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神秘儀式(4000)
2024-05-14 01:42:41
作者: 區區咸喵
就在這天晚上。
七點左右。
半山腰處,石山晶子的小院。
院子裡亮著明晃晃的燈光,照亮了外面覆蓋著落葉的山路。
日野彩香站在小院中,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臉幾乎全部埋在圍巾里——她的寒冰特質,本就會潛意識的影響到她的體溫,哪怕是在夏天也要穿上外套,站在太陽底下也不會覺得炎熱,降雪後的兩三天,正是最冷的時候,她的這幅姿態可以理解。
身旁,一個清瘦的男子攙扶著她。
「母上大人,您應該在家裡好好休息才是,沒必要親身趕到這裡。」
說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許久都沒出場過的日野幸。
這傢伙仍然是一頭靚麗的橘毛,在冬夜裡頗為醒目。
就是日野幸臉上的神色,遠遠沒有他第一次出場時那樣神氣,反而同日野彩香一樣頗為憔悴。
耳垂上的耳釘,和嘴唇下方的唇釘,都早就被摘除。
在母上大人面前,日野幸簡直像是一隻乖寶寶。
「S級的【魂匠師】失蹤,這等嚴肅的事件,目前東京只有我最適合來處理。」
日野彩香沒好氣的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而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是什麼心思。」
「起碼我還在東京的時候,不准你用那份能力。」
「唉,老媽,怎麼這樣啊~」
日野幸懊惱的嘆息一聲,撓了撓頭頂。
其實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他原本那雙明亮的眼睛,像是覆蓋了一層透明的薄膜,其中蘊含著「限制」的能量。
不會影響視力,但是可以限制他的能力。
「要是你多像你姐姐一點就好了。」
日野彩香無奈嘆氣,只覺得小兒子真是一點都不省心。
「咳咳,是青野君到了呢!」
橘毛青年沒有接過老媽的話茬,而是指向院子門口。
眼神亮起微光。
那眼神略顯奇怪,仿佛是溺水的人見到了眼前最後一根稻草,又好像沙漠裡乾渴已久的旅人見到一片綠洲。
「好久不見,日野桑,彩香太太。」
領著神田雪繪的青野,向兩人問好。
他的視線在日野彩香身上停留,落在左眼、右臂和右腿上,從細微之處可以看出,它們都不再是鮮活的肉體,而是冰冷的死物。
青野內心惋惜一嘆。
但就超凡者不斷發展的水平來看,再過段時間修復原本的一些終身性殘疾,並非沒有可能。
不過這不是青野來這裡的重點。
他看向明亮的小院,石頭做的方形塊狀物,依舊安安穩穩的停放在那裡。
和他們離開那時並無區別。
——等等,「石頭做成的方形塊狀物?」
青野眯起雙眼,忽得意識到他又受到了後遺症的影響。
可眼下,他的理智分明都回復到了92的數值,為何卻依舊被這種後遺症所影響。
「青野君,你自己進去看吧。」
日野彩香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道。
青野暫時壓下心中的異常,剛走近房門,一股熟悉且陌生的血腥味,便順著鼻腔鑽了進來。
之所以說是熟悉,是因為青野早已不是第一次聞到這股氣味。
好似玫瑰的妖冶,又如同罌(喵)粟(喵)花般令人慾罷不能,帶著常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走進房間。
迎面見到的,便是一片鮮紅。
血跡,清晰可見的血跡!
遍布了這房間內的大小角落,幾乎將這裡全部覆蓋,透出一股邪異的氣息。
最可怕的地方在於,這些血跡,是「活著」的!
它們還在緩緩的流淌,像是粘稠漆黑的石油。
流動的過程中,其中貌似還長出了一些零碎的組織。
假如這裡有著充足的養分,藉此生長出一個個全新的個體,完全是可以實現的!
而這種極具生命力的血液,青野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富江!
毫無疑問,這只可能是富江的血跡!
