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能吃麼？

  神田雪繪死死的咬住嘴唇，防止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眼淚，無聲的從她眼角滑落。

  可神田雪繪連擦都不敢擦一下。

  因為眼前，一大片的黑袍人，就那樣跪倒了下來。

  

  躲在大教室後面的雜物堆里，神田雪繪的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微微顫抖。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一家人明明正在逛街，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來到了這個鬼地方。

  神田雪繪更不明白。

  這些人，為什麼要殺人。

  父母慘死在眼前的畫面歷歷在目，不斷刺激神田雪繪。

  恐懼和仇恨，充斥在少女的內心。

  『為什麼，這一切是為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神田雪繪絕對會把這些人全部殺光，為她的父母報仇。

  可現實是，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無助的躲在這陰暗的角落。

  『我要活下去！』

  『我要報仇！』

  神田雪繪狠狠咬著牙，透過雜物的縫隙，盯著教徒們的舉動。

  她要把看到的一切都記下來！

  詭異的紅光亮起，使得她能看清黑暗中發生的事情。

  只是很快，嬌小的少女就觀察到一幅十分怪異的畫面。

  眾多黑袍人當中，有一個並沒有跪在地上，而是半蹲著向身邊的教徒靠近。

  他想幹什麼？

  神田雪繪很奇怪。

  女孩睜大了雙眼。

  在紅光中，有一抹金屬的反光閃過。

  刀刃，插入另一個黑袍人的脖頸。

  看到這一幕，神田雪繪險些驚叫出聲——他在殺人！？

  他們不是同伴嗎？

  難道也要互相廝殺？

  神田雪繪還沒有理清思緒，半蹲身影的舉動，並沒有就此停下。

  從左右兩邊的教徒開始，他乾淨利落的解決了他們。

  由於那個不可知存在的降臨，幾乎所有教徒的意識都升入了某個空間，根本不知道現實世界發生的變化。

  使得青野的行動異乎尋常的順利。

  沒有反抗，也沒有呼救。

  將他人當做牛羊祭祀的人，此時同樣像是牛羊一般被宰殺。

  神田雪繪屏住呼吸，目睹這場無聲的屠殺。

  同時她也注意到，教室中央的紅光，隨著一個又一個黑袍人的倒下，更加明亮強烈。

  死去的教徒們，同樣成為了獻禮的一部分。

  加快了祂的降臨。

  【殺死中級信徒！經驗+20！】

  【等級升為1級！】

  【獲得5點自由點數！】

  面板上跳過這樣的字眼，青野隨手就把自由點數全部分配給了體質。

  隨著失血的加重，加之「虛弱」的狀態，他的身軀異常沉重。

  哪怕只是簡單的把小刀插進去再拔出來，對他都是不小的負擔。

  隨著體質的上升，青野神清目明，臉上憑空增添幾分血色，體內的疲憊感被驅散了許多。

  可是。

  與此同時，教徒首領口中念誦的話語，終於臨近結尾。

  教室內的空氣，仿佛短暫的凝固。

  就連窗外連綿的雨聲，都有一瞬的消失。

  不可名狀的氣息，像是一層幕布，籠罩在這大教室中。

  教徒們帶著常人無法理解的瘋狂。

  這時的他們，就算看到身邊死去的同伴也不會有絲毫在意，只因為——

  祂，已然降臨！

  紅光消散，一個難以用現世詞彙形容的存在，向著青野展現出了它的模樣。

  乍一看，像是一團漆黑的陰影，只有純黑的一片。

  可要是看了第二眼，就能看出，黑色、血色、青色、紫色......好像一切的顏色都蘊含其中，不過重疊在一起只顯出了黑色。

  長著吸盤的觸鬚、無數隻複眼、冰冷滑膩的鱗片、扭曲的血肉與白骨......

  它們包含在那一小團小小的陰影里。

  神田雪繪只看上了一眼，便突然失去全部的意識，昏迷了過去。

  【遭遇不可名狀氣息侵染！】

  【理智-......】

  【理智-......】

  青野眼前半透明的文字像是卡了殼。

  又像是出現了某個程序錯誤。

  【特質『冷靜』發動！】

  【理智固化！】

  【理智-0！】

  【直視不可名狀之物！】

  【理智-0！】

  ......

  仿佛數據流般的提示，在青野眼前滾動。

  而在他身邊。

  好幾個教徒，包括那首領，逐漸散發出了腐爛的氣味，有肉塊「啪嗒」一聲的從身體上脫落。

  面容扭曲、異化，開始向著只能被稱作「怪物」的方向發展著。

  有人長出了觸鬚；

  有人呻吟著倒在地上；

  有人的眼球滾落出來......

  青野平靜的看向那一小團陰影。

  他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好像是清晨決定早餐該吃什麼的狀態。

  和周圍的混亂、詭異，格格不入。

  青野心底，忽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

  一種名為「好奇」的情緒，第一次真正出現在他的腦海。

  於是，他向陰影處走去，步伐堅定不移。

  【遭遇不可名狀氣息侵染！】

  【理智-0！】

  【直視不可名狀之物！】

  【理智-0！】

  ......

  相同的話語接連重複閃過，在向青野證明著對方的危險性。

  可是危險，比起這份衝動來說不值一提。

  教徒的首領，即便身體開始腐爛，但還維持最後一分理智。

  他愕然看向從身邊走過的青野。

  ——你怎麼好像根本沒受到影響？

  你想......做什麼？！

  青野當然不可能回答他的疑問。

  現在青野的眼裡，只有那團不可名狀的陰影！

  終於，他走到了陰影面前，伸出手。

  從手上傳來的觸感十分奇特，微微的刺痛，可又很滑膩。

  冰涼且濕潤，像是某種軟體水產動物。

  『這玩意兒，能吃麼？』

  青野莫名想到。

  這一刻，面板上的提示再次瘋狂的閃過。

  【觸碰不可名狀之物！不可名狀氣息侵染！】

  【理智-1！】

  【觸碰不可名狀之物！不可名狀氣息侵染！】

  【理智-0！】

  ......

  短短一秒鐘，就不知道有多少條信息滾過，而且這一次，理智的數值終於不是單調的-0，而是間歇性的會跳出幾條-1的文字。

  青野的思緒也短暫的恍惚了一瞬，但也就只有一瞬而已。

  不可名狀的存在，並非完全降臨在這世界上，是介於一種實體和非實體之間的狀態，好像.....只是一道投影？

  可哪怕是投影，一般人要是敢直視祂，不是瘋掉就是化作詭異的怪物。

  極其罕見的。

  祂高高在上的意識里，產生了一絲絲疑惑。

  不可名狀看向青野，青野舔舔嘴唇、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