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馬甲掉了
2024-05-13 21:55:55
作者: 三杯兩盞
她將健身包收好,默默坐在床沿盯著床上面色逐漸恢復的男人,提著的心緩緩落下,替他掖了掖被子。
「父親……」
項天禮嘴裡吐出兩個字,乾陵悅一愣,看了他一眼,像是夢中囈語。
說起來,從沒有聽他提過他的父親,應該算先皇?夫人也沒講過,其他的人更別說了。
算一算,他父親過世時年紀應當不大,正是男人守江山的時候,卻突然離世,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呢。
乾陵悅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又擰了熱水毛巾替他擦了臉上的汗,耐心地等著他醒來。
隨後一個半時辰,她安安靜靜地陪在裡面,外頭除了焦躁的柳榕,其他人也都安慰地等著。
「都這麼久了,她怎麼還不出來,是不是又要趁機害王爺?」她實在忍不住,張口高聲問項畏,說著還想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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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信任王妃的項畏忙擋在她面前,為王妃保駕護航,「王妃有令,誰都不准入內。」
「項畏,你好大的膽子,連我都敢攔!」柳榕怒目圓睜,瞪著他,抬手一巴掌扇向他的臉。
他當然不能反抗側妃,被她打得頭一歪,眼神更加堅定,一定要將她攔在門外。
柳榕雖然是妃子,卻拗不過身為武將的項畏,只能被迫停在外頭,眼巴巴地王者裡面。
又半個時辰,柳榕實在坐不住,再度走到門前,這次直接隔著門喊話,「乾陵悅,你又想對王爺做什麼?」
「你們都退下。」項天禮的聲音意外傳出,大家一愣。
項畏面上閃過欣喜,立刻回應,「是。」
轉身就強硬地帶走柳榕。
而屋內的乾陵悅右手正被項天禮握住,男人眼中還有些混沌,盯著她卻很專注,「你救了我?」
「王爺既然知道又何必多言?」這次她沒有反駁,斂眉抽出自己的手,悄悄安撫跳得過快的心。
她本來正在給他擦臉,誰知道他忽然睜眼,她嚇得要收回手,卻被他死死握住。
「王妃的醫學造詣,恐怕要讓宮裡太醫黯然失色。」明明是才從死亡關頭走回來的人,精神卻好得很,抓著她追問不停。
乾陵悅暗道糟糕,前幾次還能因為各種事糊弄過去,今天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屏退下人,綠竹也救不了場。
「王妃你說呢?」項天禮緊盯著她不放。
她訕笑著為自己辯解,「倒也不是,我只是師從高人,學的醫學異於傳統罷了。」
見她拿出自己熟悉的藉口,他意料之中笑笑,「你這位高人救了本王一命,改日本王定然登門拜訪。」
乾陵悅眼神震動,笑得有些尷尬,「好的。」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項天禮說著就起身,大手一扯拉過旁邊的衣服披在身上,掀開被子作勢下床。
……她快速地眨眨眼,禮貌地將他按回床上,「不著急,您先養好身體。」
「我的底子在,已經能走動。」他相當堅持,推開她的手要再次起身。
乾陵悅強硬地把他按回去,她的堅持與他旗鼓相當,兩人大眼瞪小眼,項天禮終於開口,「王妃為何頻頻阻攔?」
「你的身體不合適。」她胡亂說著理由,伸手拉過被子重新蓋在他身上,大眼睛盯著他,「聽我的,好好休息。」
項天禮不是傻子,她推脫到這份上,其實早就暴露了真正的事實。
任由她垂著頭給自己掖被子,看著她忙活來忙活去,想問的話又被她敷衍過去,他眼神跟著她轉來轉去,又熟練地把往收拾進去的東西放進衣袖。
他的眼神一頓。
每次需要治療,她似乎都會從她衣袖裡拿東西,如是想著,他的眼睛掃下去,很想看看裡面裝的什麼。
項天禮從來都是說做就做的人,他拉住乾陵悅的手腕,在她驚愕的注視中直接伸手摸進她的衣袖裡。
乾陵悅心臟驟停,屏息緊張地等著他的動作。
他的手掌很溫暖,手指帶著厚重的溫度。
「王爺,您想幹什麼?」她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動作。
她只晃神一秒就回過神,明白他是想摸袖子裡的乾坤,忙按住他的手。
「本王見王妃手掌冰涼,想給你把把脈。」他大言不慚,自然地收回手,心裡卻很奇怪。
剛才似乎沒有摸到異樣,她的袖子裡什麼都沒有。
乾陵悅嘴角扯了扯,「是嗎,看來王爺也對醫術感興趣。」
「王妃若能將那位高人引薦給本王,本王感激不盡。」繞來繞去又繞回最初的話題。
看來他鐵了心。
乾陵悅隱隱覺得自己逃不過了,為難地看著他,一兩天的對她好並沒有讓她打消疑慮。
項天禮注意到她的眼神動搖,眉眼向下,嘴唇不自覺地抿起,似乎在思考,也就默默等著,等她告訴自己真相。
漫長的幾分鐘過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不能引薦給你。」
「理由?」他挑挑眉,不意外,反而耐心地詢問。
「等時機成熟。」她忽然感謝「時機成熟」這個詞,讓她所有的言不由衷都有個藉口。
一直步步緊逼的男人忽然軟下態度,「好,本王等著那一天,但在那之前,」他頓了頓,「我大哥二哥對你背後那位高人也很感興趣,可不要在我之前引薦給他們。」
乾陵悅表情僵住,難道項天仁和項天義已經發現了她的不對嗎?