除去血跡外,房間裡更顯得凌亂不堪。
一些生活用品倒在地上,那些石山晶子親手雕刻而成的木雕們東倒西歪,見證了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似乎是戰鬥過後的痕跡。
先前富江的沒有音訊,還勉強能用「準備工作「來解釋,但是石山晶子的失蹤,則是完全超乎青野的意料。
而小院禪房內的畫面,則更是證明在這裡,或許爆發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可是......為什麼?』
青野陷入疑惑。
在和富江相處的最後一天裡,他清晰的察覺到了富江的死志。
她絕不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而是切實的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況且,就算改變主意。
富江為什麼要和石山晶子爆發戰鬥,造成這種「失蹤」的效果?
這種情況,最有可能的其實並不是失蹤,而是......石山晶子,已經死在富江手裡!
他想不明白。
一旁的神田雪繪也無法理解。
「青野君。」
日野彩香走進房門,認真看向青野。
「我知道那位雨宮憐小姐是你們的朋友。」
東京別動隊和守夜人可不是吃乾飯的飯桶,以他們掌控的力量,其實早就把富江的身世調查得差不多了。
也不是無法抓捕她。
只是富江的確沒有對無辜者下手,再加上青野的面子,才一直放任她的行動,甚至默許承認她作為特別行動隊中的一員。
但眼下,事關一名S級超凡者的生死,他們當然不可能再坐視不理。
「她畢竟是沾染上了祂們力量的存在,隨時都有失控的可能。」
「據我們推測,很可能是她在接受治療時突然暴走,最終對石山婆婆下手,並且將她擄走。」
「所以.......」
日野彩香的心情,其實也遠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輕鬆。
【魂匠人】石山晶子本身的失蹤就是一個大問題,還要給作為富江「好友」的青野一個交代,這就更是一件麻煩事了。
在經歷了數次事件後,日野彩香早就明白。
青野看起來溫文爾雅、英俊逼人,實際上在他那具身軀下,隱藏著可怕至極的力量!
她不止一次的慶幸過,青野是他們的同伴,而並非敵人。
「嗯,我能理解。」
青野點點頭,示意日野彩香不用這麼緊張。
日野彩香這才悄悄鬆了口氣,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她還真的有點擔心,青野一怒之下和他們直接翻臉。
「只是我覺得,這裡有幾個小小的疑點。」
青野轉過頭,看向房間裡的一個角落。
在視線當中,那裡什麼都沒有。
意外的、巧合的沒有沾染上些許血跡,顯得很是乾淨。
可是靈感卻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給他一種......
「骯髒」的感覺?
骯髒,污穢。
那個角落給青野的感覺,就像是一件白襯衫上一塊指甲大小的油污。
占據了很小一片區域,但卻極為刺眼,有種恨不得直接把它挖下來的衝動。
「......嗯?雪繪?」
在這時,青野也注意到了神田雪繪的異常舉動。
她正在向那個小小的角落靠近。
一步,一步,又一步。
青野本以為女孩只是想去更近的觀察角落,但很快她的面孔都快要撞到牆壁上了。
正當她的腳尖率先接觸到構成角落的牆面時,卻不只是接觸,而是將要從中穿透過去!
