，楚素的座位剛好被安排在了那神秘男子和顧長歌旁邊，不過從他們的座位來看，是看不到楚素的。

  顧長歌不是說她是要去給自己找大夫的嗎？說得倒好，如今她不是正和別的男人在這兒玩得這樣愜意，楚素實在看得心中不爽。

  楚素無心看拍賣，雙手托著下頜若有所思，看向那兩人的眼神愈發複雜，他們在這兒到底所謂何事？

  坐了一會兒，楚素招了招手，一名僕僮順從地走上前來，低著頭不敢直視他：「公子有何事？」

  楚素隨意地遞出了那枚令牌：「拿去。將這市里所有聽命於這令牌的人都給我召來，切記，勿多言。」

  「是。」

  不一會兒，幾個人就趕了過來，見了楚素便下跪行禮：「門主，有何事要辦？」

  楚素指了指坐在另一頭的顧長歌和木川旗，眼底深邃得似寒潭：「去，把那個男子的身份和背景都給我調查清楚了。」

  「遵命。」幾個人再次行了一禮，旋即便消失得乾乾淨淨，像是從未出現過。

  楚素看著顧長歌，她面容清秀，五官精緻，微笑起來嘴角旁就會出現一個小小的梨窩，好看極了，若是要讓她去選個京城四美，怕是也不會遜色。

  可此時此刻，楚素卻覺得她身上似乎蒙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透。

  她一定不止是一個從鄉野之地成長出來單純的小姑娘，她的背景，太複雜了。

  不出片刻，剛才消失的幾人再次回來復命，為首的人一臉為難，吞吞吐吐個半天才支吾道：「門主，恕小的們無能，沒有查出您想要的東西，請門主責罰。」

  楚素沉默了一會兒，揮揮手道：「下去吧。」

  門主的反應和預想的差太多了，幾個人面面相覷卻不知所措，確定了他還是沒有要發作的意思，幾個人才敢離開。

  其實楚素心中也猜到了七分，看那男子的氣質和裝束，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得到這樣的結果，也只好作罷，於是決定再觀察他們一會兒。

  木川旗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眼神總是不經意地瞥向身後那個氣宇軒昂非同尋常的男子，他是一路上跟著他們過來的，不過，想來跟蹤的是顧長歌，在遇到她之前，這男子從未出現過。

  只是這小丫頭似乎一點也沒覺察到，自己也懶得提醒她，看她這樣有趣，便也失了去警告身後那人的興趣，反正自己一直跟在顧長歌身邊，她也不會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