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內憂外患的江南

  蘇明珠給自己換了一身水藍色的男裝，長發束得整整齊齊，按照當下卞城最流行的頭巾別著，蘇明珠瞥了一眼銅鏡里自己的裝扮，左右擺了擺長袖，真真風.流。

  江南的女子較為婉約，但見換了男裝的蘇明珠時目光中又透露著些許的含情脈脈。

  那含情的目光令蘇明珠有些飄飄然，可這一份瀟灑在難民之地的守衛將士眼裡一文不值。

  「我尋人！」蘇明珠替自己辯解道。

  將士將蘇明珠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其中一位哂笑道：「這位公子瞧著裝扮像是卞城的公子哥，此處可不是你們這些細皮嫩肉的公子哥該來的地方！」

  蘇明珠小心翼翼地從隨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兩碎銀，「給二位喝茶？」

  但將士並沒有接，反而用手將蘇明珠的肩膀往後推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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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蘇明珠未料及對方會上手，因而失了重心後使得她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然就在她倒地的瞬間，有人撐住了她的後背，繼而將她扶了起來。

  將士一見那人整個臉變了個色，一隻膝蓋撐著手，另一隻膝蓋則跪在了地上，「梁，梁大人。」

  蘇明珠的臉蛋微微紅了一些，她站好位置，抖了抖肩膀，「梁，梁大人。」

  「想進去？」

  蘇明珠低著頭，輕聲說道：「對，同人約好了。」

  於是梁廣便也沒問，直接說道：「我帶你進去吧，若是一會不方便的話，我亦可迴避。」

  「不必迴避，」蘇明珠小聲地說道，「也不是什麼見不得的約定。」

  待兩人入了難民之地後，這兩位跪在地上的將士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方才那娘娘腔是梁大人相識之人？」

  另一名聳了聳肩，「我見他們親密無間模樣，聽聞啊……」

  而後的話是附在耳旁說得，那聽秘密之人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當真？」

  「這又有何吃驚，」說話的人不以為然，「聽聞卞城那些高官貴族都有龍陽之風，這於他們而言，是風雅之事。」

  語畢，說話的人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同你這土老帽說不上，若是有朝一日我去了卞城，便也得享受享受這風雅之事。」

  此時此刻，被人在背後念叨的梁廣打了一個噴嚏。

  一旁的蘇明珠皺了皺眉，這梁廣身體才好缺要陪自己這般折騰，「要不然休息一會？」

  「你覺得身子這般弱？」

  不想蘇明珠點了點頭，「大病初癒，我能理解。」

  這蘇明珠與他的親妹在氣人的本事上果真有得一拼，梁廣嘆了一口氣，「你且說與人約好了，在何處？」

  蘇明珠用手指了一個方向，「是位叫著諾諾的小男孩。」

  「諾諾？」

  蘇明珠點了點頭，「我聽景秀說，那小男孩與你也有淵源。」

  但見對方不解，蘇明珠又解釋道：「便是那位說自己的三伯被吃掉的小男孩。」

  如是說來梁廣便當真有了印象，他記得那小男孩總是說他三伯在路上被吃掉了，而後他因為在意確實查驗了一番，結果正如那小男孩的娘親所言，不過只是小男孩胡言。

  「不過確實應當是在這兒的。」蘇明珠抿了抿嘴，「我與諾諾約了在這兒，他說他娘親不見了，我本是想帶他回總兵府，但他們說難民不可離開此處！」

  說完蘇明珠瞥了一眼梁廣，「你們這些人連有難民失蹤都不知？」

  「難民之地的每一位人員都有登記造冊以便管理，」梁廣若有所思道，「不過方才你說男孩的娘親不見了？」

  蘇明珠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諾諾還說，每日都會有一些人失蹤，但是從未有人來調查過。」

  但介於小男孩有說謊的先例，梁廣並未將此事太過於放在心上，他心中想著，難民之地的事自他昏迷以來便由著朱嵐掌管，對方是他兄弟，是個值得信賴之人，倘若在這難民之地當真有難民失蹤的話，他兄弟自是不可能不知曉，然若是知曉亦不可能不做出舉措。

  此事透著古怪。

  「我們四處尋尋，一個小孩，恐是忘記了約定？」

  對於梁廣的這番說辭蘇明珠表示不滿意，「你如何小瞧人！」

  話說完後，蘇明珠又道：「不過你一貫是小瞧人。」

  梁廣笑了笑，「我們四處尋尋，或許在哪睡著了說不定！」

  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即便蘇明珠有些不情願卻也小心地跟在了梁廣身旁，「此處雖是難民之地，但到底這些難民亦是背井離鄉之人，眼下住在這等差勁的環境之中，又不可隨意走動，未免，未免也太慘了吧？」

  蘇明珠說得極其小聲，她發覺旁兒那些難民似乎總朝著他們投來若有似無地眼神，那眼神說不上來的怪異，令蘇明珠覺得有些不自在。

  然關於蘇明珠所言梁廣並非沒有想過，但江南其實早已經內憂外患，接連的災情早已經讓原本繁華的江南步入衰敗，眼下根本無暇顧及從外地逃難而來的難民們，而這難民之地已是他們能夠提供得最好的暫時棲身之地。

  「或許應該讓他們幹活，以勞動所得換取糧食？」蘇明珠一眼便看穿了梁廣的顧慮，她雖對於江南的事並不了解，但這幾日多聽多看了一些，自也能猜到其中一些內情，江南城內已經出現落敗的跡象，難民有所棲身之地恐也是多方維持才堅持至今，「亦或你可是奏請了皇上？此番規模的難民，朝中應當撥款才對。」

  「我與阿嵐寫了數篇奏摺，但並未有得到回音。」梁廣沉默了一會，他曾懷疑其中有些蹊蹺，但還未等到他查驗，他便先昏迷了，「不說這些了，你且瞧見那位小男孩了？」

  蘇明珠搖了搖頭，正要回答時，便見一位口吐白沫地女子如同野狗撲食一般朝著她奔了過來。

  事發突然，蘇明珠來不及做出反應，只愣站在原地瞧著那女子一點點靠近她。

  「小心！」是梁廣先對方一步做出了反應，他的一隻手環著蘇明珠的肩膀將其轉到自己懷中護著，而另一隻手則下意識地抬高擋著。

  於是那瘋一般的女子先撲到了梁廣的面前，雙手抓著對方的胳膊，用力地咬了下去。

  女子的口中沾著白色的黏液，她咬了第一口後便想咬第二口，但梁廣吃了一次虧哪可能再吃第二次，於是抬起腳來毫不猶豫地朝著那女子的小腹踹了過去。

  那女子被踹得飛了出去後摔在了地上，但她似乎並不知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又朝著人撲了過去，但是這一次並非是衝著梁廣他們，而是一旁看著熱鬧地人們。

  隨著「啊啊」此起彼伏地尖叫聲，這難民之地陷入了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