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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誰在吃醋

2024-05-13 21:56:39 作者: 三杯兩盞

  「那是自然。」項天義應下。

  話題再度岔開,他眼光在乾陵悅與項天禮之間流轉,似是隨意發問,「中秋將近,打算怎麼過?」

  乾陵悅豎起耳朵,這是她目前最關注的問題。

  

  聞言項天禮眼底流露出傷感,須臾間回到最初的冷靜,「還沒打算。」

  聽他們的意思,中秋並不是皇室統一過?

  「皇宮不會擺宴嗎?」她歪著頭插了一句問話。

  「以前倒是有這習慣,近幾年沒有。」項天義從容解答,眼神複雜地看了自家四弟一眼。

  乾陵悅張嘴要再追問,項天禮淡漠打斷,「中秋團圓夜,沒有團圓何來過節的理由。」

  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遲鈍想到先皇才去世一年有餘,想必他尚未從悲痛中緩過神。

  「那也沒事。」她只鬱悶一秒便笑著解圍,原本打算中秋宴人多趁亂混出去,如今看來需要另做打算。

  知曉她小秘密的項天義體貼詢問,「陵悅可是有何想法?」

  被點到名的人背脊一僵,才在長公主家宴大事上徵求她的意見,現在又來一次?

  不過也有好處,可以挑個熱鬧點的過法。

  「我覺得可以喜慶一些。」她沒敢看項天禮的臉,這明擺著和他對著幹,若非項天義在場,她可能壓根不會開口。

  「我也是這麼以為。」果然是洞悉她心思的男神,兩人一唱一和,逼得項天禮說不出反駁。

  他聲音沉沉,聽不出喜怒,「那依王妃之見,應當如何操辦?」

  中秋嘛講究團圓,她沒那麼膽子請來項天仁,也不想請,但項天義她還是有十足把握說動,而且中秋當天有項天義幫她打掩護,也會順利很多。

  稍一思索,她便有了答案,「不如二哥與我們一同,大家吃飯賞月,放鬆一下。」

  項天義眉尾一挑,「可以。」

  項天禮一時沒有回答,探究地看著她和項天義,心思複雜。

  「那便依你所言。」最後還是答應,儘管沒那麼情願。

  一連決定了兩件大事,乾陵悅恍然有種自己是小公主的錯覺,兩位王爺皆是名動一時,翻手覆手間便是多少人的生死。

  可他們竟然會在乎自己的想法。

  不,主要是二哥一直在詢問她的意見。

  二哥真是個好人。

  她內心感慨,全然不知流露在外,脈脈目光看得好人二哥頗為不好意思,微咳一聲想讓她回神。

  正牌結髮被晾在一邊,忍了又忍,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身,聲音壓低了些,「叨擾二哥了,那我們就先告辭。」

  乾陵悅想說的還沒說完,被強行拉走,還不忘對項天義叮囑,「中秋一定要來!」

  成敗可就在此一舉。

  「是。」他笑笑高聲應著。

  項天禮握著她腰身的手緊了緊,箍得她生疼。

  「你能輕點兒嗎?」她皺著眉嘟囔著抱怨,低頭扒拉他的大掌,沒扒拉開,抬頭不滿地瞪著他。

  他只顧拉著人往門口走,神色愈發繃不住,煩躁從眼角漏出來,到了馬車前,不等項二拿出腳蹬,直接將人打橫抱起扔進馬車。

  乾陵悅不解地望著突然跟吃了火藥似的人,「你沒病吧,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生氣了?」

  他最近真的有點莫名其妙。

  「駕車。」項天禮抬眼吩咐怔住的項二,後者立刻開始趕車。

  「喂,你要是不想過中秋,直接說啊,幹嘛在二哥面前答應現在又來生氣。」他的陰晴不定給她添了不滿,她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憑什麼要無條件承受他的負面情緒。

  聽她「二哥」地叫著,項天禮終於回頭看向她,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試圖分析她的意圖。

  「本王記得說過不要去打擾二哥和香妃的生活。」半晌,他憋出這麼一句。

  「嗯?」乾陵悅滿頭問號,不是在說中秋的事嗎,怎麼又扯上了二哥和香妃?

  「就算本王給了你休書,你也未必能入南王府。」他不是拐彎抹角的人,該說清楚的事他從來不會避諱遮掩。

  她聽到這裡才算聽明白,不敢置信地笑出聲,「你以為我喜歡二哥?」

  這個問題她上次極其清楚地回答過,沒想到他還在誤會,虧她以為他腦子好使。

  「沒有。」他繃著臉否定。

  「真的嗎?那你生什麼氣?」她歪著頭,去看他的臉色。

  過於荒謬的事態發展導致她無暇發火,只想看看他腦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看著挺精明一人,怎麼在這種事上跟傻子一樣。

  「本王沒有生氣,只是給你一個警告。」他矢口否認,眼睛直直注視著馬車底,正襟危坐。

  「我如果喜歡他,會讓你知道嗎?」他生氣別的事可以,但她不喜歡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更何況是涉及人品的婚內出軌問題。

  項天禮一言不發。

  「雖然有燈下黑這麼一說,但我是那麼傻的人?」她氣到發笑,搖搖頭,笑他該聰明的時候鑽牛角尖。

  而安王腦子裡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疑問,「燈下黑」是什麼?

