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黑霧之中（3000）

  教學樓內。

  神田雪繪的教室門口。

  學生和遊客們，陷入一片混亂，交頭接耳，喧譁的嚷嚷道。

  「發生什麼了？怎麼突然不讓人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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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那黑霧，難道不是出原醬的特別布置嗎？」

  「這個班級的主題是什麼呀，看起來蠻有趣的樣子。」

  「......」

  有學生驚訝、不解，也有許多遊客反而因此產生好奇心——這裡是在進行特別演出嗎？怎麼突然都從裡面跑出來了？

  從教室里逃出來的學生們，疑惑的看向青野。

  『咦？我剛才怎麼就聽從了他的話？』

  正因為如此，他們也更想知道答案。

  場面一時很是混亂。

  路人們能看到，在教室的出口和入口，都有些許黑霧溢散出來。

  但好在，外界的陽光，還是對黑霧造成影響，它沒有繼續擴散。

  神田雪繪看了看門口，出原葵的身影並不那裡。

  顯然，她在黑霧擴散時，還呆在教室裡面。

  心裡不免有些焦急。

  出原葵，是神田雪繪為數不多能算作朋友的同學，哪怕一開始她接觸自己的目的並不純潔，但後來的相處中，關係逐漸親密。

  而且倘若出原葵在這裡的話，想必能夠控制眼下的局面吧？

  望著紛亂嘈雜的人群，神田雪繪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總有些人，公開發言的場合十分膽怯，渾身不自在——神田雪繪恰好就是這種人。

  「大家，都請安靜下來！」

  還是青野，在這時站了出來。

  話語自有其力量所在。

  人們被青野的氣勢一震，交談聲漸稀，四周安靜下來。

  最多是在心裡暗探——這人，好看得犯規了吧？

  「裡面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可能會造成一定危險，為各位的安全著想，暫時不要進入。」

  兩個特質再度發生作用。

  人們下意識的聽從青野的指揮。

  但還是有些人不禁發問道：「我已經有同學進去了，該怎麼辦？」

  「還有葵醬他們呢......」

  學生關心自己同班同學的情況，探尋的看向青野。

  「我會把他們帶出來的。」

  青野淡淡開口。

  要是換一個旁人，肯定有人會出言質疑。

  可當這句話從青野口中吐出時，人們都願意去相信他，相信他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日國是一個崇拜強者的國度，服從強者的命令，對他們來說幾乎是本能。

  一時間，眾人還真的冷靜下來。

  青野捏了捏神田雪繪的手臂，轉過頭，輕聲道。

  「你通知日野留美子，讓她儘快趕來。」

  「青野君......」

  神田雪繪咬咬牙。

  「我和你一起......」

  「不，你留在外面。「

  「有個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

  青野打斷小姑娘的話語。

  「儘可能維持這裡的秩序，不要讓別人進來，也不要引起騷亂。」

  「青野君......」

  「這可是一個艱巨的任務，你能做到嗎？「

  神田雪繪沉默再三，終於是重重點頭：「嗯，我可以的！」

  她明白，她自身的戰力，對於青野而言，還是太過弱小了。

  強硬的摻和進去，恐怕還只能成為青野的累贅。

  青野同樣明白這一點，於是對她說出這種話。

  看著青野的背影走進入口，逐漸被黑霧所吞噬，嬌小的少女想著——下一次，我一定要站在你的身邊！

  ——————

  黑霧是濃稠的。

  和現實中的霧氣不同，青野的皮膚能清楚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像是每一寸空氣里，都有某種生物，在細細舔舐著青野的肌膚。

  感觸，相當噁心。

  令人不寒而慄，生理的不適。

  哪怕青野看不見眼前的世界，也能夠想像出，此刻這間小小的教室里，恐怕是徹底的漆黑一片。

  而黑暗，正是超凡者不願意面對的環境。

  如同細針扎入眉心，刺痛感傳來。

  證明另一個世界，也就是里世界當中，有某些存在，盯上了青野。

  青野對這遭遇並不意外，這黑霧的由來，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是它本身就是不可名狀的一種？「

  「還是祂們身上附帶的氣體？」

  身處黑霧，青野冷靜推測。

  在目睹森永空身上那如同淤泥的活物後，他早就意識到，不可名狀的形態，未必只是生物。

  泥土、霧氣、水流......都可能是不可名狀的一種！

  除去祂們的注視，還有一個壞消息。

  黑霧遍布四周，均勻的占據了靈感中的感知，同樣阻礙嗅覺、聽覺，本就失明的青野，可以感知到的範圍，再度縮小。

  「青野君，那個方向，好像有別人！」

  好在有岸田美佳在身邊，在這時起到不小的作用。

  幽靈這種存在，說來還挺奇怪的，明明都死掉了，還能夠看到周圍、聽到聲音，實在很奇怪。

  ——這也是青野把她帶進來的原因。

  作為青野感知力的補充，是實打實的工具人。

  青野聽從岸田美佳的指引，快步向那方向走去。

  根據岸田美佳的描述，黑霧裡的空間，學生們的布置，例如擋板、還有各類機關，都還存在。

  但是擋板之間的距離，似乎比之前要變遠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岸田美佳的錯覺，還是視覺上的影響。