好像那個角落僅僅存在於人們的視覺當中,而不是實際的擺放在現實世界裡。
青野驀然意識到了極其荒謬的意味。
以極快的速度抓住少女的肩膀,把她一把拉扯回來。
「雪繪!」
青野呼喊女孩的名字。
她打了個激靈,雙目茫然,像是溺水的人剛從水裡被打撈起來。
「......怎麼了?」
青野迅速低下頭,看向她的鞋尖。
神田雪繪今天穿的,是一雙黑色的、小巧的、帶有一點鞋跟的女式短靴,只是這時從靴子的頂端開始,那種「骯髒」「污穢」的東西,開始緩慢的蔓延開來。
青野當機立斷,迅速用略顯粗暴的方式,扯開了靴子的鞋帶,一手抓住後跟,一手抓住還沒被污穢沾染上的部位,用力的將其脫了下來,隨後丟在了距離角落不遠的地面上。
只是很短的幾秒鐘,「污穢」就占據了靴子的全部,令它變成了和那個角落一樣「骯髒」的事物。
「怎麼了?」
神田雪繪呆呆的重複提問。
青野覺得她的腦袋似乎不太靈光,有點像他在青山病院裡的那隻小跟屁蟲,簡單來說,傻乎乎的。
這倒不是嘲諷,而是她現在的狀態絕不正常。
好像是有某種降智因子擴散在空氣里,使她的思維遲鈍而緩慢。
「停下!」
青野大聲厲喝道,還動用了心靈尖嘯一部分的力量。
在他身後的日野母子,才突然如同從夢中驚醒般,回過神來。
睜著疑惑的雙眼,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你們先出去。「
青野開口說道。
「嗯。」
「......好的。」
哪怕在青野的心靈尖嘯下,在目睹了那「骯髒」後,三人的狀態依舊沒有太多好轉,好像醉酒了一樣,而且在這房間裡呆得越久,他們就醉得更厲害。
「咕嚕咕嚕......」
也在這時,和開水燒開後冒著泡的聲音類似,於周身的陰影里,同樣響起了沸騰之聲。
日野彩香他們下意識的回過頭。
只是微不可查的短暫時間裡,在視線的餘光里,某個看不清面目的說不上什麼顏色的存在,一閃而過。
——「視線的餘光」這個說法比較奇怪,在這裡稍作解釋。眾所周知,人類的眼球是有一定視野範圍的,這是由人類雙眼的結構決定的,通常在沒有刻意轉動眼球的情況下,眼球最邊緣處接收到的光線來源,便是「餘光」的由來。
而那個特殊的事物,即便把視線的焦點凝聚在它身上,也無法觀測到它的存在。
只有在無意識的余光中,才能短暫的觀察到「它」。
至於顏色,或許是黑色的,或許是無色的,也可能是五彩斑斕的。
因為人類的視覺無法真正「捕捉」到它,更何況辨認出它的顏色。
等到再次看向地面時,那隻小小的靴子,就已經從他們眼前消失。
只有那種沾染上「污穢」的空氣,依舊殘留在房間裡。
似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影響,可日野彩香他們的毛孔不由自主的縮緊,心臟好似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誕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莫大恐懼。
【你受到了神秘儀式殘留的影響!】
【特質「冷靜」發動!】
【理智-1!】
『神秘儀式?』
青野迅速抓到了面板提示的重點。
這時三人終於走出了房門,青野低下頭,看向那個角落。
隨手拿起一根殘次的木雕,輕輕觸碰那個角落。
可是這一次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那裡是真實的牆壁,而非是投影,也不應該被直接穿透。
『看來,是人的問題?』
青野推測出了最合理的解釋。
先前的神田雪繪,如果沒有他的制止,說不定會直接整個身體都進入牆壁,從而陷入某個無法用常理去理解的世界。
她「認定」那面牆壁可以通過,於是超凡的力量,混合某儀式殘餘的神秘物質發揮了作用,於是造成了那種效果。
而青野則依舊保持清醒,造成了不同的結果。
可是,這儀式又是什麼人準備的呢?
效果又是什麼呢?
現在的青野,就好似深處茫茫大霧中的偵探,始終看不清腳下的道路。
解決了一個疑問,還有無數個問題在前方等待著自己。
「咦?」
他的視線在禪房內掃動著,企圖找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忽然,目光落在了那些大小、形態各異的木雕上。
青野的記憶力,超出了一般人的範疇,能夠分毫不差的把見過的畫面刻在記憶里。
起碼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不會遺忘。
三天前見過的畫面,更是清清楚楚。
他不可能會記錯。
今天放置在房間內的木雕,比起三天前,少了許多。
『那可能是在戰鬥中毀壞的,以富江細胞的破壞力,做到這一點並非難事。』
『不,不對。』
青野再度否認自己。
在仔細回想見過的每一幅畫面中,他喃喃開口。
「四個,有四個木雕。」
「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