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農頭生日（一）

  八月節，老農家屋裡格外熱鬧，這天不僅是傳統節日中秋節，更是農老頭的生日，一家子齊聚一堂，好不熱鬧。

  老頭的二媳婦薛姨是個能幹的，早就準備好了食材招待。

  兒孫們來拜壽，農玉容提著兩袋月餅來了，憨憨地說：「今天俺爹過生日，俺也不知拿點啥，這兩袋月餅別嫌棄。」

  薛姨只管照收，別看這裡里外外都是她照顧著，可當家的躺在炕上呢，她能說啥。

  這麼一比，農玉葉就顯得會來事兒得多了，提著兩袋大牛奶粉，又抱來一隻大公雞，「姨，這雞一會兒你給殺了，燉了吧，這奶粉啊，等俺爹俺娘不愛吃飯的時候你給沖點。」

  然後又悄聲說了一句，「我拿了兩袋呢，你別捨不得，自己也喝點兒，我家也有一個癱巴的，我知道伺候著不容易，何況你這是倆，也別虧到自己。」

  薛姨感動得緊，她跟了主家的，多半是半推半就的，也沒個正經名分，時代不同了，她這身份擱以前那叫陪嫁丫頭，主家若有意，就是一個妾，近一點兒說也是個姨太太，可現在已經開始普法了，必須一夫一妻制，也就是在這窮鄉僻壤的沒人管。

  家裡面誰給她好臉色呀，不過是念在她還能伺候這癱了的老頭和老太太，表面上都還過得去，可誰真心對她好呀。

  這大姐家的二丫頭是個有良心的，雖嘴上叫著自己姨，可比那些喊著自己二媽的強多了，況且還有啥都不叫的呢！

  「喏！這兩箱水果，是我托我一個病人帶來的，拿去吃吧！」

  

  薛姨正感慨著，那什麼都不叫的就來了，臉色冰冰的，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可人家有能耐啊，值得高傲。

  她還得客套，「你說你來就來唄，拿這些幹啥。」

  農玉華冰冰地說：「孝敬我爹我媽的！」

  薛姨被噎了一下，這時，農玉富過來笑呵呵地道：「二媽，我來了，你看廚房那邊用不用我幫忙。」

  他空著兩個爪子也不尷尬，還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提高了音量道：「你看，因為老趙家那事兒，俺家拿了大頭，辛辛苦苦攢了十年的錢一下子都賠進去了，這我爹過生日，也實在沒啥拿得出手的，我就出出力氣吧，怎麼說我這不也是廚子出身嗎？今天這席我給做了！」

  「你們來了就好。」

  薛姨雖然才五十出頭，可在農村都是土裡刨食的，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面貌都比實際年齡顯得老，這村里啊，活過六十的都是壽星，巧了，這老農頭就六十了。現在有人給她張羅，她也樂得清閒。

  農玉富去廚房大顯身手去了，各個子女都到齊了，卻唯獨不見老大一家。

  張翠蘭在那裡邊嗑著瓜子邊道：「怎麼不見我大哥一家來，我大嫂那改刀的功夫可是一絕，也不知去幫幫老三，我要是有那本事保證不讓俺家老三受累。」

  農玉葉有些不願意，三嫂慣會挑好的說，便替大哥家打抱不平，「我大哥還傷著呢，大嫂一個人又要忙家裡的又要忙家外的，許是耽擱了呢！」

  這時農玉富恰好端著一碗湯進來，對他爹說：「爹，你嘗嘗這鹹淡咋樣？」

  農老頭點了點頭，含糊著說：「好……喝。」他這說話已經不太利索了，卻還沒糊塗，看著三兒子就是滿眼的歡喜，「還是我三兒……對我好。」

  農玉富也會討乖，「我是你兒子，不對你好對誰好，那過繼給別人的怎麼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