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偏要分一杯羹
2024-05-13 21:54:55
作者: 三杯兩盞
項天禮微怔,再看向乾陵悅的眼神多了明了,以及淡淡的嘲諷。
「榕榕說得有禮,」柳榕聞言喜上眉梢,卻聽他繼續,「只是逐出王府還不至於,五十大板就夠了。」
乾陵悅與柳榕面色具是一變。
前者不可思議,「五十大板?」
後者也不可思議,「不至於?」
下人面面相覷,往日這般,王爺早就怒氣沖沖地把王妃趕出去了,今天怎麼還好聲好氣的。
「榕榕,本王正要找你嘗嘗新鮮烹製的糕點,不要為這些瑣碎小事神傷。」項天禮絲毫不理會他們的驚訝,左手摟著柳榕的腰身,嘴角含著淡笑,眼底是滿滿的愛意。
乾陵悅看著他和柳榕卿卿我我,知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思故意不讓她如願,心中冷笑,你不讓我如意,我就噁心你。
如是想著,扭著腰身走過去,貼在他右邊,捏起嗓子,柔柔弱弱地撒嬌,「王爺,有糕點也不叫臣妾嗎?」
「王妃,你還有五十大板。」項天禮往後退一步,避開她的觸碰。
乾陵悅一個沒站穩,踉蹌一步,急忙穩住身形,不出意外聽到圍觀者的竊笑。
柳榕更是笑得眼睛都沒了。
好氣。她咬牙微笑,拂了拂袖子,「王爺怎麼會真的捨得懲罰臣妾?臣妾方才……」
「捨得。」項天禮打斷她的滔滔大論。
「……」好啊,還以為那番談話後,他會真的給她一定尊重,既然沒有,那就不怪她就事論事了,乾陵悅握緊拳,「方才榕妹妹說她的話在王府內最管用,臣妾笑言調侃了兩句,此番看來,的確如此。」
柳榕笑容一僵。
項天禮瞥了柳榕一眼,確認不是乾陵悅在胡謅,卻十分偏袒地接話,「所以呢?」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府自然也有王府的規矩,長幼有序,臣妾是王妃,榕妹妹為側妃,臣妾待她如親姊妹,可她卻冒犯臣妾的威嚴,如若不提醒,恐怕王府內的人都以為臣妾這個王妃好欺負呢。」
一長串話說得在場人一愣,下人都覺得王妃瘋了。
先前她也試圖拿正妃的頭銜壓過柳榕,結果皮開肉綻了一月有餘。
「王妃,你可是忘了過去的懲罰?」項天禮嘲諷地勾起嘴角。
「王爺,您可是忘了清池夜過後的約定?」乾陵悅不卑不亢地回視,「若是您忘了,倒不如現擬一封休書。」
分明把話說開,他既不願意放她走,又還要她在這裡受氣?沒門。
除了項天禮,其他人都認為她在賭氣撒嬌,只有項天禮知道她是真的只求一封休書。
可他不會讓她如願。
他陡然一松,掛上溫和的微笑。
「是本王疏忽,王妃既是為了維護王府秩序,本王也不該降責於你,榕榕她性子靈動,容易口無遮攔,王妃莫要放在心上。」項天禮官話一套一套的,輕巧收回對她的懲罰,剛才的事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乾陵悅死死咬著下唇,這男人就是不肯放她走?