  「二哥溫柔體貼、機敏過人、帥氣俊秀不假,」提到項天義,她的讚美之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引得男人稍好些的臉色再度變暗,「但我不會那麼沒有道德。」

  儘管中間有那麼幾句他不愛聽,但她態度誠懇,坦坦蕩蕩,沒有一絲慌亂。

  可如果真如她所說,兩人毫無越矩,才短短几面,如何變得這麼熟稔?甚至還有了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他與二哥關係算不上親密,但也是兄友弟恭,二哥的脾性他多少了解,看似多情卻無情,對誰都關照有加,卻不會額外分給注意,對乾陵悅可謂再三破例。

  「哎喲我的王爺,您就放寬心。」乾陵悅見他還擰著眉,分明是還有所顧慮,竟然沒有生氣,反而生出逗弄的心思,「難道王爺是在吃醋嗎?」

  「吃醋?」他下意識嘲諷著反問,對她的猜測不屑一顧。

  乾陵悅一時尷尬,摸摸鼻子,緩解尷尬似的捋捋自己的裙擺,「那我和二哥正常交個朋友,又有什麼不對?」

  話都讓她說完了,項天禮嘴唇動了動,什麼都說不出。

  這樣的直球追問他鮮少遇見。

  乾陵悅本就心態開放,哪怕在她自己的時代,也是一雲淡風輕的主,崇尚有問題就解決,你不說我不說,把一段好好的關係拆得七零八落,沒必要。

  「王妃果然伶牙俐齒。」項天禮不願與她再糾纏,冷冷諷了一句以作結尾。

  她雖然受傷,但好歹解釋清楚一件事,心情並未受影響,反而因發現他小氣的一面而格外落井下石,「王爺果然錙銖必較。」

  瞬間又回到當初兩人針鋒相對誰也看不慣誰的時候。

  項天禮氣得幾度心跳加劇,「王妃當真以為本王不敢動你?」

  「休書。」她簡潔明了。

  「……」他諸多威脅堵在嘴邊,憤然扭頭。

  許久沒有痛快懟過他,乾陵悅身心舒爽,旋即想到一件事,悠悠開口,「我今日去了長嬋妹妹那兒。」

  「哦?」難為她還有為自己打探的心思,項天禮糟糕的心情有了迴轉。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乾陵悅是目前妃子裡擰得最清的人。

  「她院子裡好多禮物。」她緊接著道。

  ……是他期望過高。

  「她是相國之女,自然要周到。」他理由充分。

  「我也是相國之女。」乾陵悅有理有據。

  那些禮物若是兌成銀錢,不知道要省多少工夫。

  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他停了半晌,才道,「你嫁入府時,聘禮也不少。」

  「可我的銅鏡都鏽得看不清人。」他最近幾天讓自己吃了這麼多癟,一腔委屈正無處釋放,逮著機會得理不饒人。

  項天禮一噎,轉而帶上微末笑意,「王妃可是在吃醋?」

  喲,舉一反三倒是很會。

  「是啊,我是你的結髮,你都沒給我送過這麼多東西,我不該吃醋?」她大大方方地承認,吃禮物的醋,有錯嗎?

  項天禮萬萬沒想到她好不扭捏地承認,準備好的措辭沒派上用場,一向冷靜的男人不知怎麼變得幼稚無比,執著於口舌之爭,「莫非王妃喜歡本王?」

  「不喜歡就不能吃醋了?」她嘴快過腦子。

  「既然不喜歡,本王送誰禮物,與你何干?」他反將一軍。

  屋外不知不覺放慢速度的項二聽得雲裡霧裡,王爺和王妃是在吵架嗎?怎麼和想像的不太一樣?

  王爺原本就這麼多話嗎?

  「你送誰禮物自然與我無關,但厚此薄彼,讓我在其他側妃前抬不起頭來就與我有關。」乾陵悅充分發揮女生的詭辯優勢,「我身為正妃,卻還比不過一個側妃,也難怪柳榕會大肆欺侮我。」

  空氣瞬間安靜。

  提及往事,兩人臉色具是微微一變,久違的不值得湧上心頭,乾陵悅抿唇,轉頭望著馬車外。

  項天禮仍然坐得端正,默不作聲,膝蓋上袖子下的手卻顫了顫。

  柳榕的作為他並非不知,只是那時的確不願多管,一直放任。

  「本王之前,的確多有不對。」沉默中,他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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