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好像穿了
2024-05-13 21:54:42
作者: 三杯兩盞
「乾陵悅!你敢給本王下毒?!」清池裡,項天禮手緊緊捂住胸口,窒息感驟然撲向他的大腦,他狠厲地剜了不遠處同樣裸著身子半泡在水中的女人。
饒是水淺淺沒過她圓潤的肩頭,卻仍然能看到大片斑駁的傷痕。
乾陵悅彎起一抹唇,笑得美艷,裹著水一步步朝他走來,停在咫尺處,青蔥手指划過他的臉頰,「王爺果然好機敏。」
「這就是你的計劃?鴛鴦浴換的不是我的休書是我的死期?」項天禮沒有躲她的手指,譏諷地望著她,當初信她這場鴛鴦浴後便任由他休妻還真是愚蠢,「得不到就毀掉,還真是你的惡毒作風。」
她眼中閃過受傷與落寞,片刻後化作孤注一擲的平靜,「妾身也是無可奈何。」
「當年你也是這樣的手段害死榕榕的嗎?」他咬牙切齒地盯著她的眼睛質問,「她信任你,你卻趁機給她下毒?」暗裡默默調息,壓住毒氣。
乾陵悅喉嚨一干,她有諸多辯解,卻盡數堵在嘴邊。
她知道,項天禮不會聽,也不會信。
兩人成婚一年,除了洞房當日借著酒勁行了回禮,聽了一晚的「榕榕」,其餘時刻如陌路人,不,比陌路人還不如,她垂目不經意瞥了眼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隨即又揚起笑。
「看來王爺信任我,真是妾身的殊榮。」她娓娓身,水波漾開,卻驟然吃痛,「啊——」
項天禮站起身,抓住她的頭髮往後猛地一扯,強迫她抬頭和他對視,「乾陵悅,就算天下女人都死絕了,你依然是我最噁心的存在。」
她被扯得眼角一潤,還強行維持著笑,「能讓王爺如此記掛,也是極好的。」
兩年前初見一面,便誤了終生。她費盡心機嫁入王府,原以為天長地久,總有感動他的那天,不料沒換來他的鬆動,反而像給王府添了個下人。
今日更甚,連柴房奴僕都敢對她動手動腳,她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啪——」帶了內力的巴掌聲驚得清池旁樹上棲息的鳥兒四散開來,緊隨著項天禮刻薄的話,「我殺了你再取解藥也不遲。」
乾陵悅捂著被打偏的臉,嘴角流下鮮血,她伸手擦去,「可惜了,這毒只有我有解藥,我……咳……」
她忽的吐出一口濃血,在項天禮厭惡驚訝的眼神中苦笑解釋,「毒的解藥也是毒,妾身已經服下了,算來到時辰了。」
不能做一對璧人,那便做對亡命夫妻。附近侍衛已被她引走,一時半會回不來。
眼前逐漸模糊,乾陵悅費盡力氣,「都說人轉世能記住死前最後見到的人,一巴掌換王爺送妾身一程也值了,來世再見。」
說完便失去力氣重重摔在水中。
「乾陵悅!」項天禮的怒吼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反而是方才的動怒加速藥效揮發,此刻他腳下不穩,勉強靠在池邊,意識漸漸流逝。
半晌,「咳!」
乾陵悅猛地睜眼,手腳並用掙扎著浮上水面。
她還以為自己淹死了,那家游泳館太坑了,明明深水區卻沒有提示牌,她個游泳新手一下水就不受控地往下沉。
不過,館裡停電了嗎?
不對,她驟然回神,低頭看了眼什麼都沒穿的自己,怎麼回事?
茫然地望了一圈,突然看到池邊暈著的項天禮,放聲尖叫,「你是誰——!」
沒有回應。
她心有餘悸,緩緩地走到岸邊,拿了岸上的紅衣披在身上,心裡還在想著下午去醫院值班的事,待察覺到身上衣服樣式後更加懵了。
這到底是哪?
