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練攤兒（二）

  一上午跑出來，姑嫂倆就賣了三塊七毛五，說來這錢也能夠頂上一個普通職工一天的工資了，可這錢二人一分又沒多少錢了。

  再說人家那是坐在車間，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姑嫂二人在這寒風裡站了一上午，早就被吹透了。

  鄉下農忙結束都在幹嘛，貓冬啊，為啥說是貓冬，還不是因為外面冷。

  90年代的北方，可不是後世那般，最冷的時候也就零下30度，現在，零下30度，那是日常好嗎？雖然今年這第一場雪還沒下，可迎著那西北風也是頂冷的，呵著氣，套帽上都是一層白霜。

  出來一趟，凍了一上午，主要想賣的雞蛋還無人問津，王成鳳自然不死心就賺這點錢回去。

  她便對農玉葉道：「呆會，我領你去我媽家一趟，喝點熱乎水，吃點乾糧打打尖兒，看看她今天下午出攤兒不，出攤兒的話你就跟著去，看看市場那邊好賣不，我再在這裡守倆點，咱們兩點回去吃飯也不耽誤。」

  「行！」農玉葉答應了。

  在農村，過了秋收，天短了，她們都是吃兩頓飯的，早上八點左右吃，下午便是兩點左右吃，晚上要是有誰餓了，就燒炕的時候燒倆土豆或地瓜，墊一口。

  王成鳳帶農玉葉來到自己娘家的時候，王大媽正在收拾豆腐盤兒，王成鳳的娘家是做豆腐的，一般上午往各飯店送豆腐，在人們早飯前再賣一點，十點多就可以開始收攤了，下午吃完午飯之後再去，這早點晚點就不一定了。

  早上想買豆腐的七點之前已經買了，中午想買豆腐的，十點左右，趕在人家收攤之前便也買了，下午主要是等都下班了四五點鐘才有人買，當然如果想要賣點凍豆腐啥的，也可以早點出來，這就看賣豆腐的勤不勤快了。

  

  王成鳳知道自己爸媽一向都是挺勤快的，但畢竟上了歲數，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凍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再說弟弟也成家了，這家裡的買賣也是交給了弟弟去做，所以王成鳳還真說不好爸媽下午會不會出攤兒。

  王成鳳看娘家媽自己在那收拾，便走上前去，「媽，我來吧，你咋又自己收拾呢？」

  老太太聽到這一聲媽有些恍惚，女兒嫁出去多少年了，也不咋太回來，其實心中是掛念的很，卻又不太敢表露出來。畢竟現在是跟著兒子過的，一直掛念著嫁出去的女兒算怎麼回事，兒子不說啥，兒媳婦心裡保證不痛快。

  好半晌，老太太才回過神來，「鳳啊，你咋來了呢？」

  王成鳳道：「我和二姑子出來賣點山菜，正好過來看看。」

  老太太打眼瞧瞧農玉葉，又趕緊招呼，「這是葉子吧，都長這麼大了，你嫂子和你大哥結婚那時，你還是個小閨女兒呢！」

  農玉葉在各兄弟姐妹里排在老五，足足比農瓊枝小了十幾歲，農瓊枝剛結婚那陣，自己可不就是一個小丫頭嗎？

  「嬸子。」農玉葉也趕緊打招呼。

  這王家嬸子可是心好的，當年她大哥窮，王家是沒有要彩禮的，就要了80塊錢，還是給小兩口置辦東西的，早年間，王嬸子也是貼補大嫂家的，可近年兒子成了家，怕兒媳婦說閒話，便不再貼補了，可也是時常掛念著。

  她有幾次在街里遇見，還向自己打聽，臨走還給捎一刀豆腐回來，還記著她女婿好這一口。

  二人打過招呼，老太太忽道：「我那天看到你老舅了，你老舅說瓊枝傷著了？」

  「嗯。」王成鳳低聲應。

  「你咋不和家裡說？家裡用錢緊了吧？」王老太太有些埋怨。

  要是不緊，也不能大冷天的出來賣山菜呀！

  老太太自聽說了這事，便偷偷攢一點錢，一直尋思著得空給閨女送去，她提到這事便想去拿錢。

  忽然從外面傳來一個極為嬌媚的聲音，「呦，大姐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