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混亂伊始

  恐懼。

  

  畏縮。

  驚慌。

  惱怒......

  在黑霧之主屬於不可名狀的氣息被不斷剝奪的過程中，祂......哦不，這時用「它」來形容大概更加合適，暴露出了越來越多的與之類似的情緒。

  更準確來說，黑霧之主本身，似乎就是這麼一個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神秘詭譎的面紗被剝去，所呈現的，便是黑霧之主最真實的模樣。

  它誕生於人類的負面情緒，也憑依於這些負面情緒而成長。

  是以，迷失之霧才能具備吞食人類負面情緒、在迷失之霧裡構成人們想像中怪物的能力。

  可同樣的，在這個過程當中，黑霧之主也不得不沾染上一些屬於人類的特徵。

  這也是為什麼，青野有時會覺得，和黑霧之主的交談，顯得太過奇怪了。

  比起無法溝通、高高在上的神祇，祂更像是一個披了神明外衣的人。

  先前的千目之主，也有著類似的特性。

  即為人性似乎超越神性。

  當然，這裡的「人性」可不是指什麼美好的事物，而只是祂們的思維方式，和人類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那時青野做出的猜想是，祂們的層次較低，所以才保留了這種特性。

  可現在想來，這種猜測未必是錯誤的，只是忽略了其中最為關鍵的因素而已——這兩個神祇的本質。

  祂們藉由人類的力量誕生，是以才會存在這樣的特性。

  不過。

  搞清楚這一點，對青野眼下的情況，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詭譎的變化仍在發生。

  以黑霧核心為中心，四周的迷失之霧，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死去」。

  也就是轉變成那種純粹的漆黑。

  青野的心情也在迅速的沉重下去。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黑霧之主本身只是另一個不可名狀的工具人，黑霧之主所做的一切，包括用迷失之霧籠罩大半個迷失之地的舉動，都只是祂埋下的伏筆、做出的鋪墊的話......

  想到這種事情，哪怕是青野，也不由得感到一陣久違的顫慄。

  按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

  所有的迷失之霧都會變成那種死去的樣子，也就會成為聯通里世界的通道。

  包括金城太一他們在內的超凡者們，就連在迷失之霧中堅守，都極為困難。

  若等到里世界真正可怕的傢伙們，懷揣著惡意前來。

  毫無疑問，他們全都沒法倖存！

  不要說是普通的超凡者們了，就算到了青野這個層次，無法解決的不可名狀還有很多。

  因為里世界對他而言，也是近乎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只知道那裡存在許多不可名狀，卻不知道那些不可名狀究極是怎樣的存在，數量又有多少。

  最為可怕的情景還不僅於此。

  在青野看來，迷失世界的陷落，只會是一個開始。

  等到迷失之地徹底被不可名狀們占據，表世界的修正之力，就算再怎麼強大，又能抵禦多長的時間呢？

  恐怕到了那時，便會誕生如同日野幸所見到未來中的末世之景。

  現在，在青野身下不遠的地方。

  超凡者們也陸續察覺到了身邊迷失之霧的變化，似乎並不是他們最初想得那麼簡單。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看不見了！」

  最先喪失的是視覺，純粹的漆黑，能將所有的光線都吞噬殆盡，人們最先感受的，自然也是視覺的喪失。

  他們開始發現，現在的黑霧，不再是遮蔽視線的程度，而是完全不能視物。

  哪怕是金城太一的金眸，也完全沒法刺穿這片黑暗，純粹是白費力氣而已。

  很快，人們的聽覺也在逐漸離他們遠去。

  到了這時，已經能保持理性的超凡者，已經不算太多。

  眾人紛紛開始動搖、慌張。

  三感盡失，人們的靈魂，就像是被封閉在了這具狹窄的身軀中，從而失去了對外界的聯繫。

  能夠擁有小桃的「讀心」、立花麗的「心眼」這樣的超凡者，畢竟還是少數。

  就連一向以「看穿虛妄」見長的「金眸」，也對這純粹的黑暗無計可施。

  真要說的話，這種異變的迷霧，就像是除觸覺外、在物理上隔絕了對外界的感知，而無法阻礙精神層面的交流。

  假如能交流的話，聽到身邊同伴的話語，或是領頭人的安撫，超凡者們大概還能保持冷靜。

  可是現如今，他們的世界裡，似乎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被分化成了一個單獨的個體。

  人類這種生物，畢竟還是群居動物，有沒有同類在身旁，完全是兩種感受。

  可以說，這種處境，近乎無限的放大了人們心底的不安和慌亂。

  再加上，伴隨那個不知名存在降臨的過程當中。

  屬於不可名狀的氣息，也伴隨黑霧一同擴散——這裡的「氣息」，並非是物理性質上的空氣，而是一種不屬於物理層面的事物。

  幾乎所有不可名狀，都會有類似的氣息。

  常人不能理解、也不應該去理解這氣息，可大腦會本能的去探索，在這個過程中，一旦窺視到那個超越常理的世界，思想和理智就會受到一定的侵染。

  更有甚者，會直接變成瘋子。

  據東京別動隊內部的一句話所說——人們會主動追尋正常的知識，並且從中獲益。

  可是危險、詭異的知識卻恰恰相反，它們會像野狼追趕獵物那樣，主動的追尋人類，直至將他們帶入瘋狂的境地。

  這也是為什麼超凡者每次在和這類存在戰鬥後，都要到專人那裡測試理智的數值。

  如果降低到一定程度，便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啊！！！」

  有人在黑霧裡發出慘烈的嚎叫，並且開始毫無差別的攻擊他人。

  在他的世界裡，在無邊的黑暗中，有無數的怪物正在湧現。

  它們啃噬著他的身軀，腐蝕著他的靈魂，他的一切都在被消除......

  導致的直接結果便是——

  他，瘋了！

  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終於使他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而這個人造成的連鎖反應，遠遠不止於此。

  他開始攻擊身邊的人，造成二次傷亡。

  不明所以的人們自然認為身邊有敵人襲擊，也開始使用攻擊手段自保。

  混亂，隨即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