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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南王府一游

2024-05-13 21:56:36 作者: 三杯兩盞

  這是她第一次來南王府,馬車走走停停行了半刻鐘才到達。

  與項天禮的爭吵縱然影響了些心情,卻並未讓她對南王府喪失興趣。

  從下馬車開始,乾陵悅的注意力就再未分給他。

  「陵悅竟然也來了?」項天義和項天禮簡單打過招呼,目光在觸到她的臉時驟然亮起,語氣頗為熟稔。

  乾陵悅自然地笑開,「對啊,」她瞥了一眼繃著臉的項天禮,收起要譏諷的話,體貼地顧全他的面子,「王爺來探望二哥,我自然要陪同的。」

  「瞧我這記性,只把你當妹妹,卻忽略了你的身份。」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項天禮眼神更暗,下顎更緊,鋒利如刀,似笑非笑地打斷二人寒暄,「二哥想在府門前敘舊嗎?」

  「是我的疏忽。」他的溫和遷就與項天禮的冷漠天壤之別,對比下乾陵悅對項天義印象更好。

  

  一行人往裡走,路上也不適合談論政事,便自然聊起家常。

  項天禮絕對不可能擅長,答案諸如「是」「還好」「有勞二哥掛念」,項天義放棄和他嘮家常,轉而和乾陵悅閒聊。

  「陵悅,你最近有何打算?」他忽然問道,盯著她的眼中有幾分深意。

  他大概知道她的狀況,明白她不會無動於衷,若真的決定離開,想必會事先安排。

  她接受到他詢問的根本緣由,稍微想了想,「沒有什麼打算,也來不及打算。」

  旁人可能聽得雲裡霧裡,項天義卻心領神會,怕是時間將近,沒有空餘做其他計劃。

  「也好,臨時起意才會處處驚喜。」

  兩人你來我往,聊得有聲有色,夾在中間的項天禮乍一看神色平靜,嘴唇卻不合常理地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眼神直直落在面前大道上。

  「二哥真是妙語連珠。」乾陵悅眼睛一亮,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臨時起意只會手忙腳亂。」一直未說話的項天禮涼涼插了句。

  項天義還是那副笑面孔,頗為理解地點頭,「四弟說的也有理。」

  「嘁。」被間接否定的乾陵悅小聲啐道,算我大度,不與你爭執。

  主殿落座,他二人一看就有大事相商,下人自覺退下,乾陵悅行個禮,打算找個藉口離開,「我初來二哥府上,就先去逛逛。」

  「不急,等我和四弟商量完親自為你引路。」項天義伸手按住她的動作,轉頭對項天禮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用陵悅迴避。」

  項天禮梗著脖子頷首。

  於是在下人一眾大量中,她莫名其妙地坐在項天禮身邊,聽著他們討論正事。

  「事發突然,四弟想怎麼操辦?」聊到正事,兩人都收起閒聊時的漫不經心,項天義眼中溫柔轉為認真。

  乾陵悅的注視只在他臉上聽了一秒便自動轉向項天禮,平日都見他板著一張臉,認不認真大概都一樣。

  然而等她看去,項天禮縱然還是毫無笑意,卻少了懾人的淡漠,氣場平靜。

  果然專注會提升一個人的魅力,他看上去比平日順眼不少。

  正在說話的項天禮忽然一頓,餘光瞥過去,察覺到她的視線望著這邊一動不動,神色微動,恰巧聽到項天義接話,微動的神色又僵住。

  他在多想什麼。

  「王妃,本王與二哥渴了。」他驟然發難。

  正盯得入神的乾陵悅猛地驚醒,遲鈍地驚訝自己的失神,他該不會察覺到自己在看他了吧。

  因此沒顧上反駁他,下意識回應,「好。」

  說著起身熟練地為兩人倒茶,分別遞到兩人手邊,遂從容坐回座位。

  施以懲戒的項天禮心情反而更糟,按照她的性子,此刻早就和自己嗆聲,今日偏偏在二哥跟前乖巧如斯。

  「太燙。」他抿了口並沒有多少溫度的茶,微微用力擱在桌面上,惱怒責怪。

  項天義的跟著喝了一口,眼神微閃,有了點無奈的笑意,「四弟,你何必為難陵悅?」

  被戳穿的人不做聲。

  項天義繼續打圓場,「陵悅跳脫性子我多少了解,難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還能喝到她親手倒的茶。」

  本來要發火的人住了嘴,默然不語。

  一邊本就惱怒的乾陵悅聽到項天義為她辯解,句句說出她的心聲,更是委屈。

  連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都懂得處處維護她,他們好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將近一個月,怎麼反而對她苛刻至此。

