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總兵的下馬威

  梁家兄妹在江南遊玩了幾日，除卻那一日見識到總兵朱嵐的弟弟橫行霸道之外，一切都顯得十分融洽。

  只是梁景秀一直想上有老闆娘的花船，品嘗下那人人稱道的廚藝，但次次都差那麼一點點。

  不過梁景秀的這份遺憾很快便被彌補了，因為江南知府林知進為替準時上任的梁廣而在花船上開了一桌。

  「聽聞這花船千金難買一位啊。」梁廣的口氣看似輕鬆，可心裡早已經將此人定在了待考察的那一區，即便江南確實富足，但那可是曾拍下一百兩黃金的宴席，論是何種緣由也不該如此鋪張浪費。

  「花船上的老闆娘曾有求於我，因而這一桌並未花多少銀兩。」知府林知進見梁廣模樣便猜到他心中顧忌，於是補充道，「梁大人儘管可以放心，此事同公務毫無干係，菜系也不過只是普通的菜餚罷了，老闆娘也不過是盡了道義，只收了一些本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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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幾分真假待瞧見那宴席便可知，然正如林知進所言，宴席上的不過就是尋常的菜餚罷了，只老闆娘的手藝確實如傳言中的那般了得。

  「聽聞梁大人為卞城人士，便稍微改良了配料。」老闆娘的衣著較平日所見樸素些，但依舊遮著面，她行了簡禮，「我本想著自掏腰包給梁大人置辦一桌像樣的菜餚佳品，然林大人言梁大人為朝官，皇上三令五申需朝官以身作則，戒奢從簡。」

  老闆娘說此極為無奈，「不過尋常菜色亦有普通菜色的做法，如這道生菜，佐料是從梁商那兒淘來的，梁商那處有一所極為出名的小江南，那掌柜的廚藝真是……」

  話至此，老闆娘露出窘態，「我這是話多了。」

  梁廣搖了搖頭，「老闆娘拿梁某當作自己人，適才那一番話令我倍感親切，因而哪有話多一說。」

  然感傷過後梁廣突然問道:「此番皇上特命我來江南主要是為了協助江南總兵朱嵐，眼下哪位是朱大人？」

  眾人沉默了片刻，還是知府林知進先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面道:「是這樣，朱大人還有公務在身……」

  但林知進的話還未說完，便見有人推門而入。

  那人渾身酒氣，散著頭髮，一隻手舉著酒壺跌跌撞撞就直奔著梁廣而來。

  梁景秀比兩旁杵著的侍衛都快抽出佩刀。

  「別動手！」那醉漢晃了晃身子，隨後用手將散在面上的頭髮往兩旁撥弄，「我乃是江南總兵朱嵐！」

  林知進聽此一瞧，果真是朱嵐，於是立刻意識到方才謊言被揭穿，然他不動聲色道:「朱大人，這位是今日到任的巡撫梁廣梁大人。」

  朱嵐眯著眼瞥了梁廣一眼，隨後將身子故意往對方身上一靠，「嘿，朝官下江南啊！」

  梁廣本可以躲開，但他偏偏站得直著任由對方靠在他身上。

  「這江南濕冷，你可是受得住？」朱嵐抬起頭看著梁廣，片刻後他「嘔」地一聲，將腹中的污穢之物悉數都吐在了對方的身上，然他並未因此感到抱歉，只擦了擦嘴，「你瞧我，已經喝不下了呢！」

  一旁林知進的額頭已經滲出汗水，他本想拉開朱嵐，但奈何對方絲毫不領他的情。

  「混帳東西，」朱嵐是武將出身，因而也只是輕輕一推，便已經令對方摔倒在地，隨後他毫不猶豫地回身一腳直接踩中對方胸口，「你想對我做甚！我可是武官出身，你以為你動我幾毫！」

  林知進被踩得生疼，可嘴上卻不敢抱怨，「下官只是想扶著大人先坐著歇一歇。」

  聽此朱嵐才將腳收了回來，隨後又抬著頭看著梁廣，一個胳膊上去本想將對方勾下來，卻見對方硬如石，「你這人平白生得這般高做什麼！」

  「朱大人，你若是喝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喝多？」朱嵐冷冷「哼」了一聲，他舉了舉手裡的酒壺，「就這樣的，我還能喝十個！」

  不想梁廣聽完他說這話後當下拍了巴掌，「梁某也好酒，但時常擔憂誤事而不敢貪杯，不過眼下若是能得朱大人這一知己，此時不待不醉不歸更待何時！」

  「酒來！」梁廣話音才落，旁人不敢阻攔，趕忙讓人將酒壺都端上來。

  梁景秀有時候不明白男子之間的情感究竟算作何道理，今日朱嵐這副儀態分明就是給新上任的哥哥一個下馬威，然哥哥不僅不生氣，反而順著他的意思跟對方稱兄道弟起來。

  酒壺在兩人腳邊越堆越高，肉眼所見梁廣的臉色由白變成紅後又成為了白。

  「朱大人可…嗝，可還能喝？」

  朱嵐此時已經有氣無力了，「你這人，你這人……」

  但此時話還未說完便一頭栽倒在了桌面上。

  只見朱嵐醉倒了之後梁廣用手拍了拍對方，確認對方當真無意識的時候，才讓林知進叫人扶著回去休息。

  林知進瞧著梁廣並無醉意，心下思量這巡撫大人千杯不醉啊，但面上依然謙恭問道:「需差人送二位回去否？」

  「我同……」梁廣皺了皺眉頭，「就外出走走，吹吹風能醒酒。」

  於是林知進便不再勉強，讓人先扶著朱嵐退下了。

  梁景秀瞥了一眼梁廣，「從未見你喝過酒，原是這般厲害。」

  梁廣打了一個酒嗝，「我其實也不知。」

  「大人若是不棄，這船上有客艙，大人可待酒醒之後在離開。」老闆娘讓人。收拾殘局時主動留了梁廣，「且大人若是喜歡同我說話，正好留下，我定然能竭盡滿足大人。」

  這一番話分明就是勾.引，梁景秀正要教訓女子不知羞恥，卻不想梁廣色迷心竅一口應承下來。

  梁景秀瞪著梁廣，「哥！你可知你說甚！」

  老闆娘低頭「噗嗤」一聲笑起來。

  「你又笑何！」梁景秀本對對方廚藝有些許的滿意，但方才那一番話令她跌了好印象。

  「你二位是兄妹吧？」老闆娘笑道，「我見過許多人，是否女扮男裝一眼就能看穿。」

  「你且不要誤會，我見大人似乎是有話想問我。」老闆娘讓人從後廚端來了醒酒湯，「於是才留二位在船上休息，小女身份卑微，自是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