雖然不知道他們會怎麼處置她,但這種事被別人知道,九成可能說她是妖女,然後直接咔嚓掉。
她身子抖了抖,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堅定地點點頭,「放心吧,不會的。」
「如果你不能保證那位高人的安全,又恰好信得過本王,可以交由本王處理,全憑你自己決定。」項天禮莫名追加一句。
基本實錘。找藉口告辭的乾陵悅在回流火居的路上仍然心不在焉,項天禮那樣子分明就是發現她不是原主了,即便沒有證據確鑿,卻已經完全認定。
她想不出自證身份的方法,但項天禮一句話就可以揭穿她。
他和原主相處時間更長,隨便說出一件她記憶中模糊的小事,她都會搭不上話。
儘管在這樣的狀況下,他卻說出那樣的話,是要保護她的意思嗎?只要她坦白,他就會保護她?哪怕知道她不是原主?
乾陵悅不敢細想,綠竹見她從出來就愁眉不展,以為她擔心王爺的身體,跟在後面道,「王妃,您別多慮,既然是經過您手,王爺肯定會好起來的。」
「這麼信任我?」她笑著反問。
「嗯嗯!」綠竹大力點頭,又碎碎念著,「剛剛榕妃說明天要去給王爺祈福,您要去嗎?」
她沒多少心思,祈福?有那功夫不如多給項天禮補一補。
「王爺今日為何中毒,可有調查?」她忽然想到源頭,問綠竹。
一般她不會問她,但她和項畏互相愛慕,當她在裡面給王爺解毒的時候,他們在外面肯定交流了不少。
但她也不指望她知道多少信息。
「沒有頭緒,早日王爺的膳食是在王府,下朝後應南王之邀去他府上小坐片刻,吃喝與南王無異。」綠竹將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知。
乾陵悅眼神暗了暗,項天義應當不會害他,恐怕是有人想陷害項天義,那他的敵對勢力是……?
她對朝中局勢並不了解,看到的也都是他們的表面,唯一知道的便是司空一家為皇上那一撥,剩下的兩位王爺局勢不明。
思及此,她腳步猛然一停,喃喃道,「不會吧……」
皇上看上去和項天禮關係不錯,更何況他已經是皇上了,怎麼著也不會馬後炮來要他的命吧。
而且項天禮只執掌一半的刑罰權,又不會礙事。
綠竹見她又陷入新一輪的愁苦中,也跟著有些憂心。
兩人回到流火居,早就聽說的下人們忙迎上來,擔心地看著她,卻又問不出口。
「王爺安好,你們莫擔心。」乾陵悅是個察言觀色的人,見自己說完他們神色並未放鬆,感激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又追加道,「我也很好,你們不用多想。」
聽到她的話,大力二力擔心的神色淡去,倒是年老的李嬤嬤想得多,顫著聲音多問了一句,「王妃,榕妃可有為難你?」
「沒有,托王爺的福。」乾陵悅暖笑著回答。
李嬤嬤這才放心,拄著拐杖往裡走,嘴裡念叨著,「以前王妃可沒少受她的折磨,您現在倒是讓我放心了。」
乾陵悅心神一動,總覺得她的話有點不對勁,一時又察覺不出來。
然而當晚項畏就過來,親自傳達,「王爺說大難不死,上天庇佑,明日攜眾親眷上山祈福。」
……上天庇佑?他難道不應該感謝她嗎?
不知他在賣什麼關子,乾陵悅直接回答,「本宮身體不適,明日就不去了。」
項畏一臉為難,「這……王爺特意交代王妃一定要到。」
項天禮是有什麼疾病嗎?自己祈福帶她幹嘛,她眼珠子轉了轉,先答應下來,明天去不去是明天的事。
而她萬萬沒有想到,項天禮竟然直接殺到她的流火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