  兩人繼續討論,乾陵悅垂著頭漫無目的地放空,耳朵卻時不時聽到兩人交談內容。

  「巧卿她一向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的,一切從簡吧。」這是項天禮的聲音。

  呵,對別人的喜好倒是很了解麼。

  不過這個巧卿有些耳熟……哦,那個遊歷的長公主。

  看來又是家宴,只是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前還是之後。

  「我看可行,那時間定在……」

  「都可以。」

  「不如問下陵悅,」項天義三句話不離乾陵悅,若非乾陵悅肯定他不會糊塗到搶自己四弟的王妃,幾乎以為他喜歡自己,「陵悅你覺得家宴放在何時合適?」

  乾陵悅茫然抬頭,她哪裡知道,「沒有想法。」

  「看你喜不喜歡熱鬧。」項天義的目光從詢問開始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有意暗示。

  她這才回過神,如果在離開之前舉辦家宴,她必然會出席,又是繁瑣的社交應付;但如果離開之後舉辦家宴,恐怕就不是家宴。

  長公主歸來與王妃離世,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她飛快瞟了一眼沒出聲的項天禮,看他好像很在意長公主,還是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先開開心心迎接姐姐回宮。

  「便在中秋之前吧。」剛才好像聽說不出後日長公主便會回府,三日準備總能足夠。

  項天義笑著先開口接話,「陵悅可真是為難我們了,三日怎麼足夠布置?」

  三天都不夠?她驚訝地瞪大眼,聽他接著道,「不過既然是陵悅的願望,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會盡力滿足,四弟覺得呢?」

  全程被忽略的項天禮心裡隱隱憋著一股氣,悶聲道,「可以。」

  於是舉國大事簡單定下。

  乾陵悅一人錯愕,總覺得自己似乎回答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

  「既然定下了,那便如此。」

  南王草草結束商談,看上去十分草率地做了決定。

  「不需要再商量一下嗎?」她跟著項天義起身,眼神卻詢問地望向項天禮。

  後者因她這舉動臉色稍微好看了點,從容站起,給予肯定,「便如此安排。」

  大事已結,按理當回府,項天義卻非要履行承諾,帶她逛南王府,她不好推卻,加之眷戀他的溫和氣場,便應下。

  項天禮一言不發地沉默跟上。

  下人離得遠遠的,三人一路閒晃,乾陵悅興致聊得高漲一些,忽然認識到一件極為嚴肅的事,「怎麼不見香妃?」

  香妃是南王正妃,兩人情深意篤,為外人傳道,今天有要客臨門,當見到她人才對。

  項天義愣了一瞬,想起什麼似的,「她前幾日回娘家小住,還未歸。」

  「哦。」她點點頭。

  看來兩人關係真的不錯,香妃能自由到這地步。

  雖然她不是本朝人,但前前後後也將規矩了解了大概,任再高的身份,但凡嫁為人婦,若非重要節日,不得輕易回娘家。

  「悅兒對香妃感興趣?」項天禮難得發問。

  乾陵悅被他突如其來的「悅兒」驚得渾身一抖,他突然轉性也不打個招呼,眼神又一轉,難道是不想輸給二哥與嫂子的恩愛?

  皇室流言頗多,蛛絲馬跡會被放大千萬倍,再經過各種流言蜚語加工成根本不存在的事實。

  項天禮身為王爺,自然不願落人口實。

  腦補頗多的乾陵悅一拍腦袋,決定配合他的小攀比,毫無預兆地伸手挽著他的胳膊,「當然感興趣,香妃與二哥成婚這麼久,仍然珠聯璧合,我想知道到底有什麼訣竅。」

  「陵悅這麼說可要被人誤會了。」項天義莞爾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四弟最近不順。」

  「哪有。」她這麼說著,嘴卻微微癟了起來,想到司空長嬋堆滿禮物的小院子,又想到柳榕提及王爺對她寵愛時的篤定,心中竟然有些酸澀。

  項天禮完美捕捉到她微小的情緒,語氣稍顯溫和解圍,「昨日府里新來了司空家的千金,悅兒會有想法也正常。」

  一直笑意滿滿的項天義在剎那間滯了片刻,隨手摘了路邊的嬌花,把玩著問道,「哦?大哥給你新許了側妃?」

  「嗯。」

  「我竟然不知。」他搖搖頭,「可是司空相國的養女司空長嬋?」

  「是。」項天禮神色看不出什麼異樣。

  圍觀的乾陵悅卻很意外,皇上賜婚,其他大臣不知也就罷了,竟然連血緣兄弟都不知道?

  項天義緩緩點頭,「原來如此。」

  敏銳地察覺到他們話裡有話,平時不著調的乾陵悅此刻沒有插嘴,靜觀事態發展。

  「此女的確百聞不如一見,二哥有時間可來府上一探究竟。」

  寡淡的項天禮竟然誇人了,還是在本來就清楚對方目的不純的情況下。

  縱然明白這是他的計策,乾陵悅心裡仍舊泛起淡淡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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