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少輕狂？

  「『雲端翱翔，君臨天下！』原以為這只是梵兮大廈宣傳噱頭，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李銘煜的誇讚之意明晃晃的搭載在他的言語與神態里。

  窗外濃濃漆色像上班高峰期公交車裡前胸貼後背擠的熱熱鬧鬧的人群，層層疊疊的貼滿會客廳落地窗。

  夙濤望望伸手不見五指的窗外，壓住眸中疑惑轉頭向不帶一絲兒假意的李銘煜斟酌片刻道：「你之前常來？」

  「沒有，第一次。」李銘煜咧嘴一笑，狐狸般的眸子像是用狡黠揉成的。

  他的雙眼的確沒有X光穿透層層障礙甚至眼前濃濃夜色的功能，但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瞧東西不只是眼睛的特權。

  但夙濤卻是不了解所謂「他們這樣的人」的。

  他明白的只有，就算梵兮是一朵奇艷無比的牡丹，但在此刻密封牢籠般籠罩的黑暗中，它與牛羊嚼入口中的青草並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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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無論是善拍馬屁者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睜眼說瞎話之人，夙濤倒也見得多了，反應了不過片刻便親切建議：「日頭初升與降落之時，梵兮更值得一觀！」

  「梵兮的宣傳片就在這兒拍的吧，確實令人震撼！」

  「是啊！」夙濤是出了名的謹慎、謙遜，如此不加掩飾的敬佩與驕傲倒是少有。

  李銘煜見狀，面上狐狸樣兒更濃重了幾分，再次將眼神落向向外，語氣頗為感慨道：「可惜了！」

  「可惜？」夙濤像是被人戳中了虧心事般，瞬間慎微，試探著反問。

  「對啊，如此恢宏的工程卻淪為了取悅一個女子的物件兒，夙總不覺得可惜？」

  拜容熙與夙千凡所賜，夙濤對年輕人的印象可真是越來越差了，一個個的不知是故作高深，還是不按常理出牌，又或者是實實在在的能力不俗，總之，在他們面前，歲月的沉澱沒帶給他優越感，反而越來越跟不上節奏，這讓他十分暴躁。

  「年少輕狂罷了！」他放棄探究李銘煜這個年輕人是在揶揄他，還是本就生了一副狐狸樣。

  「年少輕狂？」蕭靖宸透過眼鏡看向龍九千。

  「六年前梵兮總裁容熙以二十二歲之齡構建出一個梵兮帝國，卻在夙家大小姐夙千凡十八歲生日前一天將全部身家備好作為她的生日禮物，這一舉動曾讓各路媒體一度癱瘓，再無其他消息。

  可惜，他沒命看到這禮物有沒有博得美人一笑，卻讓一眾看客對『年少輕狂』到底能狂到什麼程度刷了三觀。

  隨著夙家大小姐一個月前毫髮無傷的歸來，這『年少輕狂』四個字就不再是對當年容熙的看法，倒成了人們對夙大小姐的綁架，還有人說容熙的下場就是夙家人策劃的一場謀財害命的陰謀。」

  龍九千靜立，顯得十分秀氣卻又不失剛毅，新月似的微微上揚的薄唇教他天生含笑，一雙似乎總是眯著的眼總讓人如沐春風。但若瞧得仔細，他那雙和氣的眸中射出的光卻是十足銳利，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你認為此事與安城今晚的兩起案子有關？」蕭靖宸思索片刻，淡淡反問。

  「……相比案子，我對這座恢弘牢籠里的人倒有點好奇，聽說她面目全非到連夙家人都懷疑她的真實身份。」

  觀光電梯疾速上升，蕭靖宸將目光落向玻璃外，他鏡片後的眸色與電梯外瓢潑大雨中的夜色一般暗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