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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各懷鬼胎·東籬

2024-05-14 00:09:31 作者: 半夏冬生

  定北王府。

  暗衛將皇太后殿中所見所聞敘述了一遍,又道:「聽到皇天后與陛下說話的,除了屬下,還有一位宮女和一位太監。」

  定北王透過窗戶,向兒子所在院落望去,那裡沒有半點燈火,一片死寂。

  「兩年了!」他的聲音帶著渾厚的憤恨,一掌捶在雕花木窗欞上,大拇指上的扳指碎成了幾片。

  「兔死狗烹,自來如此,」定北王妃撫上定北王的手,握在手裡,取下扳指裂片,用帕子沾著他大拇指上的血,道:「宸兒至今未醒,夫君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啊,否則我們定北王府怕是要……落得夙家一樣的下場啊!」

  定北王長嘆一聲,滿身殺伐之氣慢慢褪開,安撫的拍了拍定北王妃的後背,攬著她走到桌旁,坐下,道:「你也不必太擔心。」

  定北王妃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淚光,斟了兩杯茶水,向定北王遞去一杯,仰起頭問:「夫君可是有了應對之策?」

  定北王從袖袋中抽出一張泛黃的信紙,打開,放在定北王妃面前。定北王妃低頭去看,越看越是心驚,直到最後一句「不留活口」時,已是面色慘白。

  

  她顫抖著嘴唇,難以置信道:「夫君,上面說的都是真的?」

  「嗯,我親自查過,確實不假。」定北王沉重點頭,將紙張重又收回袖袋,望著濃濃夜色,道:「一年前大獲全勝火炎國,班師回朝當晚,我去看宸兒,它由一根箭簇扎在了宸兒枕邊。」

  「宸兒?」定北王妃驚呼,蹭的起身。

  「無事,」定北王拉住定北王妃的手,安撫道:「來人並無傷害宸兒之意。」看見定北王妃依舊驚魂未定,又道:「宸兒院落我已增派了人手,都是信得過的。」

  定北王妃面色這才好轉,慢慢坐回原來的凳子,心神不定道:「怪不得當日夫君請來許多大夫,原來……」突然,神色一戾:「夙家當時正為我東籬國與皋骨國惡戰,他靳家怎麼敢?」

  定北王:「此信雖出自靳家之手,但落款有趙王,秦家為收件人,敢如此明目張胆,怕是他們背後還有指使。」

  定北王妃愣了一愣,嘴唇動了好幾下,才道:「皇太后?

  皇太后出自靳家,趙王對她……秦家攀附趙王府……可這與置夙家於死地有何干係?」

  定北王:「許是因夙皇太妃之故。」

  一語驚醒夢中人,定北王妃醍醐灌頂,道:「是了,她還是夙貴妃的時候,曾孕有一子,夙將軍夫婦噩耗傳回時,動了胎氣,早產下一個男嬰,未足月便夭折了。」越說,定北王妃神色越驚:「這與當年致蕭慎的親生母妃於死地的手法何其相似啊!

  莫非蕭慎知道了,才有今日試探皇太后之舉?」

  「或許吧,」定北王又嘆了一口氣:「我如今最擔心的,莫過於太上皇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心裡明鏡兒似的,卻始終冷眼瞧著。」

  「太上皇?」定北王妃:「夫君何來此說?」

  定北王:「那夫人可有想過,太上皇為何幫夙家收拾秦家?」

  定北王妃狐疑:「幫夙家?秦家不是因為勾結火炎國才被株連九族嗎?」

  「但願真是如此啊!」定北王道:「兩年前宸兒在郊外被截殺,與夙家千琪回程搬救兵時遭遇伏兵的情形如出一轍!」

  定北王妃:「傷宸兒的是皇太后?她瘋了嗎,」又狐疑道:「可於我定北王府,她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啊……」

  「是啊,她沒有理由。」定北王道:「所以我才懷疑太上皇。」

  「若真是太上皇,我們……」定北王妃不敢說出後面的話,兩人靜默無言,半響,道:「抵禦外敵,夙家、我定北王府、安王府到底風頭太過,難免功高蓋主,惹他忌憚。

  如今夙家無望,我定北王妃唯一的男嗣重傷不醒,安王府又該如何呢?」

  「想讓本王步夙家後塵,休想!」定北王握緊了拳,道:「為今之計,當讓夙家、安王有所堤防,不能繼續損耗。」

  定北王妃:「夫君可查到送信之人?」

  「並未,」定北王搖頭:「但本王想,此人意圖無非兩種,一,有心幫我定北王府;二,借我定北王府之手與宮裡頭作對。」

  定北王妃:「……」

  靜默半響,定北王妃抬眸,一改不安神色,堅定道:「夫君,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守住定北王府。只有守住定北王府,才能護宸兒和雅兒周全,不至他們落得夙家兄妹的境地,也才能保住跟隨我們的萬千將士!」

  「自然,」定北王目色柔了柔,望著定北王妃道:「你也不必太擔心。

  我不會看錯,蕭慎雖心思深沉,但比太上皇仁厚。

  他今晚之所以對皇太后說出那一番有關夙家的言語,更多恐是因太上皇敲打他的旨意,知道迎娶夙千玥進宮無望,以此護她周全罷了!」

  「夙家女,素來天命不祥,壽數難長。可當利刃,可作工具,唯獨不適合迎娶進門。」

  安王渾厚的聲音在書房響起:「況且,夙家夫婦尚嫌她命格,皇室乃東籬江山社稷之根本,如何敢冒如此之險。」

  安如意目瞪口呆的望著安王,道:「父王不是常誇讚夙姐姐不可多得,東籬得她乃東籬之幸,若為男兒,定能與侯爺重振夙家輝煌嗎?」

  「可她到底非男兒!」安王拍了拍安如意肩膀,疲憊之色溢於滿面,道:「今夜陛下與皇太后所言,吾兒也聽到了,當知陛下並非全然平日待你親厚的兄長。」

  安如意不認同,道:「他有苦衷……」

  安王慈愛的目光中透著擔憂:「確實如此,但皇太后有一句話說的不差,君是君,臣是臣。」

  安如意:「兒子明白。」

  「明白就好,」安王繼續道:「父王與你說這些,並非要你遠離陛下,只是叫你心裡有個數。他是父王看著長大,雖也深藏不漏,但其格局不至於殺戮功臣。

  不過,未免結黨營私之嫌,夙侯府與北定王府,以後少些……」

  「誰!」突然,安王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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