「既然王妃想嘗糕點,那我們便一同去。」他接著她先前無心的訴求。
「我才不稀……」乾陵悅本能反駁,瞥到柳榕難看的臉色,嘴邊的拒絕轉個彎,「承蒙王爺恩典,臣妾自然一同前往。」
說完沖柳榕眯眼笑笑,在下人驚訝的打量中邁開步子。
「妹妹竟然不知姐姐胃口如此好,白日才從宮中回來,還能吃得下糕點。」剛一落座,柳榕就開始找茬。
乾陵悅見他二人自覺並肩而坐,無趣地笑笑,在他們對面坐下。
桌上的糕點精緻可愛,可惜她並沒有心思。跟過來的原意是膈應柳榕,她自然不會忘記。
「糕點是其次,主要掛懷王爺,此前臣妾做了不少忤逆之事,浪費了大好時光。」乾陵悅臉皮夠厚,對從前的事最多是個旁觀者,並無多少代入心情,是而能夠從容笑談。
項天禮掀起眼皮幾分詫異地看過去。
往日乾陵悅也愛黏著他,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如牛皮膏藥甩不掉,可謂尊嚴盡失。
現在她仍然時刻想待在他身邊,面上嘻嘻哈哈渾渾噩噩,卻渾身帶刺,笑意滿滿下儘是冷漠疏離,對他似對陌生人,倒是對柳榕有幾分真情實感的嘲弄和微末的恨意。
「王爺可是感動?感動的話不如賜臣妾一碟點心?」乾陵悅與他視線相接,在他的打量中微微一笑。
「王妃隨意挑一碟。」他倒要看看她還有多少手段。
乾陵悅從點心送上來就發現柳榕的目光頻頻望向最下面一碟,她就偏偏要挑那一碟。
「就這碟吧。」說著,在柳榕的怒視中優雅端起,朝她眯眼笑笑,「榕妹妹可要嘗嘗?」
「既然姐姐喜歡,妹妹哪有橫刀奪愛的道理。」有項天禮在場,柳榕倒是有了大家閨秀該有的大度。
乾陵悅心中冷哼,拿起一塊狠狠咬下口,毫不避諱地直言,「我看妹妹奪愛倒是很熟練。」
對面的人一噎,又不能發火。
以前乾陵悅哪敢在項天禮面前戳她的面子?剛過門的時候還有囂張氣焰,隨著時日流逝,她為了給王爺侍寢一晚還要厚著臉皮來求她。
真是長臉了。
「悅姐姐玩笑了,我們同為王爺的妃子,哪有奪愛一說。」
原主能為了項天禮的一晚寵幸忍受柳榕的表里不一,可她不一樣,她只想離開。
「是嗎?既然如此,那以後侍寢之日我們便平分如何?單日歸你,雙日歸我。」乾陵悅眼神一閃,逼得柳榕退無可退,她一定會竭盡所有把她趕出王府。
旁聽的項天禮再次抬眼看向乾陵悅,眼底露出嘲笑,說得冠冕堂皇,不過也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曲線爭寵罷了。
柳榕深吸一口氣,片刻轉換神色,柔弱無骨地靠在項天禮的臂膀上,軟著嗓子,「姐姐說笑,王爺去哪兒是他的自由,怎可被我們左右,這樣豈不是以下犯上?」
乾陵悅勾唇冷笑,原主曾經因為弄丟王爺賜給柳榕的玉鐲,罰抄府上家規一千遍,手腕都抄腫了,現在她可謂倒背如流,柳榕的話正好掉進她的圈套,「家規有言,雨露均沾,避免府內內務騷亂。」
說完轉向項天禮,彎彎的眉眼很是可愛,「王爺可還記得前朝臨安王府內因姬妾爭寵造成的大火?這也是家規存在的理由,難道王爺要當這違規第一人?」
「你!」柳榕半個字回駁不出。
「王妃好機鋒。」項天禮面上未見不悅,眼底卻微沉,方才關於爭寵的猜測鬆動半分。
若是那個一心要懷他孩子的乾陵悅,可說不出這種話來。
「王爺說什麼機鋒,我只是就事論事。」這話倒是事實,她只是思想比較現代化,身為理科生,邏輯比較清晰,也不是故意找茬。
「王爺~」柳榕說不過就開始撒嬌,聽得乾陵悅渾身起疙瘩。
周圍的下人看似恭敬垂頭,實則都豎起耳朵等著項天禮的回答。侍寢之事雖小,卻關係到二位妃子在王府的地位,也關係到他們以後侍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