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骨玉

  顧長歌望著面前的男子，她的話並沒能讓男子放下手中晶瑩剔透的仿品。反倒是一臉輕佻的盯住她的眼睛。好像在質問她憑一己之見莫非是判定錯誤，顧長歌對其他的沒把握，對骨玉偏就有執念。

  自己在這鬧市尚未看見什麼稀奇物品，都是些厚重華麗的古玩。上一世的自己在楚素的帶領下看了許多，也沒有心思駐足在琳琅滿目的物件里。

  這麼懶散閒逛就遇到了不起眼的攤子上，與人交易買賣的木川旗。木川旗長相有些妖孽，鼻樑高聳就賽過眾人。眼眸在微光里泛著點紫，比常人的眼眸要大上許多。長發順滑帶著一抹青色，隨意在頭上挽起些，不是很利落，倒是顯得略微風騷。要不是寬壯的身子，那張臉倒是有些像個異族女子。

  再看他手中握住的那小小的玉珏，雖然做工精緻，玉的紋路清晰可見。通身透亮與骨玉並無兩樣，但是顧長歌憑隨身攜帶多年的直覺，一眼就知道那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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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攤子老闆一本正經的侃侃而談，吹噓自己的骨玉世間罕物。利用了清遠山後最後一塊老玉料，雕琢了近半年的時間，工序複雜可觀性強。上好的工藝，極好的料子，要坑木川旗整千兩白銀。

  聽得顧長歌把白眼翻出了後腦勺，這都快吹出天了，忍不住插嘴。

  「把一個假貨編的都賽出真品厲害了，老闆也真真是個人才。」

  話畢顧長歌就要走，被老闆一把攔住。哪裡來的面白肌淨小生，無故擋了自己的財路。說她目光短淺，擾人前途。顧長歌氣不過，轉頭看見木川旗無辜的眼睛，覺得真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這黑心老闆。

  誰知木川旗跳出來，不僅不感激她，反而打笑的問起顧長歌來。

  一句何以見得，真是擊中顧長歌的爭辯欲，她乾脆挽起了衣袖，把木川旗手中的東西奪過，一一指給他瞧。

  「這仿品的做工和真的偏差不大，花紋同真骨玉沒有什麼差別，做的人也很細緻。但是忽略了一個重點，清遠山是至寒之地，常年的霜雪，培養出來的玉屈指可數。埋得住的玉都是深沉暗色的天然，吸收了冰雪之氣，所以真的骨玉的色澤不是像這一般玉料的透亮，反而有些暗淡。」顧長歌停下，把假的骨玉扔還木川旗。

  此話一出，周遭聚滿了看熱鬧的人。顧長歌見人那麼多，本來想走的心思也被人群擠了回來。木川旗笑得和善，引得她繼續說下去。

  「但最特別的，就是在灰暗之處會散發微微的光亮，光亮之時發出的瑩綠色才能真正欣賞到骨玉的美。就算做暗了顏色，也不會在黑夜中驚艷。這就是好與壞的差別。而公子這塊，除了玉料好，頂多是個高檔的贗品罷了。一千兩？我看二十兩都不值。」

  她眼睛明亮，儘是驕傲。面前的男子盯住她，目光灼熱不離開一秒，眼角閃過一絲笑意。

  攤子老闆還想爭辯什麼，被木川旗攔下。笑容浮在臉上，從袖中掏出一塊墨綠圓潤的玉，拴了根精緻的玉用長繩。細細的看去，還有些晶亮的光點在玉里斑駁。

  是上一世楚素親手送長歌的骨玉，一模一樣。顧長歌來地下市場也是想憑運氣來看看骨玉的下落，一定對楚素有用。上一世是楚素費勁心血替她弄來的，這一世她來替他尋尋。

  「這小公子有理有據，是個識貨的人才。不瞞小公子，這真正的骨玉正是在下所珍藏。」

  長歌眼睛都直了，又是驚訝又是震怒，這傢伙明擺著是戲耍自己。

  骨玉的價值，不是金錢能衡量的。戴著它的人會無意受到天然玉的靈氣，這是自然的精氣。在不少人眼裡，骨玉也象徵著極致的好運，沒人能估計它的價值。

  她想到鬼蜮門，這般稀奇東西定是鬼蜮門門主的所愛。可是面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就不友善的樣子，顧長歌只能怔怔的望著。

  「你耍我？」

  「在下也是愛玉之人，閒暇時遇到公子這樣的人，忍不住逗樂兩句。還請與小公子交個朋友如何。」

  顧長歌本來心裡氣也著急，見他態度友好那點情緒也不了了之。

  人越來越多，長歌只想離開這裡。向木川旗抱拳致禮，撥開人群就往其他地方走。人們識趣的散去，木川旗眼裡的笑意更加深邃。

  長歌正憂慮除了骨玉，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見鬼蜮門門主的東西。順勢也在各個鋪子前詢問關於鬼蜮門的問題，都對鬼蜮門有著不一般的敬畏，沒人知道真正的鬼蜮門處在何處。大多老闆都只能朝她擺擺手。

  四處碰壁，每個好的消息。這木川旗不知從哪蹦出來的，手裡捏著連通骨玉的繩子。擋住顧長歌的視線。

  「你幹嘛，還沒玩夠啊。」她瞪他一眼，想走開，被木川旗阻攔住。

  「姑娘留步。」

  顧長歌停住腳步，下意識捂住胸口，跳著腳匆忙轉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嘿嘿。」木川旗會心一笑，這妮子一進來他就注意到。哪有女扮男裝的那麼明顯的，細皮嫩肉的脖子上喉結也沒有。雖然未施粉黛，身上卻是一股女子氣息。

  他不說話，顧長歌也懶得同他再有瓜葛，步子還沒有跨出一步，又被木川旗喊住。

  「姑娘與我有緣，不如，將這骨玉贈予姑娘如何。」

  顧長歌背對木川旗，不看臉木川旗也能猜出顧長歌茫然的表情。他把骨玉向上一拋，接住兩隻手掌交替覆蓋。

  「姑娘覺得如何，在下這個朋友交得交不得。」

  長歌想要骨玉，卻不想要流氓騷擾。心裡認定木川旗不是個善茬，但是又舍不去對骨玉的眷念。

  只得偏過身子，朝著木川旗微笑。然後畏畏縮縮伸出手心面，衝著木川旗握住的骨玉方向。

  「哈哈哈。」木川旗大笑，這姑娘是真有趣。他把骨玉輕鬆塞進長歌手裡，一點也不心疼。

  長歌驚愕，這人還真奇怪啊。這麼好的東西，說給就給了。不過高興大於疑惑，趕緊纏緊繩子塞進胸口。

  「在下木川旗，敢問姑娘芳名。」

  「顧長歌。」

  「不如，在下帶姑娘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