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不破不立
2024-05-14 00:16:15
作者: 蒜蓉蛋
梁廣在一旁確實一句話都沒有說,並非是因為他信守諾言,而是他妹妹同龍應強的話,他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楚,但每一句話都聽不太明白,這二位面上似在討論些事,卻又更像是互相在試探。
「溺水案眼下如何結案?」梁景秀問道。
梁廣才回過神來,「已經報了刑部,而林大人恐是會受牽連,最後落個辦事不力的下場。」
大家心中皆明白這案子分明就是白蓮教所為,雖並不明白他們抓孩童要做些何事,但絕不可能是好事,只是事件到此再也追查不下去了,只得胡亂推個主謀來了結此案,用於公眾交代。
「或許我該從哪些瘋魔的孩童下手,」梁廣覺得將此事掛在這兒太過於可惜,明明已經瞧見了門,只差那臨了一踢,卻不得不因為種種的緣由而退縮了,「若是不揪出真兇,那些死去的孩童,可就太可惜了。」
但不待梁廣替著死去的孩童悲哀,又傳來了其他倖存著的孩童的死訊。
他們無不都是溺水而亡,仿若相約好了一般,擇了同一天同一時辰跳入水中。
「這其中定是有貓膩!」梁廣甚是煩躁,他抓不住線索,那種明知真兇就在眼前卻抓不住的苦悶令他苦痛不已。
梁廣有心追查此事,想要還給那些孩童一個真相以慰藉九泉之下的亡魂,但此事上報之後卻被刑部封檔。
這樣的結果梁廣無法接受,為此他日日買醉,將自己沉入醉生夢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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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珠見此也十分苦痛,但她無能為力,只得將希望寄托在了梁景秀的身上,「勸勸你哥哥。」
梁景秀何曾不想,但是她明白,這與哥哥而言是一道劫,渡過去便是廣闊天空,若是渡不過去,便也只可眼瞧著他沉淪。
雖是不舍,但梁景秀亦知曉這劫旁人都幫不了,只能等他同自己和解,接受至習以為常。
「我需回卞城了。」蘇明珠將連夜繡好的荷包遞給了梁景秀,「我見不得你哥哥那副樣子,這是我所繡之物,你且讓他振作,我在變成等他。」
只瞧著那荷包上繡了一枝蘆葦和磐石。
「蘆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盼君心似我心」。
梁廣起初並未將此放在心上,他整個情緒都沉在了強大的苦悶中不可自拔,直至他聽得梁景秀說是要將荷包燒掉才回過一些神來,撲到火盆前也不顧裡頭炭火,徒手將荷包撈了出來。
然才撈出荷包來卻發現被妹妹給騙了,火盆里的荷包並非是蘇明珠所贈那枚,他悻悻地將荷包丟在地上,「你誆我!」
梁景秀踢了踢散落一地的酒罈子,「你可是醒了,若非要待到明珠嫁作他人才醒悟?」
梁廣打了一個激靈,他小聲地嘀咕著,「胡說什麼!」
「你這模樣還想回卞城?」梁景秀翻了一個白眼,此時恨不能一腳踹醒這位還在狀況外的人,「便是你這副樣子,你還想當什麼!你以為官場便是由你一腔正義即能闖蕩的?」
梁廣本想反駁兩句,但話到了嘴邊一句也說不出口了,然他突然將置於桌上的官帽抓了起來後狠狠丟在了地面上,「不要也罷,若是如此不要也罷!」
梁景秀任由著梁廣發了脾氣跪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
梁廣最不恥的行為便是男子漢流淚,可他那次在妹妹懷中哭到最後全然沒有力氣。
事後梁廣腫著雙眼埋怨道:「你還是不是親妹妹,瞧著我出醜!」
梁景秀已然將官服官帽整理好,「你好幾日不曾去縣衙了,朱大人雖一句話不曾說過,但我恐怕你回卞城後要參你一本。」
梁廣本想說自己同朱大人是好友,才不接受妹妹的挑撥離間,但又想起自己好幾次看錯人,於是扯了扯嘴角,將那一句「好友」咽了回去。
而朱嵐見梁廣來縣衙感到訝異,因他有幾次瞧見梁廣買醉,那模樣說是爛泥也不足為奇,本還以為梁廣會就此沉淪,卻在下一刻恢復了他初到江南的意氣風發。
「我還想說著若是你還那般成日醉酒,我便要將參你玩忽職守的奏摺給呈上去,」朱嵐為證實自己所言非虛,便當真將寫好的奏摺翻了出來,攤開擺給對方去看,「你瞧,都已寫好了,就差我的官印。」
梁廣只得作揖,「這幾日煩擾朱大人了。」
朱嵐擺了擺手,「眼下林大人被調任,這江南知府一職位還在空缺,縣衙里的公務繁多,我都快被煩死了。」
「你休息幾日我便也需休息幾日!」朱嵐將一桌子的公文推到了梁廣的面前,「若是你有不懂之處,且先問下楊師爺。」
朱嵐交代完事情後正要走,突然又折返回來,從一堆的公文中抽出一本,「這是加急件,我瞧了一眼,說是江南以南的小鎮的南葉鎮此刻正鬧了蝗災,以至於百姓糧食顆粒無收,鬧了饑荒。」
梁廣還想在問些什麼,朱嵐已經左右擺著袖子大步地離開了縣衙,任由梁廣在身後喚他,他亦不曾回過一次頭。
「這朱大人啊!」梁廣將公文打開細細看了起來,原本輕鬆的臉隨著公文上的文字而漸漸凝重起來。
梁景秀見此知曉事兒不簡單,於是勾了勾頭想看看公文上寫得東西。
不想梁廣「啪」地一下合上了公文,「讓人去一趟南葉鎮。」
一旁伺候著的衙役得了命令正要走卻又被梁廣叫了回來,梁廣此刻有了一股縣衙老爺的作派,「順便將楊師爺請過來。」
全程梁廣作派得體,相比之前果真有了巡撫大人的模樣。
為此梁景秀深感欣慰,想著自己聽許元治所言,放任梁廣自暴自棄果真是對的。
正所謂不破不立。
梁景秀不可能時時刻刻皆陪在哥哥身旁,往後要做大官的人也只能是她哥哥,因而若是一味地替他掃平障礙,讓梁廣生活在所謂的虛假的正義之中,遲早有一日會被朝堂所吞噬,不知覺地情況下做了他人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