  「有人嗎？」

  「......有人在嗎？」

  靠得近了些，青野都能聽到，黑霧裡傳來一個女生怯生生的發問。

  略帶顫音，迷茫又畏懼。

  「這是不是你們在惡作劇啊！起碼和我說一聲啊......嗚嗚......」

  女生蹲在漆黑的角落，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祈禱有人能回應她。

  最開始的時候，女生同樣以為這是出原葵的特別驚喜，還沒有很慌張，甚至有心思開玩笑。

  「葵醬這次又想鼓搗什麼花樣。」

  可是現在。

  在這片黑霧裡，獨自尋找了快要半個小時後，她仍舊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相識的人。

  準確來說，是連一個人都沒有見到！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女生終於開始慌亂起來，意識到情況或許和她想得不太一樣。

  「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

  女生無助的喃喃道。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驚訝的抬起頭。

  女生看到了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臉龐，一瞬間失去了語言能力。

  『我這是在做夢嗎？』

  『現實里哪有這麼好看的人？』

  『沒錯，我一定是在做夢！所以才會在這種詭異的地方！』

  女生莫名其妙得出了一個離譜的結論。

  不過此時，她倒是希望，這個夢能做得更久一些了......

  『嗯？是腦子不好使了嗎？』

  青野意識到對方了楞在原地，摸著下巴推測。

  細思極恐。

  『這黑霧還有侵蝕大腦的作用不成！？』

  和女生的交談，很快打消了青野這種猜想，但是從她的話語裡，青野卻得知另一點值得在意的地方。

  「你剛才說，你在這裡呆了多久？」

  青野問道。

  「應該......有半個小時吧？」

  在青野面前，這女生就連說話都淑女了不少，偷瞄著青野的臉回答道。

  還把手錶展示在青野面前佐證。

  ——她到現在還沒有發現，青野其實是一個盲人。

  上面的時間，赫然是10:34 。

  從岸田美佳口中，青野得到這樣的答案。

  而青野拿出手機，讓岸田美佳確認。

  分明是10:13！

  青野在外面耽誤了一些時間，但這段時間，可絕對不會到達半個小時吧？

  而且女生聲稱她尋找了半個小時，都沒遇到一個活人——可原本教室的大小，走個十來分鐘中就頂天了！

  「黑霧影響的，不僅僅是感知......」

  「更是包括了，時間和空間！」

  他意識到這一點，臉色深沉而凝重。

  黑霧之中。

  不同區域的時間流速，每一塊區域的空間膨脹程度，都在和現實世界產生偏差。

  之前岸田美佳所說，擋板之間的距離，比原來寬了許多，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無疑是一件荒謬的事情。

  但是對不可名狀而言，再荒謬的現象，都有可能變成現實！

  黑霧......扭曲......迷失......

  青野隱約意識到了一些事情，但尚未確定。

  「跟上我。」

  暫且拋開心裡的雜念，青野對身邊的女生道。

  僅僅憑藉直覺，向著另一個方向前進。

  在眼下這環境中，感官遭到扭曲，直覺應該是最值得信任的事物。

  兩人一幽靈的組合，在黑霧裡沉默前進。

  漆黑的濃霧，像是想要吞噬進入的所有存在。

  女生下意識的想要靠在青野身邊，要是能抓著他的手一起前進，那就更好了。

  也實在不能怪她，在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突然見到這麼一個帥哥，又對你伸出援手，自然想要緊跟這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人。

  只是偷瞄青野的女生，在行走片刻後忽然認出了他的身份。

  這不是那個「掌中惡虎」的遠房叔叔嗎？也就是從沖原高中退學的青野前輩！

  她的反應之所以慢半拍，是因為平時她也沒有過多在意這些事。

  那天三方面談時女生來得很遲，也沒碰上過青野。

  只以為是傳言傳得神乎其神，現在一看才發現，真人簡直比傳言裡看起來還要帥。

  但那墨鏡......

  還有那偶爾停頓的動作。

  女生忽然感到一陣荒謬——他，是一個盲人？

  可一個盲人，是怎麼在這片黑霧裡，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