急需找個人解釋當下狀況,她逡巡一圈,確認這裡沒人後視線又落在池邊的項天禮身上,不得已湊上前,「喂,你還好嗎?」
仍是毫無回應。
難道暈了?
乾陵悅探了探他的鼻息,有氣,又提起他的手臂看了看,筋脈已呈紫色,又看了看他的唇,烏紫色。
看來是中毒。
她只好再度下入水中,扶著他的肩膀趴到他胸膛上靜靜聽著他的心跳。
還好,應該不是很重的毒,用點普通抗毒藥物就行。
問題是,她現在什麼都沒有。
剛這麼想著,身後傳來水聲,她回頭一看,是她的健身包隨著清池的水波盪著,用來裝泳衣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當然也有常備藥物。
應該有吧。她不確定地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擔心中毒的習慣。
懷抱著一絲僥倖翻開健身包,竟然真的在最裡層找到所需藥品,再往下翻翻,居然還有一袋吊水,正好給他解毒後再鞏固一下。
她作為醫生還真是……齊全。
沒工夫想那麼多,她將東西放在岸邊,先餵項天禮吃了藥,爾後抬起他一隻手,擦擦乾,熟練地紮上針,固定在岸上,免得沾水。
大概過個十幾分鐘他就能醒了。
擔心他吊水的那隻胳膊滑落到水中,她特意站在水裡扶著。
約莫十分鐘後,暈過去的男人緩緩醒來,一睜眼看到她,瞳孔一縮,「你幹什麼?」
對上他凌厲的視線,乾陵悅大腦如遭雷擊,零零碎碎的記憶片段湧上來。
她尚在梳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帶著人匆匆趕來,嘴裡高喊著,「大膽賤婢,竟敢毒害王爺!」
身後人應著她的話嘩啦啦將清池圍成一圈,仿佛她是刺客。
賤婢?乾陵悅皺著眉,記憶也疏離得差不多,眼前這個男人是楚國的安王項天禮,先王第四個兒子,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
面前這個女人,叫柳榕,是她過門第二天項天禮納的妾。
而她,是已故丞相的獨女。
「本宮是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一個側室都敢對本宮如此自恃無禮,王府體統何在?」搞清自己身份,為了讓項天禮吊完最後一點水,乾陵悅端起架子,不讓柳榕打擾她。
在場的人具是一愣,就連項天禮都呆滯一瞬,末了沉聲質問,「乾陵悅,注意你的身份。」
柳榕更是驚詫,這一年來乾陵悅在她面前皆是唯唯諾諾,哪有這般盛氣凌人。面子被駁,她萬分咬牙切齒,「這女人給王爺下毒!還不快捉了她!」
侍衛皆知柳榕的地位,不敢違抗,七手八腳地把乾陵悅強硬地從清池裡扯出來,將她壓在一邊。
項天禮吊水的手暴露在眾人眼前,柳榕急忙跑過去,大呼一聲,「賊人還想毒害我家王爺嗎!」
說著伸手想將針直接拔出來。
「不能拔……」乾陵悅話還沒說完,柳榕已經將針拔出,血直往外冒。
咋咋呼呼的人瞬間傻眼。
乾陵悅趁侍衛無措瞬間掙開,快步過去,想拿棉簽,卻發現健身包不知何時消失,環視一圈,她抓著柳榕的衣袖用力一扯,撕下一小塊堵住針眼,又撕了一條牢牢捆住,嘴裡熟練叮囑,「五分鐘後再解開。」
「什麼分鐘?」
「把她打進地牢。」項天禮打斷柳榕的詢問,目光探尋地看著乾陵悅。
「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記憶進度條還沒加載到最近的乾陵悅氣得脫口質問。
「救了我?呵。」項天禮背對著眾人上岸,拿過衣服穿好,「那就好好享受我的『感激』。」