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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蹊蹺

2024-05-13 21:55:01 作者: 三杯兩盞

  項天禮順著她的台階收起氣勢,沒再提懲罰的事。

  鬧完一場的乾陵悅狠狠出口氣,坦然拿起碗筷。

  雖說她自認為原主的身世過往與她無關,但也許是記憶加持,讓她對項天禮有種說不出的氣憤委屈,不如新帳舊帳一起算。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側妃們吃完紛紛找藉口離開,遠離修羅場,下人也都各行其是,將桌上收拾得乾乾淨淨。

  唯有乾陵悅、項天禮和柳榕三座大山穩坐桌邊。

  「王爺,下午我想回丞相府一趟。」乾陵悅本就是為了請示這事才留下。

  項天禮冷哼一聲,「方才見王妃有主見得很,出個府不用向本王報備。」

  「是。臣妾謹記。」她嘴角一勾,假裝沒懂他的深意,權當得了特赦令,「日後再不敢拿此事叨擾王爺。」

  說完轉身離開。

  桌邊只留項天禮與柳榕。

  「王爺,既然她一心想走,您又何必苦苦留她?」人一走,柳榕就忍不住開口詢問,「即便有丞相遺願,可這是她本人所想,也怪不到您頭上。」

  此話在理。

  但項天禮此刻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剛才竟然完全被乾陵悅繞了進去。

  既是懲罰,直接讓人拉下去就好,他還聽她半天廢話,當真在她的死與休中選擇,真是愚蠢。

  不過她倒是聰明,主動給出選擇,就能將對方陷入被動之中。

  「真是……小聰明不斷。」他低聲慨嘆,倒沒有往日的反感。

  柳榕見自己說了半天,他壓根一句話沒聽進,氣得捏緊拳,又想到他最近對乾陵悅的奇怪態度,忍了忍,吃了前車之鑑沒有開口。

  等分開後回到寢殿,她氣不過,一手揮落桌上的杯盞,嚇得下人猛地跪下。

  「那個妖女到底用了什麼妖法,竟然能讓王爺忍讓再三。」她疑惑自問,眼中滿是不甘與狠厲。

  這一年,她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在那晚和乾陵悅達成協議,眼看即將坐上正妃之位,不料那個妖女死而復生。

  「榕妃。」隨侍婢女草娥顫巍巍提醒,「今日……王妃召過江湖術士。」

  柳榕眼睛一亮,莫非……

  定然如此。她手猛地一捶桌面,眼神更暗,「散播出去。」

  「這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草娥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他們還不知道王妃用妖術控制王爺。」柳榕嘴角微勾,狠厲更甚,和她斗,她非要把她拉下來。

  毫不知情的乾陵悅此刻正乖乖地任由綠竹打扮自己,期間打聽著,「 你可知相府現在還有何人?」

  綠竹歪頭想了想,「上次聽路人說相府遣散了一半下人。」

  「嗯?」她扭頭追問。

  「女婢也不是特別清楚,只是這麼一聽。」

  也是,她能知道什麼,還是親自去看一眼踏實。

  去相府的路上她一路打量著接道,卻與才走過的一遍心境全然不同。

  什麼時候才能從王府出去?這幾日行程滿當,沒有多少在王府走動的機會,但那些下人恐懼的打量已經充分表明態度。

  她沒有興趣討好他們,改變人的認知是她已知里最難的事。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開始新的生活。

  「王妃,您為何一直沉著臉?」滿是出行興奮的綠竹一回頭看到她滿面愁容,收起飽脹的情緒,小心詢問。

  雖然王妃不復從前的情緒反覆,但現在也容易時不時地陷入愁苦中,讓她不知如何應對。

  「一點私事。」

  綠竹知趣不再問。

  抵達相府時,門口竟只有一個守門的奴僕,見小姐回府,立刻高聲迎接。

  不一會兒老老少少的都迎了出來,面上儘是激動與高興。

  「小姐,您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好給您備菜啊。」年紀稍大的老人手都在抖。

  乾陵悅望過去,認出她是奶娘麗娘,不知所措地回以微笑,「不用那麼麻煩。」

  這是她到這個世界後,唯一一次收到主動的善意。

  相府中的人不論地位高低,都和樂融融,帶給她罕有的家的溫暖。

  「夫人已經等在大廳了,小姐快去吧。」

  她心中一緊,憑空多個母親,她不確定自己能處理好那份屬於她自己的生疏。

  「悅兒。」剛踏進門,一道溫和的呼喚響起,她抬眼看向正中間站著的人,鼻尖擅自一酸。

  眨眨眼將眼淚憋回去,她大步向前,在母親面前站定,低聲回應,「母親。」

  丞相夫人散發自然的書卷之氣,髮飾簡約大方,眉眼依稀有細微皺紋,卻溫和慈愛,皮膚卻保養得很好。

  只是那一聲喚里夾雜著主動複雜的情緒,引得她不禁落淚。

  「好久不見了。」丞相夫人摸著她的手背,盯著她看了良久,牽著她緩步往裡走,「規矩不能亂,先去看望你祖父,之後我們再細聊。」

  乾陵悅一愣,祖父?原主記憶里關於這個人的信息幾乎沒有。

  直到看到裡間榻上一動不動臥著的人,她才緩緩記起一些。

  祖父原本健朗,甚是疼愛她,本來相府上和下睦,可丞相意外身亡後,他便忽然一病不起,毫無意識,卻有呼吸,似陷入昏睡。

  醫學本能讓她在腦內搜索病症可能的原因,以至忽略夫人的喚聲。

  「悅兒,我知你關心祖父安危,但……你嫁入王府後,我又去請了有名的郎中醫師,皆無辦法。」她眼中一暗,又低聲苦澀道,「只怕當年真相無從得知了。」

  「真相?」乾陵悅眉頭微皺,莫非祖父的昏迷另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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